苗疆圣女 第5章 前因后果

颜朗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大长老后，并不等其他人同行，自己先上山回话，好让卿月安心。

而大长老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吩咐儿子去二长老和三长老家中报信，集三家男丁九个人一起上山。

三家男丁都是知情人，听完前因后果皆牙痒痒，恨不得碎了那几个叛徒。

苗疆之所以神秘难攻，一靠苍落山脉复杂地形的庇护，二靠全族团结，一致对外的决心，二者缺一不可。

若非如此，苗疆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经灭族了，即便没有被灭族，也绝无可能有现在的好生活。

“狗杂碎害人不浅，我们苗疆哪里对不起他们了？”

颜宁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通。

“你骂他们也没用，汉人的书里不是说过欲壑难填吗？可能是**被养大了，他们不懂感恩也不懂知足。”

“做什么选择是他们的自由，至于如何处罚叛徒那就是我们的自由了。”

三长老神色一凛，说出口的话让人汗毛竖起，无端感受到一阵寒意，这下子，九个人里有八个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倒不是他们害怕，而是他们清楚三长老的手段，绝对能叛徒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你们不必如此，我手段虽狠辣，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然也没资格做长老，只能说狠辣是手段本色，也是我的能耐。”

“说的不错！”大长老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感叹道：“你确实有能耐，这方面我和老二都比不上你。”

大长老说的都是真心话，三长老虽然遇事容易冲动，脾气也不太好，但遇到那种不讲理的人，他的处事风格明显要比大长老和二长老有优势。

族中由三长老掌管刑罚，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所谓掌一族之事从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平日里温和知礼，安族人之心，解族人之难。

必要时，还需使用雷霆手段，出其不意，震慑不怀好意之辈，守一方安宁。

他们各司其职，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谈话间，一行人到达半山吊脚楼，颜朗也在门口等待许久了。

“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花都要谢了。”颜朗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将大长老九人领进楼里，“人都绑在里面，刚醒过来，带走后记得给口饭吃，别饿死了。”

“嗯，先进去吧！”

大长老此时已经摆出一族长老的威严，耷拉的眼皮也难掩他凌厉的气势。

他们走进楼里，一眼便看到捆绑于地，姿势乱七八糟的五个人，再往后看，就是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卿月了。

“见过圣女。”

“月儿。”

九人纷纷和卿月见礼，卿月也忙起身给他们回了一礼，道：“劳烦三位爷爷及各位叔伯了。”

卿月做事不爱拖泥带水，指了指地上的五人，让跟来的三家后生带走，随即将自己若了解的情况告知三位长老，包括昨夜问话花婶子得出的结论。

三位长老越听眉头就拧的越紧，满是皱纹的脸此刻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还能在三长老脸上看出愤怒情绪。

“大爷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前任圣女卿淼与卿月还有亲缘关系，按辈分，卿月要唤卿淼一声“姑姑”，只是二人年纪相差较大，卿月出生时，卿淼已经离开苗疆了。

卿月今年十七岁，据她了解，姑姑卿淼已满四十。

“我曾翻阅记录历代圣女的书籍，写到姑姑时只有寥寥数句，得知她卸下圣女使命后，去了上京城，至于其他，书上未提及半分。”

卿月将自己的疑问缓缓道出，她认为自己有知情的权利。

“我也曾询问过三位爷爷，想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三位爷爷三缄其口，总拿我年纪小说事，如今我已十七，担圣女之责，七月初一便要出发去上京城，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了解前因后果，拥有知晓一切的权利，大爷爷，您说呢？”

大长老与二长老、三长老交流一个眼神，统一了意见，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对卿月说道：“不是爷爷有意瞒着你，而是当年之事算不得光彩，我们不想你过早接触到龌龊事，污了眼睛和心智，更怕你走上淼淼的老路。”

卿月听懵了，心里隐隐有哥预感，即将接收的消息可能会和她想象中大相径庭，甚至会颠覆她的认知。

她没有追问催促，凤眸微闪，很快就坚定起来。

“说起来，淼淼还是被上一任长老们推上圣女位置的，不然以她的天资达不到要求。她性子比较要强，还算刻苦努力，可惜天赋这种东西并非努力就能比得上，可即便如此，阖族上下依旧给予她作为圣女的敬重，不曾慢待过她。”

大长老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睛看向窗户却没有聚焦点。

“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明媚爱笑，就是过于倔强了，认定的事一根筋走到底，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也死活不回头，谁劝都不管用。”

听到这里，三长老轻哼一声，忍不住插嘴，语气里满是不屑，道：“大哥，她不回头是因为压根不认为自己有错，觉得大家伙劝她不是真的为她好，而是想把她捆绑在圣女的位置上，不知好歹的东西。”

“老三，你注意点。”

二长老注意到大长老的尴尬，忙拉了拉三长老的衣袖，让他闭嘴。

“哼，这年头真话还不让人说了。”三长老看看卿月，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脸面，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才讪讪闭上嘴巴。

两位长老所说有一定出入，卿月不管其他，只在乎真相，便追问一句：“大爷爷，我姑姑真如三爷爷说的那样吗？”

“嗯。”大长老叹息，还是点了点头。

“变故发生在淼淼十五岁那年，她偷偷跟着族中人出山，意外结识一位来自上京城的贵公子。公子翩翩，高贵儒雅，是与苗疆后生们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对于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来说，着实太有吸引力了。”

“起初你姑姑谨记自己圣女的本分，对那人只是好奇，然而好奇就是了解一个人的开始，她便在所谓的好奇中一天天沦陷。”

“偷跑出去，长老们不找吗？”卿月好奇地问。

“当然找，可是人回来了，心却丢了。”大长老再度叹气。

话说到这里，旁听的三长老完全失去了耐心，借着大长老停顿之际立马插嘴，道：“还是我来说吧！大哥你啰啰嗦嗦说一堆，半天说不到重点，太浪费时间了。”

大长老：……

“简单来说，就是你姑姑偷跑出山结识一个男人，那男人出身皇族，长得好，谈吐不凡，浑身气质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你姑姑山里待久了，没见过这样的人，好奇心驱使用蛊虫去试探人家，一来二往，最后被人家所谓的胸襟折服，爱上人家了。”

“而那个男人一开始不想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只觉得像你姑姑那样鬼灵精怪的小姑娘不多见，就逗着玩玩，后面发现她会用蛊虫，就上心一些，故意套消息，得知她是圣女后，利用感情带人混入苗疆，差点就酿成大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正常入侵者处理即可，偏偏你姑姑一头扎进去，爱的死去活来，人家说几句甜言蜜语，她连圣女都不做了，人家挑拨两句，她能偷走族中蛊虫秘籍跟人私奔，还好当时我还不是长老，不然得被她气死。”

“月儿，你可不能学她。”

卿月：……

呃，卿月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什么为苗疆安稳去上京做质子，或因为邕国的皇帝整幺蛾子不得不去上京等，偏偏没想过原因竟是情情爱爱，难怪族书上不记载，她还以为是特殊使命暂时不能暴露。

“三爷爷放心，我不会如此。”

“那就好。”

三长老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们养大的孩子。

“三爷爷，后来呢？”

“后来老长老大怒，派人搜山找到了东躲西藏的他们，那男人自知问题不处理他逃不出去，便咬死了对你姑姑一往情深，求长老们成全。我呸，狗东西，他在上京城已经娶媳妇了，还说对你姑姑一往情深，太恶心了。”

“你姑姑也蠢，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连休妻另娶她的回话也信，要死要活非要跟着去上京，追求她的爱情。”

“僵持了好多天，上京城那边也施加压力，到最后长老们妥协了，皇帝的儿子不是想杀就能杀的，而你姑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舍不得扔进蛇窟。”

卿月听完一阵唏嘘，问道：“所以当时追回蛊虫秘籍后，让姑姑跟着那男人去上京城了？”

“嗯，不仅如此，老长老见你姑姑心性不稳，还废掉了她所有的蛊虫，并在她体内种了蛊，不允许她在上京城使用蛊术，否认直接清理门户。这么多年我们与她并无联系，不知如何了，至于她体内的蛊虫，老长老仙逝多年，还有没有用我们现在无法确认。”

卿月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连三位长老也沉默了。

如此好一会儿，大长老才重新提起正事，叮嘱道：“这次的叛徒不确定是否与你姑姑有关系，此次去上京城你留意一下，倘若你姑姑还活着，到上京免不得会遇上，届时你多留个心眼，暗地里调查一二，一旦发现你姑姑有不妥之处，你可自行处置，也可传书于我，我自会清理门户。”

“好。”卿月点点头。

长老们说完事情一块下山了，留卿月一个人慢慢消化今日得到的消息，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卿月三岁开始跟着大长老炼蛊术，慢慢的，读书习武也安排上了，再后来长老们找了很多世外的书，要求她多看多学，教育她圣女的使命以及原则的坚守。

她懂得很多东西，却从未触碰过名为“爱情”的东西，听完姑姑离开苗疆的前因后果，她心中疑惑更甚。

爱情真有那么神奇？

阿宁叔和阿宁婶感情好她可以理解，但是像姑姑那样放弃得到的所有，辜负所有疼她爱她的人，义无反顾奔赴上京，那样真的值得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姑可曾后悔过？

“月儿，月儿。”

“嗯？”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颜朗跟其他人一起押送叛徒下山，这会儿刚回来，准备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