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磨蹭到嘴角的大拇指直接塞进了他口中,夙玉裘一脸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愣住了。
“陛下叫……夙、玉、裘……”夙愈恭声音低哑的叫着他的名字,眼神晦暗的看着他的嘴唇。
这名字……是希望他有玉石锦裘相伴吗?
夙愈恭沉思着他名字的寓意。
“呐出来。”夙玉裘含糊不清的说话语一出打断了他的沉思,然后便见夙愈恭看向自己眼睛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情绪……
“嘶!”疼痛让他条件反射的将手收回来,手指上还带着点点晶莹的唾液。
夙愈恭没想到这小皇帝竟然敢咬自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朕说了,叫你拿出来你没听到是吗?”夙玉裘语气不善。
还敢凶自己?罢了,日后再找他算账,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么想着夙愈恭轻笑了一声。
啧,这家伙有毛病吧?手都不知道洗没洗就往人嘴里塞。呵,登徒子,还说什么都不会做,谁知道你在手指上有没有涂什么呢。
“你这是干什么?”夙玉裘问完就这么等了一会儿,见他对他自己刚才诡异的动作什么也没解释的夙玉裘也没放在心上,完全就当他刚才数据错乱了,扭头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
但没想到越靠近阜城,窗外的景色也就越凄凉荒诞。
一路上残破的庙宇,破败的房屋数不胜数。本应枝叶茂盛的参天大树,如今枯败不已,就连地面上的积水都倒映着残枝破叶,枯叶落下,触到水面的那一刻泛起点点涟漪。
忽的枯树的枝丫一颤,是一只鸟儿扑腾着翅膀发出凄厉的长鸣。
这些无一不向他们展示着灾情的凶猛与民众们的惨状,况且,这还未到城中。
夙玉裘就这么望着,整个上半身都倚在车窗旁,听着马车行驶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完全闭上,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马车恰好也缓缓停下,夙玉裘无声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听身侧的人道:“陛下到了,下马车吧。”
夙玉裘点了点头跟在他后头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也只能说城中比城外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一下马车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环顾四周,皆是流民,但他们的脚步仍旧未停下。
那些人们透露着希望,渴望,贪婪,愤怒,恶意等各式各样的视线落在他们一行人身上。
夙玉裘敢肯定他们身边要是没有这些侍卫让让某些流民所忌惮,估计早就冲上来将他们给瓜分干净了。
而这些视线落在夙玉裘身上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便用视线警告的扫了他们一眼,表情冷冷的,只是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衣衫褴褛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步履蹒跚,只是她那怀中的婴儿双眼紧闭,身体也是瘦骨如柴,仔细看四肢似乎都已经僵直了,就连面色也是苍白如纸。
看起来那个婴儿已经死透了,估摸着是被饿死的。
要不然女人那乱糟糟的头发扫着那婴儿的面庞,那婴儿怎会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想必……那女人的精神也很糟糕吧……否则怎会是这样的神态?
夙玉裘很羡慕那婴儿有一个爱他的母亲,但又可怜那婴儿生不逢时。
然而就在她走过一个巷子时,突然被一双手给强行拉了进去,夙玉裘停下脚步看了那巷子许久也没有见到女人出来,他拉开脚步想去看看。
察觉到他停下脚步准备朝着那巷子走时的动作,夙愈恭转头拉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仔细一听,那巷子里似乎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真是靠他*的,啧……这女人怎么一点儿肉都没有……”
“大哥……算了算了,就这样凑合着吧……总比饿着好不是……”这似乎是巷子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听到这隐隐约约的两句话后夙玉裘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了看夙愈恭,又看了看巷子。
“啊……啊啊……”接着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很大声,很大声……
而巷子口坐着的几人都神色淡淡的,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看来当人饿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吃同类,虽然只是想想夙玉裘就觉得反胃,恶心。
但如果饿到极致了或许许多人都可能这么做,也许他自己也会,为了……活下去。
毕竟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当然也有例外,不过那毕竟是少数,不是吗?
“别看。”夙愈恭抬手捂上他的眼睛,语气冰冰凉凉的,像是警告。
夙玉裘轻声地应了一声,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动,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言未发。
而夙愈恭也没在意,只当他是看到这种场面受到了惊吓,在中途丢给他了一张人皮面具叫他带上。
其实路程并不远,不过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县令府大门前。
“嘿……国师大人,您怎么突然大驾小的着县令府了?小的都没好好的准备一下,让您见笑了。”
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人,笑眯眯的搓着手,言语神态间处处都透露着谄媚。
这场景看的夙玉裘心里那是那个发怵啊,心里更是恶心的不行,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倒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这真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唉,不知国师大人身边的这位是?”那县令忽地瞥到了国师身旁的一位俊俏的小公子身上。
其实国师给夙玉裘的人皮面具的样貌并不差,也算得上是俊俏,可能太丑的国师他也看不下吧。
“侍从。”两字一出,简单明了的说明了夙玉裘的身份。
“真不愧是国师大人啊!连挑侍从都这么有眼光。”听到这个回答的县令拍着马屁,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
眼神中都充满了势在必得的贪婪,夙玉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县令不像什么好人。
“咳咳,县令大人还要让我们国师在这里站多久?”夙玉裘扬起一个不怎么友好的微笑说着,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了,看得他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
县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地道:“是是是,国师大人您请进,是小的疏忽了。”说着领着他们进了县令府,这里面倒是一片祥和,与外面凄凉破败似乎不处于同一个地方似的。
“小的看这时辰还没到用晚膳,就先领国师大人去会客厅中小坐片刻吧。”县令试探着问道。
“嗯。”夙愈恭轻应了一声表示同意,抬脚跟着他走去。
就这么一直到了会客厅中县令离开了之后,夙玉裘才坐下开口与夙愈恭交谈。
“国师,朕有个问题想问你。”他端起茶杯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说道。
“说。”夙愈恭看着手里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信,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为什么先前在路上时你让朕别看?”总不能是怕他看了会留下阴影吧,他可不相信国师有这么好心。
“你觉得呢?”夙愈恭抬眼漫不经心地反问着,顺手将信给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