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不记得自己在原地伫立了多久,直到目所能及之处,街道的拐角处终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斗篷下摆被风肆意撩拨。
鸣人回过神来,从二楼一跃而下。朝着佐助飞奔而去,待跑到近前,他看到佐助一手稳稳抱着面码,一手拎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你这是?”佐助看着急急忙忙的鸣人问道。
鸣人接过佐助拎着的塑料袋,不由得反问道:“你才是干嘛去了?我都快急死了,你留个纸条呀,纸条!”
佐助满不在乎地说:“瞎担心什么。”
架不住鸣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佐助打断他:“知道了,面码乳糖不耐受,喝了羊奶拉肚子,我买药去了。”
两人并肩走着,路过一家零食店,老板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柜台下抬起头来,是个满头花白的老奶奶。
“鸣人!哎呦,好久不见,可回来了,家里的电灯坏了,一直没人帮我换。”
“是新田奶奶!”鸣人立刻分出影分身,问道:“换好了就行吧?”
新田奶奶慈祥地点点头:“这是你朋友吗?”
“是啊,他上次回来的时候您住院去啦。”
新田奶奶拿出一些小袋零食,往佐助面前递:“拿着拿着,这是奶奶的见面礼。”
鸣人代佐助收下,颇为自豪地看着佐助,仿佛在说:看吧,我现在可有人气了。
佐助却在想:利用鸣人的影分身做任务,接完整个木叶的任务都没问题,这真的极大地解放了忍者生产力。
二人继续往回走,鸣人想到什么,说:“我发现一些事情。”
“发现这个世界很黑暗,想要毁灭世界?”
鸣人气笑了:“哪有这么夸张。”
鸣人想了想,叹口气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挺复杂的。”
佐助说:“我还以为你要发表什么高论。”
鸣人很不服气:“你不懂,毕竟你情商低,感受不到这种复杂。”
佐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回到住处,面码在床上安然睡去。鸣人给婴儿床上安上一些玩具,撑着脸看他:“看来是好点了,也不哭也不闹的。”
他摆好椅子,拿了一块桌布和晾衣服的夹子,说道:“你过来。”
“干嘛?”佐助被鸣人拉着坐到了椅子上。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这头发就想说了,再不剪都能扎成笤帚扫大街了。”
“你要给我剪头发?”佐助歪着头,不太敢放心地把脑袋交给他,说:“你行吗?”
鸣人把佐助的头掰正,说道:“哎呀,你就相信我吧。喏,你走出来的那条巷子,里面有个理发店,虽然破破烂烂,但口碑一直超好。经营理发店的石下师傅技术好,他人手不够的时候就找我去帮忙。为了感谢我,他把理发绝技‘干剪’传授给了我。”一边说,一边把桌布系在佐助脖子上,用夹子把头发夹上去,开始一层一层地剪。
佐助没想到鸣人做任务还能做到剪头发上去,调侃道:“不愧是木叶‘明灯’,业务都拓展到理发了。”
鸣人毫不客气地把这当成赞扬,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总是做一些低级任务,把我烦得呀。但是我现在就觉得,都是低级任务也挺好的,说明天下太平不是?有B级往上的任务,多半又有悲剧产生。”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见证佐助旅途的黑色头发落地。佐助说:“我在旅行路上听人讲过一个故事。故事说当地出了个天生神力的人,十二岁就能举三人合抱的巨石。遇上每三年一次的推选武官,大家都以为他必能选上,结果领事人让他回家多读书,说:‘有勇无谋也不过是个莽夫。’他很不服气,学了很多本事,再被推上去的时候,领事很惊艳,又说:‘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鸣人说:“你骂我原来是莽夫!”
佐助回道:“没有,你自己对号入座了。”
鸣人气道:“我记仇的时候手艺最差!别怪我不小心剪个大窟窿。”
佐助笑道:“那石下师傅不得清理门户,教出个坏他口碑的徒弟。”
“……算了,话说回来,还真想不到你在路边和人促膝长谈的场景。”
佐助会议起旅行的点滴,他常去讨口干净的水喝,换点干粮,自然和不同的人常有交流。常去帮忙,就会发现众人没有自己这般能力,却仍然鲜活,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而平凡地生活着。农民为了种地,对天气和作物习性了如指掌,若是下雨,孩子会因为可以在家休息而开心,父母却怕耽搁春种秋收;木匠没有图纸,却能十年如一日地做出相差无几的物件,靠的是师傅带徒弟代代相传,日日夜夜辛勤重复。如此不胜枚举。
岁月给生命增加了长度,也增加了厚度,形成了有点滑稽的生命反差。二人又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名为成长的东西,对视一笑。
五点半后的傍晚,小樱下了班,有些担心地敲开了鸣人家的门。
“找到了?我就说嘛,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不见。”小樱看着收拾好的屋子说:“不错,比我们第一天买东西过来后下不了脚要好多了。”
佐助剪完头发后清爽不少,小樱也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
佐助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你们两人都在,那我就说了,过几天我就走了。”
鸣樱二人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大筒木一族的踪迹我刚有点眉目,却被宇智波申的事情打断。所以我不得不走。”
鸣人和小樱耷拉着脑袋说:“这样啊……”
鸣人觉得氛围有点沮丧,为了让自己和小樱打起精神来,就说:“我去买点吃的,我们聚一餐,就当是给佐助践行。”
三人在楼道摆了个桌子,夕阳配好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医院的奇葩那真的是多得难以想象!”小樱拿起一串肉串,一边吐槽:“大半夜打电话骚扰的,要求空腹手术却吃了一堆的,嫌弃我不是漂亮女医生的!”
鸣人碰了碰小樱的杯子:“小樱这么漂亮,别和他们生气。”
小樱无奈地摇摇头,说:“不气,大部分又挺可怜的。”
佐助说:“听鸣人说你成为了副院长,恭喜。”
因为佐助不喝酒,小樱摇了摇杯子,权当干杯了。
小樱又聊了一些别的,转向鸣人说:“对了鸣人,雏田今天过来怎么样了?”
“我让她失望了。”鸣人往鸡汤里下了一挂拉面,“因为雏田不擅长表达,让我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所以她能表达自己真的挺好的,这样我才能知道我们的感情不对等。”
小樱也和鸣人碰了一下杯子,安慰道:“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顺其自然吧。”
鸣人不常喝酒,几杯下肚便晕晕乎乎。
小樱举杯说:“祝佐助君一路顺风。”说完一饮而尽。
鸣人借着酒劲,指着佐助:“你呀!”
佐助把手扇开:“喝醉了别和我说话。”
鸣人揉了揉手,带着酒气说:“怎么老是跑来跑去,就不能安生点吗?”
佐助回道:“我们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却又通向同一个终点。这不就是你要的协助吗?”
鸣人委委屈屈地小声说:“那我要你留在木叶呢?”又自问自答,立马摇头:“……不……不,你是自由的……”他声音越来越小,趴在桌上睡着了。
鸣人睡着的时候不再咋咋呼呼,不再强逞欢颜,眉眼间全是落寞。
“搞什么啊?”小樱想到佐助在会议上的神情,心说,“既然相互在乎,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快到九点了,小樱起身要走,说道:“佐助君今晚就睡这儿吧,鸣人家虽然挤,但总比危房强。”
佐助拒绝道:“我介意,我宁愿去住族里危房。”
小樱犯难了:“我明天要上班的,鸣人又醉倒了,这可怎么办吧?”
“谁提喝酒的,谁想办法。”
小樱吐吐舌头:“都怪鸣人不会应酬,酒量这么差。”
佐助看着满桌狼藉和昏睡的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让鸣人明天自己收拾,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小樱将垃圾收拾打包带走。
佐助扶起鸣人,脱下他的外衣,将他放在床上。又去打了一盆温水,用毛巾擦过鸣人的脸和手。
佐助将鸣人颈边的被子压好,看着他未展开的眉眼,轻轻说道:“有这么多人帮助你,在乎你,你一个人的时候在悲伤个什么劲呢?”
佐助的声音如飞絮般飘落,与其说是在询问鸣人,不如说是落在了自己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