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结束后,车队一行离开腾格里沙漠,为了避免再出现昨天那样的意外,节目组给秦喻绯和沈粲的车重新配了司机。
沈粲确实也累了,没再坚持自己开车。
篝火晚会加上看日出,所有人都累得不行,有种劫后重生的抽离感。
越野车离沙漠越来越远,去往下一个美丽新世界。
去民宿的途中,秦喻绯和沈粲都坐在后面,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秦喻绯靠着车窗,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靠在沈粲的肩上。
她犹豫了一下,没起身,又重新把眼睛闭上,睡是睡不着了。
仔细回想一番,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睡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醒着了反而觉得这样的姿势难受,她酝酿了一下,预备拿出最漂亮的演技来表演一出“大梦初醒”的好戏码。
耳边却传来声音,每个音符都透着疲惫的:“醒了?”
“……”
靠,直接被打断施法了。
秦喻绯干脆直接起身,揉搓眼睛,懒洋洋地说:“刚醒。”
沈粲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其实他刚才就发现她已经醒了。
人睡着的时候和没睡着的时候是不一样的,靠着的力度有很大的差异。
他不去拆穿而已。
秦喻绯看了眼窗外穿行而过的景色,黄沙逐渐褪去,依稀能望见远处郁郁葱葱的绿植,车已经不再颠簸,进入相对平稳的路段。
“咱们还有多久到啊?”她问。
沈粲:“半个小时。”
司机:“快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啊……好,”秦喻绯对司机笑笑,“谢谢你啊,师傅,辛苦了。”
秦喻绯低头从包里找出补妆包,开始补妆。
她本身底子就很好,只需要擦一层素颜霜就足够好看。
不一会儿,沈粲突然开口:“那我呢?”
秦喻绯淡淡地睨了眼,假装听不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怎么了?”
“就不谢谢我?”
秦喻绯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他:“谢你干什么?又不是你开车。”
沈粲眉尾轻扬,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的,口吻有些轻挑:“靠了我一路,连声谢谢都没有吗?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做人的?”
秦喻绯困得很,懒得理他:“我在娱乐圈怎么做人,跟你没关系。”
“嗯,”沈粲笑意轻浮,眼眸微动,透着轻轻的嘲讽,“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混出名堂。”
一句话精准踩中秦喻绯的雷区,一颗响雷,爆了。
她三两下涂了层薄薄的口红,把睡乱了的头发挽到后面,虽然倦态,却更加明艳。
因为那是她原本的,未经雕琢过的颜色,白皙,明媚,动人。
“沈粲,你觉得你这样很幽默是吗?”起床气带来的一股无名火,被沈粲一句云淡风轻的嘲讽给点燃了,愈烧愈烈,停不下。
看见秦喻绯骤然转变的脸色,沈粲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过是想多跟她说几句话,却不想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怒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秦喻绯问。
沈粲刚要开口,就被秦喻绯给打断了,她根本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冷嘲热讽,讨厌你永远瞧不上别人的努力。我怎么做事,怎么做人,怎么演戏,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难道就因为你是我的老公?”秦喻绯冷笑,“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以为一张结婚证就能给你这么大的权利,把我当成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物,可以随便玩弄的宠物吗?我没混出名堂?你有资格说这些吗?是,你混出名堂了,可是这些名堂怎么来的我们都很清楚,你不配拿这些来对我趾高气昂,你看不上我的努力,我也看不上你的那些东西。”
秦喻绯生气的时候,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把自己憋在心里的怨气全部都抒发了一通,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她撇过头,望着逐渐离去的一望无际的沙漠,心跟着放空。
又不小心讲多了,本来没想在摄影机前说这些的,但是沈粲总是能将她引导到无法自控的局面上去。
生气归生气,她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导演,沈粲在引导情绪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
车厢里一片寂静,司机目视前方,手握方向盘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过重,破坏这凝重的气氛,更怕自己稍有差池祸水东引,也跟着挨骂。
刚开始上车的时候,司机觉得沈粲一看就是特别不好相处的那种人,说话之前都得先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现在他觉得秦喻绯才是不能惹的那个。
他搞不懂,明明看着挺温柔的一个女孩儿,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还有她老公,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沈粲垂下眼帘,眸色逐渐黯淡。
结婚是一纸契约,也是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
沈粲希望每次回家都能看见秦喻绯在家里等着他回家,对着他一笑,身上的疲惫就一瞬间都消失了。
三年,他以为够了,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她偏偏想追逐银河,偏偏想成为最闪亮的那颗,不甘心就此堕落。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他自私地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他最肮脏的,最黑暗的,无法暴露在空气中,更不会让她知道。
《迷途爱人》成为秦喻绯最后的放手一搏,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失控。
长达二十几分钟的寂静后,剧组终于抵达银川的民宿。
司机平稳地停车,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回头说:“两位老师,民宿到了。”
秦喻绯气已经消了大半,有礼貌地对司机说:“谢谢你啊,师傅。”
“不客气。”司机心里的担子终于放下,看了眼旁边的沈粲,又重新拾起担子。
秦喻绯推门下车,拿起自己的东西直奔民宿,留沈粲一个人在车上静默。
沈粲脸色阴沉得吓人,胸口是闷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喻绯。
他打开车门下去,拿出烟,四处找不到打火机,于是又回到车里,问司机借火。
“沈老师,要不您给老婆道个歉吧……”司机给沈粲点上烟。
他其实挺累,但是沈粲没下车他也不敢下车。
沈粲悠悠冷睨了眼,神色漠然:“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司机瞪大了眼睛,很惊奇。
因为他能看得出来,这男的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那,做错了不就得道歉吗……”
“我做错了什么?”沈粲问。
“当然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啊,当老公的怎么能跟老婆说那种话,这不是摆明了让她生气么,我要是这么跟我老婆说话,她指定也得跟我生气啊。”
沈粲面无表情,眼神有些抽离,像是在思考司机说的这些。
“那我应该怎么当老公?”
见他听进去了,司机继续支招:“做老公的就得哄着老婆点儿,女人嘛,总是需要点儿那什么,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情绪价值,对,你得给她情绪价值啊,说点儿她想听的,把她哄得高兴点儿,这样她才能留在你身边,不然肯定得跟你离婚。”
刚说完,他忽然想起来这还真是个离婚节目,有种恍然大悟的通透。
别的夫妻他不清楚,就这俩,指定得离。
沈粲还在回味司机的话,车玻璃敲了两下,导演来喊沈粲下车休息。
沈粲推门,临门一脚想起来,对司机说了句“谢谢”,语气淡淡的,像一阵轻风。
节目组把民宿分成了男女分开住,男嘉宾一栋,女嘉宾一栋,两栋紧挨着。
秦喻绯走进民宿的时候陶荧荧和程晓曼还没来,她先把自己的行李放进房间里,收拾好才坐在沙发上休息。
程晓曼在这时候进门,跟秦喻绯打了个招呼,选好房间之后让徐子元帮自己把行李放在了房间里。
“好了,你回去吧。”程晓曼对徐子元说。
徐子元:“我都快累死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老公?”
程晓曼:“搬这么点儿东西就说累死了,你这不行啊。”
“我没说我不行!我很行!我特别行!”
“行行行,”程晓曼懒得理他,“回去吧,辛苦了,老公。”
徐子元心满意足,屁颠屁颠就走了。
程晓曼无奈轻笑,转身走到沙发这里,见秦喻绯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他们,歪头对她一笑:“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幼稚的?”
秦喻绯摇摇头,说:“没有,我觉得他挺爱你的。”
程晓曼点头:“你说得对,他挺爱我,但是我已经不爱他了。”
秦喻绯:“不爱他了就要离婚吗?”
“对啊,不然呢?”程晓曼反问,“你跟沈粲不也是因为不爱了才要离婚吗?”
“嗯,”秦喻绯心尖泛起涟漪,“是啊……”
他们本来就没有爱过,没有爱,应该也算是不爱了吧。
“不过我现在稍微有点儿改变想法了,”程晓曼说,“因为来这个节目我才发现,徐子元比起另外两个,真是强多了。”
她微顿,点了根烟,得出至理名言:“果然男人这种东西就不能比较,一比较就会发现,他居然不是最差劲的那个。”
话音将落,陶荧荧走了进来,头上冒着细汗,浅色的衣服上泛着被汗水浸湿的深色波点。
八月份确有伏热,可不至此。
陶荧荧一进来,先从茶几上拿起杯子,灌了一大杯水,然后一屁股坐在秦喻绯旁边,抓起茶几上本来是摆设的扇子猛扇风。
秦喻绯被吹得头发都乱了。
“荧荧姐,你这是怎么了?”秦喻绯递给她几张纸巾擦汗。
陶荧荧边擦汗边说:“我刚给我们家老王收拾完房间。”
程晓曼看着秦喻绯,扬眉,面色了然:“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老王还不如你们家沈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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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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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