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尽之夏 第4章 曾经

“或许我说错了，但我始终认为，能让你付出这么多代价的亮太不该是如此模样。”

明明是白天，但阳光却照不到这个角落，以至于阴晦潜生暗长，悄悄将所有人吞没……

佑治呆呆的看着夏油杰，一字一句的，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心。

他想起那天的事，

在亮太跳下后，原本就是废弃的五楼，更加没有人来，但是那三个人却毫无负担的，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生活下去！

他来到他曾呆过的位置，想要最后在说几句，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来自走廊深处的声音，

迈开脚步，他寻着窸窸窣窣的轻响，来到了厕所门口，走进去，站在一间间轻掩的隔间门前，温度骤降，他能感受得到有某种存在在窥视着自己。

欣喜若狂，他想这一定是亮太的指引，

“是你吗……哈哈哈，我知道，你一个人会很无聊的吧……”

那我，

就让他们来陪你！

想要骗那些人很简单，因为他们自负的以为没有人敢报复，但走到五楼时他们还是明显慌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带我们来这鬼地方做什么！”

而佑治只是直直的站在那扇门前，手虚虚的握着把手，却没有打开，他想要最后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在这里，向他…向亮太道歉！拜托，只要道歉……”

为首的人不屑的扯开恶意的嘴角，“凭什么啊，警察都说了啊，只是自杀……”

“啪嗒”

与最后一个尾音一同响起的是门开的声音，年久失修的吱呀声中，他们露出此生最害怕的神情，跌倒，爬起，跌跌撞撞的逃走，最后在走廊另一头响起凄厉的叫声，一声又一声，最后归于平静……

佑治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它却开始寻找起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校园中蔓延，双手捂住脸，眼泪止不住的手中缝隙里流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什么都来不及了，就像亮太跳下去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啊……

回忆结束的佑治盯着眼前的咒灵，虽然它会重复亮太生前的话，但不是就不是……

踢中桌椅的声音引起在场所有人注意——两个手拉着手的学生，正被之前战斗引起的动静吸引，他们看不见咒灵，却向认识的模样狼狈的佑治伸出援手，

“需要帮助吗？我们刚刚听见你的声音，想来找你，我们一起出去吧。”

佑治认识他们，他们俩是很好的朋友……

有纪和杰也认出其中一个是偷偷折返救朋友的那个，

这时异变突生，还奄奄一息的咒灵突然发起攻击，身上的眼球向四周炸裂开来，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佑治挡在俩人身前，闭上眼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死亡，

是杰的咒灵替他们挡住了所有的伤害。最后三人搀扶着离开了这栋楼。

在离开的时候，佑治看向教学楼前的一处空地，

当时他赶来时，亮太还没有死去，五楼的距离……

痛苦的血色充满了瞳孔，慢慢失去神采，而他只能看着，无能为力，所以才想着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一阵轻风吹来，

“佑治，下次一起去游乐场吧，就是刚开业的那个。”

“好啊，不过要攒好久的钱。”

“没关系，我们一起……”

夏油杰握着手中的咒灵球，注视良久，

“非咒术师就一定是弱小的吗……”

有纪的那段话不断在脑海重现。

但他们也能够轻易结束人的性命。

“要留下这个吗？”有纪向辅助监督交代完大致的事项后，就看见拿着黑漆漆的球愣神的杰，

“……嗯，它的气息掩藏能力不错，或许有用，任务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去逛逛，有什么想去的吗？”

“可以吗？迁就我的话……”看着杰将咒灵球收起来的动作，知道他想隐瞒它真实的味道，有纪一边面上高兴地答应，一边心中暗暗的担忧，计划着找一个借口……

人来人往的街上，有纪饶有兴趣的逛着，身后是不紧不慢跟着的杰，最后俩人进了一家她熟悉的——拉面店。

在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后，她就彻底爱上了这家，真的超级好吃！

在香味四溢的店中，有纪将菜单交给杰，和他分享自己对每一道拉面的感觉，“我最喜欢他们家的味噌拉面！”

豚骨汤和鸡骨高汤结合的相当到位，即能品尝到劲道的面条，又可以享受鲜美的味噌汤，

即使店面不显眼，但味道还是吸引了一大批食客。

“是你啊，最近可真是好久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老板娘看见有纪亲切的打招呼，显然相识已久的样子。

“是啊，最近忙着上学，好久没来，可想念这的味道啦。”

这家店的夫妻算是有纪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勤劳的中年夫妻经营着这家店，双方都为人和善，长久下来就相识了。

当时有纪注意到他们身上缠绕的小型咒灵，便假借肩部按摩的说法顺手祓除了。

夫妻二人结束后神清气爽，长久积压的疲惫感消失，也真心感谢她的帮助。

阿姨看向女孩旁边的男生，一脸俊秀，笑意盈盈，“我和她一样就可以了，麻烦您了。”杰微微颔首致谢。

店内气氛很好，有谈天说地的朋友，恩爱相携的老夫妻，还有暧昧期的情侣……

一切都在浅黄色的暖光中流转、跳跃，和着热水沸腾的声音，是名为幸福的歌。

“这次我的任务酬金就拿来请客吧，待会儿再给硝子和悟带些伴手礼，然后再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玻璃杯中的水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夏油杰的视线也被眼前欢欣着畅想的她牢牢锁住。

那种对未来的奔赴，而不是现实的锁链拥住，感觉就这样看着，也会被拉上一起奔赴。

真是很让人高兴，自己也在她的明天中。

结了账，挥手和店长夫妇告别，有纪和杰再次回归人潮中，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打算问问，

“硝子和悟有什么喜好吗？还有夜蛾老师的。”杰想了想，

“硝子的话，会比较爱喝酒，夜蛾老师的话……这个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悟他一定喜欢……”

“甜品！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随后带着杰兴致冲冲的赶去，两人最后打包了几份鲷鱼烧和蜂蜜蛋糕，以及给硝子的柚子梅酒。

逛了一下午才带着大包小包赶回高专，坐在辅助监督的车上，有纪还是说出了一直想聊的话题，“关于今天，我还是想说……”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夏油杰，

杰像是料到了她要说什么，却并没有阻止，带着安抚的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亮太的死，他和佑治的友情……感觉不管是谁，其实都拥有杀死和拯救的力量。”

“无论是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

“不论是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我是想说，没有谁要去保护谁，就算有也是建立在感情上……”

“不要背负本该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杰没有再笑，而是认认真真的注视着她，他看到了担忧，以及，惋惜？像是要阻止某种的发生。

“有纪的嘱托，我会记住的。”

其实说出“保护”这两个字的自己，那时并没有将两类人放在同一等水平线上吧……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吗……

或许，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真的会让人改变，

这也许就是沟通的意义？

给夜蛾正道老师带来的是一只超大的浣熊玩偶，大该一米七？总之他能拿的下，还有一份鲷鱼烧。收到礼物的老师嘴角上扬，夸赞了她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杰和有纪在宿舍楼下分别，他手中提着一大包给悟的甜品和自己的一份蜂蜜蛋糕，“其实，还有别的礼物啦。”

拿出一罐糖和一只狐狸玩偶，带着红色的蓬松尾巴，“感觉夏天你的胃口好像不好，所以拿了话梅糖，还有这个，感觉像杰笑起来的样子……”

说着话，自己的耳朵却先红了。

宿舍集中在一起，另外的俩人当然也看见了，头一次这么默契的拿出手机开始交换情报。

—糟糕，发现同学私情怎么办—

爱喝酒的手术刀：……这是什么糟糕的群名？？？

喜久福都是我的：这个不重要，他们在干什么呢，可疑。

不会商议怎么吃掉我的伴手礼吧！（惊疑）

爱喝酒的手术刀：……你最好不要现在下去，否则真的会没有甜品吃的。

夜蛾正道：？？？

喜久福都是我的：啊啊啊，是谁把怪大叔拉进来的！

“喜久福都是我的”已解散群聊

很快五条悟的手机上就传来了夜蛾的消息，“悟，你明天最好解释一下。”

楼下的俩人浑身传来一阵恶寒感，

杰捧起狐狸对着有纪作出同款笑容，“那么，真的要感谢有纪了。”

紫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伴随着眨动，像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