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尽之夏 第3章 意义

“可以问一下，杰，你认为咒术师的意义是什么吗？”蝉鸣声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回荡，宫水有纪看向身边的男生，黑色刘海在一步一步中摇晃，敲打着她的心，因为知道答案，但还是在想，如果可以改变呢……

“啊，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的存在，锄强扶弱。”

杰思绪回到过去

那个时候，自己拥有咒力，能够看见旁人眼中不存在的——咒灵，经历几次异样的眼光后，聪颖的自己选择将一切的咽下，默默消化着别人看不见的世界，也在一次次的危险中摸索出方法解决那些咒灵，直至遇见咒术界的人他才明白，原来我是正常的啊……

但这些年，他无数次解决那些咒灵造成的危机，即使收获不到回报，甚至是一眼感激，不过，想到人们的笑容……

“这样就够了。”

有纪的步伐停顿了一瞬间，“那非术师就一定是弱小的吗？”

这下夏油杰也停下来，转头看向有纪，对上她橙色眼睛，和那一份认真。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继续向着任务地赶去，因为「窗」那边传来消息，又有新的人员失踪……

赶到现场，“不是提前疏散了吗，怎么会还有人失踪？”杰向着辅助监督西田阳菜询问。

“是名男生，为了救回朋友，从其他地方进去了……”女人焦急的解释。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随着杰声音的结束，天空中形成的黑幕也缓缓落下，“这是「帐」，能够将场地暂时隐藏起来，以免被普通人发现……”

说话间，已抵达第五号教学楼，因为是二级的诅咒，按照同级咒术师实力大于咒灵来说，有纪能够轻松祓除。

但鉴于她第一次出任务以及对于同伴的关心，杰还是陪同来了。

反正那些任务留给悟也可以……

“那我要双倍的伴手礼啊，双倍双倍！”

两人开始一层一层的寻找被困学生，再由夏油杰的咒灵带出。

“不要再说了……不要…不要碰我……”奇怪的呓语回荡走廊。

在上面！

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一只人形状的咒灵贴附墙体行动，身上遍布畸形的眼睛和嘴巴，一张一合间，注视着他们，传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为什么……不要…不……”

这里遍布它杂乱的气息，再加上……

“情报出错了，这是一个一级咒灵，而且不断向特级发展！”

杰快速提醒有纪，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是绝对没问题的，但现在还有其他学生被困，如果被波及到就糟了……

“有纪，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先带着其他人转移！”将负责运送的咒灵交给她，下一秒杰就和诅咒缠斗起来。

有纪一步不停，她明白这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拉开门，将角落的人拉起，交给杰的咒灵，再重复……

直到她走上了五楼，看见蜷缩在角落处的三人，刚伸出手，就被拉入了一段回忆……

“亮太，哈哈哈，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啊，不是叫你换一件吗。”

“就算换了，也还是一股鱼腥味吧，啊哈哈哈……”

“今天就这些吗，真穷啊……”一个高大的男孩一把拿走手中的钱。

“求求你，这是我这周的……啊……”

话还没说完，“自己”的腹部就被狠狠踢了一脚，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等他们离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没人的地方，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但现在，有第二个人发现了……

“你要…要来一个吗……不用客气。”

看着眼前涨红脸的男孩，亮太毫不犹豫的抓起他手中的饭团就往嘴中塞去，没办法，他太饿了。

就这样，两人成为了朋友。

但亮太的情况并没有因此改变……

“好难闻啊，是他身上传来的吧……”

“就是他啊，听说他爸爸啊是在菜市场卖鱼……”

身边人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自己”耳中，用着亮太明明就能听见的声音！他们用目光打量着“自己”。

自从那天他们指出亮太身上的怪味，这样的话就一直在不断传播，但明明，明明就洗干净了啊……

“哈哈，和你那个废物老爸一样嘛，都只会低声下气的求人啊。”

“昨天我们踢了他的摊子的时候，他也是向你现在一样喔……”

地上的亮太瞬间睁大了眼睛，脑海中是爸爸昨晚在餐桌上小心翼翼打听他情况的画面，

青衍高中的校服……已经猜出来了吧。

巨大的无力感在心中蔓延，即使告诉了老师，也只是被当作是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不痛不痒的批评。

已经，足够听话了，却还是找上爸爸了…吗

他们散去后，“自己”呆呆的坐在原地，

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好……

杀了……他们？

可是自己和爸爸承担不起后果……赔偿，爸爸……

那要是自己……这样会不会让警察查到他们，是不是能拿到……这样就不用卖鱼了…就算不行，他们也会放过我们的，不会再打扰了……

在脑海中美好未来的驱使下，亮太一步一步走向走廊的边缘，

在赶来的朋友的目光中跃下，“不要！”

五楼的高度，让血泊中“自己”没有立即死去，看着朋友焦急悔恨的脸，还有脑海中爸爸关心的神色，

真是……不甘心啊…

我 不 甘 心 ！！！

在这股情绪的驱动下，咒灵诞生了。

直面死亡的熟悉感，让有纪摸到了什么的边界，但来不及多想。

接下来，曾经的一幕又开始重复起来，将人困在回忆中，重复亡者死亡绝望的痛苦……

戬天发热的温度将有纪拉了回来，意识重归现实，再看眼前的三人，正是霸凌亮太的……

而他们早就在一遍遍回忆中忏悔着死去了，

也正是他们极致的情绪，才会使咒灵不断壮大吧……

握紧戬天，有纪开始转身寻找夏油杰，她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对付那个不断成长的咒灵，但好在已经转移走一部分人了，还剩下三个孩子。

接下来只要解决掉诅咒，应该就没问题了。

从见到咒灵开始，有纪就一直在思考它究竟是因为什么情绪诞生的，只是没想到……

另一边还在战斗的夏油杰还在寻找躲藏起来的咒灵，它对于气息隐藏的极好，先前两人没有立即发现它的存在也是因为这个，

就在其蠢蠢欲动，从背后偷袭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没入它的身体，夏油杰转身用自己的咒灵缠住，两人汇合。

在杰主攻，有纪的辅助下，咒灵很快奄奄一息，有纪也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杰。

沉默半晌，杰选择祓除它，伸手然后……

“不可以！”一个身影冲过来想要阻止，被我们及时躲避，“不要伤害亮太！”

这张脸和那个害羞的脸庞重合起来，“是…佑治…”亮太的好朋友。

“它不是亮太。”

“够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他用着近乎愤恨的眼神看向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曾经在朋友面前那么羞涩的脸，现在也能一种近乎扭曲的形状再次呈现在有纪眼前。

“你们懂什么……在亮太之前，我才是他们欺负的对象，后来……他们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我知道这种痛，和他成为了朋友……然后，他就倒在那里。”

佑治低头喃喃自语，突然抬起头，注视着我们，“如果要杀的话，你们应该连我一起，是我先发现了复活的亮太，然后再把罪人们送到他的面前！是我啊…哈哈，是我……”

“那其他人呢？”有纪将每一个救出的人当时所处的情况详细描述给他，“到现在依然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

这样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它不是亮太，你的朋友不会变成这样。”一旁的杰开口了，像以前一样温柔的注视，带着佛性的悲悯……“对吗？不管如何都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其实看着咒灵挥动屠刀的那一刻，佑治早已明白那不是他，但是，为什么就这样失去了呢……

为什么不可以挽回啊……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亮太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