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月 第4章 劫外情

第二世的画面逐渐浮现出。

是夜。

仍是皎月当空。

谢逢幽微动纤指，一柄长剑随之浮现。

剑指路思玖，修为直接压制。

路思玖被威压震住，无法直起身。

他狠狠盯着谢逢幽，随即，恨意在眸中化掉，转变为难过，他说，“师尊，弟子无错。”

谢逢幽却笑了，颇具讥讽，嘴角适宜的弧度，给路思玖的感觉却是残忍，“无错？”

谢逢幽背过手，横着眼，施舍般留给了他一点点眸光，嗤笑道:“你在本尊重伤之际，对路允舟下手，使他坠入狐潭，是何居心？”

路思玖听罢慌了，他去抓着师尊的衣摆，去乞求他，“不是这样的，师尊……”

“别抓着本尊，嫌脏。”

可师尊不留余地，甚至还攻击他的内心，师尊……从未如此。

脏，是啊，他脏。

曾经雪山底下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什么都没变。

师尊，你终究是食言了。

他醒来，是在一片雪地上。

怔愣，愤恨，爱恨……

各种情绪更迭交错，最终，他毅然离去。

选择了背道而驰的一条路。

也就是这一步，走错了路，从此步步错。

画面一转，又来到谢逢幽视角。

谢逢幽站在庭中，仰视明月。

陆翩上前，递了一壶酒给他，一眼看穿眼前人的忧郁，“仙尊，在忧，愁什么？”

谢逢幽接过酒，饮下，叹道，“修真界，乱了。”

陆翩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便装作疑惑问道，“怎会如此？”

谢逢幽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道:“天道许久没联系我，近日寻上我，告知了一道秘语。我解密后，发现修真界未来有一大劫。”

陆翩一惊，“那怎么行，必须告知其他宗门预防。”

谢逢幽却阻止了他，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腕，“不行。”

陆翩一脸茫然问:“为何？”

谢逢幽赏着月，心有余悸:“安宁非长久，长久非安宁。”

他说:“时间久了，盛世自然会衰败，盛世在时间长河中必然随着历史的演变更迭，一切是必然。”

“不过是时间性，这一劫无法避免，若是让这劫由我一人承担，那就将伤害减到了最少。”

陆翩听着，忽然察觉出谢逢幽的打算，惊呼:“仙尊！”

他徘徊在谢逢幽身旁，蹙眉:“一人伪装万千人，这怎可能？”

谢逢幽神色淡淡，神色疏离说道:“自然可能，世间万物，法则更迭，总有可能。”

陆翩感叹，谢逢幽简直是个疯子，他企图劝说:“天道告知你，是因你已是仙，仙不干涉人间各事，你这样，是不入轮回道的。”

谢逢幽闻言，笑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抹笑容，是苦的。

他不能弃苍生。

修真界乱，人界自然会有波动。

接下来一定会陷入长久的混战，如果人类经不了所谓天道的考验，此方世界当作废。

他不能弃之于不顾。

天上的仙，都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但他们从不干涉事实。

不要说这是冷漠，忘本。

这是仙的基本准则，天道的要求。

这是脱离人为仙，已达到一定的心境，仙便可以克欲克心，疏离待人。

可是，这仙又有何作用？

那费尽心思飞升，岂不是个笑话。

谢逢幽颤颤睫毛，长叹后，敛神正色，说:“允舟已离宗半月，他接下来一月都不会回来了，路思玖也走了。”

他定定看着月亮，像是一切尘埃落定，“谢长遇与柳燃时也被我遣回家族，一切都安顿好了。”

此时，画面又逝去，一切契合。

白日，云雾缭绕，雾气腾腾。

雨声在屋舍也清晰可辨，陆地上此起彼伏的水花，以及从心底而觉的凉感。

虽未见外边情状，可在谢逢幽脑中，已浮现青色遍布的场景。

屋檐布满青色，伸出的枝叶，刚萌发的嫩芽，心底自觉的凉意，新鲜的气息，谢逢幽却不觉心底愉悦。

因为这种感觉，从心底四处蔓延，他感受到了“从此再无此景”的寓意。

谢逢幽恍惚着，停了手中的梳子，颇感寂寥，“春……天了。”

他们还好吗？

这是他未曾吐出的话，却是心中重复千万遍，脑中过滤千万遍，联想千万遍，魂牵梦绕的。

“轰隆隆。”

雨中常有闪电伴随，他不意外。

只是他如今，在仙宗啊。

谢逢幽神色不宁，隐有痛惜:“春天了，劫来了。”

曾经夜空的皎月，在此时降临。

他要挽救苍生。

当机立断，他执剑向外走。

眼眸向上一瞥，心中不禁一颤。

灵力在指尖溢出，心中默念剑意，随即灵力流出。

他将那皎月困住，转身去了相反的方位。

天道察觉出谢逢幽的动向，呵斥他，企图阻止:“谢逢幽！”

谢逢幽听到了，什么也没说，也没停下动作。

断崖谷，乃勘天机，渡劫之地。

此地灵气澎湃，突破最佳之地。

他就地盘坐，闭眸。

他依旧按以往的境意，灵力在四周徘徊，始终不过。

半晌，他猛然睁眼。

“错了。”

随机，换掉之前的境意，他正思忖着。

骤然，狂风刮过，风过后，残余下来的是一阵红。

谢逢幽立了立身，再焦急也无用，他开始思索。

天道要苍生历此劫，可他们主观意识所认为的天道是庇护苍生的天道。

这一切都是主观意识的认为，具有局限性，而身边的人都这么认为，人们自然觉得没问题，被同化了。

仙，为什么要救苍生？

人，又为何向往天？

我，为何认为是我。

一切疑问在脑中弹开。

忽然，有个声音说，“你真的活着吗？”

黑暗中，谢逢幽说:“虚幻还是梦境，活着的定义，都是主观意识，我所以为的我以为，以及再以为等等，皆是一个巨大的控制圈层。而我们，是被控制的那一层。”

即便，他已是仙。

他脱离人身，成了仙。

旁的仙到此境界，便认为是凌驾于人之上，是无可追逐的。

可是，不论什么都是无穷无尽。

他眸光映射出金光，在黑暗中闪耀，不是仙的独特，是他的独特，他说:“为什么会认为人是常见是蝼蚁，为什么人认为天道是高贵的，就要崇拜，仙也如此。可原来，这都是自主意识。跳脱一切，发现，这不值得。”

谢逢幽，睁眼。

他悟了。

口中所念，心中所想，一切变数皆为定数，一切定数也不过是主观所判，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有结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此刻，他自废修为。

割裂的疼痛，似肉被生锈的刀慢割一般，谢逢幽苍白着脸，说:“反其道，才是破局关键。”

修为从修真最高境上掉到最低，背后的“剑意”，却逐渐增浓。

他眼中，看到的不止区区此地，而是万千风景，乃至，其他世界。

谢逢幽强忍疼痛，惊诧说道:“这就是，天道的视角？”

他怎么也不明白，天道用意何在，“天道一切都知道，天道纠结为何？”

天道的声音不可形容，不可描述，旁人不可听，但是谢逢幽却有感受，天道此刻心情好，“谢逢幽，恭喜你渡劫成功。”

谢逢幽的疼痛仍未停止，说:“天道？”

天道回答:“是吾。”

天道并没有等谢逢幽回答，而是继续说道:“相信你已经开始质疑吾了，的确，吾并非要害人，也并非考验世人。”

“吾只可观其世界，不可幻化成任何一人，空间站派下重级警告，此方世界即将崩塌，可吾不愿守护如此久的世界崩塌。”

“吾自相矛盾间，察觉了你，你有了摆脱空间站控制的意识，有了不是‘自主意识’的意识。吾装作疏漏，纵容了你代替他们。不过不久，此方世界会被视为弃品，吾将去往其他世界，不会再来。”

天道的声音在谢逢幽看来越来越微弱，“若你不愿放弃他们，你便自行带领他们，好好活着。”

说罢，天道消散，谢逢幽眼睁睁看着，心中不禁觉得震撼。

不久，谢逢幽说:“我明白了。”

谢逢幽渐渐消散，路萧九又看到另一个场景。

谢逢幽定定看着路思玖，他是极好面子的一人，可眼睁睁看着路允舟受折磨，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像是付出了很多代价，脸色怪异说道:“我跟你走。”

路思玖微勾手指，指中红线勾住谢逢幽的腰身，笑道:“这就对了。”

谢逢幽脸色苍白，睨了他一眼:“放了允舟。”

路思玖醋味不淡，说道:“你还真是，挂心允舟啊。”

随即，施法放掉路允舟。

可此刻，路允舟已经无力说话，晕倒在地，连狐狸真身也收不住。

路思玖明显感受到谢逢幽的顿步，颇有不满，“怎么，还担心他？师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挂心他人？”

说罢，动指让红线缠上谢逢幽的脖颈，撩拨似的蹭蹭。

谢逢幽骂他，也不松手。

路思玖凑在他的耳畔，故意呼气，说道:“师尊啊，你已经是阶下囚了。你还反抗什么呢？”

谢逢幽终究受不住撩拨，怒道:“路思玖，平日我怎教你的？”

路思玖饶有兴趣，用物色的眼神打量着他，“师尊，还认弟子啊。”

“你…唔……”

还不待谢逢幽说完话，他将谢逢幽摁在墙上，将双手向上用红线捆在一起，从囊袋取出眼纱覆上他的双眸，揽着他的腰肢，强吻。

可谢逢幽明显不愿，路思玖明显感受到这个人的动作，他嗤笑一声，将他抱走回殿。

魔族的瞬移术，当真快。

谢逢幽上秒还在路允舟屋内，现在已经到了魔宫路思玖的床榻上。

路思玖用指尖浅浅划着他的腰身，笑着说:“师尊，你是不是还没双修过？”

谢逢幽瞪大双眼，愣着说:“你……唔呜……”

路思玖将手揽住他的腰，听着很像感叹，“师尊的腰好细啊。”

谢逢幽怒骂:“滚！”

他怎么就教了这个逆徒，允舟和长遇燃时都没有他这般。

路思玖勾唇笑着，颇具侵略性模样尝了他的吻，道:“师尊～别叫了，等会让你叫个够。”

只是表面上的如常，内心却是不静。

师尊……的吻，好甜。

谢逢幽，这是你弃我的代价。

瞬间，他开始动作。

路思玖褪掉他的衣衫，见着曾经日思夜想的画面，嘴角不禁勾起。

他将红色眼纱蒙住谢逢幽的眸子，见着此人反抗的模样，觉得这人真的太好看了。

谢逢幽嫣红着唇，心底慌乱一片。

他未曾双修过，不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我……明明没教过路思玖这些啊。

“呜……”

他强忍着，可还是没有过这方面经验，高高在上的仙尊竟也叫出了声:“呜啊……”

路思玖在他的身上，勾勒着，坏笑道:“师尊，怎么样？这种感觉，喜欢吗？”

谢逢幽顿时羞红了脸:“滚……啊……”

谢逢幽可恼了，骂道:“孽徒！”

路思玖很少见到师尊如此，眉眼弯弯，心情似乎很好:“师尊此刻，不也被孽徒以下犯上？”

他蹙眉又想到什么，看了看残余的几颗蓝莓，说:“师尊吃的真快，乖，接下来定会让师尊吃好。”

写写写，哐哐写，今天一天全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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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劫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