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交代,不要杀我——”谷瑶故作无奈地干嚎着,“我的台词是这句吗?孟教练您可小点劲儿…唉哟,我的胳膊快被扭断了。您威风不减当年啊……”
谷瑶的胳膊被孟季深死死压在背后。她虽然比这位教练还稍高出些,但并没有以这一优势反抗。不过这倒也是因为她估摸着自己从力气上肯定比不过这位原省队成员。孟季深见谷瑶安分下来后也就松开了手,顺便活动起自己刚刚发力过猛的手腕来。
“今天也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她这话说得很严肃认真。
“那么初次见面,我是孟季深,退役于山东省队,原主攻手。”
“是啊,的确是初次见面。我是谷瑶,山河大学金融系。虽然我才是后到的那个,不过还是欢迎你啊,孟教练。”
谷瑶甩甩被按得生疼的胳膊,主动迎上来和孟季深握了握手。
“嗯。另外我才退役一年半,‘威风不减当年’这种话过几年再说。”孟季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天我也有些事要问你,慢慢来吧。但我看可瑾好像实在很记恨你,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谷瑶顺着孟季深的视线方向朝刘可瑾望了过去。后者仍旧环胸抱着胳膊,从表情上来看心情应该相当差劲。王江晴则在刘可瑾旁边偷偷学着她臭脸环胸的表情动作,等对方察觉到不对而扭过头来看她时,又连忙放下胳膊,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望向一边。
“……”
刘可瑾转回头,不过照旧一脸十足的怨气。
“怎么了?脾气这么大。”谷瑶的态度放严肃了些,“说说看吧,反正这次我是不会再离开这儿了,放心就好。”
“好吧。”
刘可瑾隔着层刘海揉起自己的脑门,显得相当头疼。
“你最后去和初雯道歉去,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都是她在帮你承担各种事,她付出的最多。至于我,无所谓,反正你能回来就行。难道我该哭哭啼啼地找你求什么赔罪吗。”
“哈哈……我也没关系。能回来就好,对吧?在一起就好!”
张初雯见气氛不对,连忙介入,轻快地跃到谷瑶身前来,给了她一个久违的拥抱。谷瑶见状也笑着做出回应,有力的双臂怀念地拍上旧友的背,交换了久别重逢的思念。
“辛苦你了,初雯。明年一定要赢。”谷瑶的语气坚定有力,“要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个结果才回来的。哈,要是拿不出来点什么本事,我可连家都没脸回了。”
“好,今年我们一定会进全国赛的。”
她在对方的肩边应道,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传递着坚决,紧紧攥住谷瑶的衣袖。
“装备都齐全了,决心也下了,可就不能只入围全国啊,得打到三十二强,打到十六强八强……然后还得冲击决赛!”
汪梦如爽朗地以极具鼓舞力的铿锵声音喊道,“抱好了吗?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就以这儿为新的起点,就像我们山河的校训一样,为‘那个梦想’起飞吧!”
“好啊,你倒是挺精神的。跑了趟南方倒也没变啊。”松开张初雯后,谷瑶听着这番话,不禁怀旧般地感慨几句,伸手拨拨在训练前扎起的低马尾。
“嗯?谁和你说我去南方了?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我可还在学校呢。”
“这个嘛,秘密交流渠道喽。”
“——精神点又没啥错,这才像样嘛~”
这大概是踩到了王江晴感兴趣的点了,她脸上挂满笑,忙声给汪梦如帮腔道。
“集合,整队!”
金色的发丝如波浪般在视线内摇曳。谷瑶归队,也久违地重新负责起整队训练的事务。而一向在队列前负责这些的张初雯则退回了队中,就站在王江晴的身边,重新成为了队伍中听令的一员。
“好,好。”谷瑶很满意地看着一列站齐排开的队员,“不少新面孔嘛,刚刚就想这么说了。看样子孟教练和你们相处的不错。看配合,这儿的老家伙们身上那种像淑红教练的有点守旧的味道也开始变了。”
“我在高中时的教练经常拿山东省队的比赛录像作为训练参考,现在当初参考视频里的选手被我挖了过来——也就是孟教练。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幸运。接下来,我们就换条更有挑战性的路走吧,别再像淑红教练那样中规中矩地生活在模板里了。”
她边说着,边从第二体育馆内的小桌上取来了队伍的人名单,又和眼前的新人们一一对比了过去。
“宋小汶……那个自由人啊。你好像一直发挥的不错,不过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好像是在网上吧。”
“网上?网上好像是有我的救球剪辑小视频之类的,好像有人蛮喜欢我的呢。大队长你也看过吗!”
“大队长?新外号啊。叫我谷瑶或者队长之类的吧。”她旋即一笑。
“然后……刘若瑜。啊哈,之前可瑾总是提到你这个妹妹。个子不大,但擅长高处进攻和拦网。弹跳力也相当出色。不过看样子,你和你旁边那位有点小矛盾吧。旁边这位的核心力量发挥得不差,就是动作有点生疏,不像老手。而且看你俩刚刚那双人拦网差点把手扇对方脸上。”
刘若瑜和身边的陈暮云因为谷瑶的这句话各自瞟了对方一眼。
“什么时候?”陈暮云挠了挠棕色的后脑勺,刘若瑜则好像什么都知道,但仍故作不懂地耸耸肩装傻。
“蒋月涵和陆思影?喔,一个是反应慢别人一拍的主攻手,一个是不太擅长随机应变的副攻手。不过抛开这几点外倒也各有长处,也有可能能弥补我们山河拦网高度不足的问题。正常空间不小嘛?你们两个,好好来。”
“好!”蒋月涵笑盈盈地应声。陆思影在生人面前很害羞,左手捏着右手结巴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伍……妍?嗯?这儿漏了个家伙。怎么不见了,那个小不点儿9号呢。”
谷瑶在望向刚刚被自己漏掉的陈暮云和蒋月涵间的空位时皱了皱眉头。
“后面呢。”刘可瑾指了指队伍的后方。
伍妍在球场无障碍区外的小片软地板上蜷缩成了一团,奄奄一息似的,一声不吭。还是孟季深上前去拉起了她的胳膊,扯扯拖拖一番,才勉强扶她站了起来。
“这可不行,以后要给你加强体能锻炼,今天只有两个回合你就累成了这样。如果要真正站上赛场,我们要打上三个甚至四五个回合,所以你必须有能撑到底的体能和心态。”
“明白……”伍妍有气无力地答道。
“她一直都是这样?”谷瑶很讶异地摆摆手。
“差不多吧,其实小妍她现在的体能情况已经比刚来咱们队伍时要好不少啦?”王江晴不太能确定,“是要好点了吧?好不少了?我好像不太记得最开始的情况了,好像也不太好说!”
“是啦,从前动不动就会头晕没力气,听说是有点低血压。”张初雯像是老奶奶回忆儿孙的过往一样慈祥地开口道,“看吧,我们的新人也成长得很快的。”
谷瑶顿下来思考片刻。
好吧,人确实不能十全十美,总要有几个缺点作为其他才能的等价代偿,否则就要被从人类这个群体中剔除,转而变成妖怪之类的东西了。
聪明的脑袋瓜偏偏生长在了矮小瘦弱的身体上——在这个连天才都难免庸庸碌碌的时代里,外在的劣势让内在的出彩是那么容易被忽视。
如果没有机遇,伍妍应该就是最可悲的那一类人。也就是被埋没的天才。
不过还是被发现了,真不容易。
“喂,小家伙。”
“干什么?”
伍妍疲累地低垂的金色眸子被这一声呼唤扯起来,愣是分开了打架的上下眼皮,抬起眸来带着敌意盯向谷瑶。
“我们又见面了,所以我就来探望探望你咯。昨天睡得怎么样?喔,对了,昨天晚上你脖子上那条小黑蛇呢?”
谷瑶俯下身来,仗着身形的绝对优势将人从地上一把架起,结果用力过猛,差点让伍妍直接双脚悬空。伍妍蹬直了腿扑腾不停,像被托着上肢抱起来的不情不愿的一只猫,左扭右扭地拼命挣扎着。
“喂喂~那个什么,大队长啊,可别欺负咱们这边的小二传啊。伍酱,你还好吗?”
陈暮云显得很是不高兴,有点站不住脚,摩拳擦掌,像是想冲上去把伍妍给抢回来。
“……这不是能看出来吗,很不好!”
伍妍被强行架着,浑身的劲儿都往外扎,但还是不见什么效果。
周和畅忍俊不禁,及时上去调停,拿相当大的力气暂且分开了两个纠缠的人。她和善地向谷瑶劝言了几句,说着“别欺负刚见面的新人嘛”
之类的话,略微用力地敲了下谷瑶的脑袋。
“先归队吧。”孟季深又翻开了她的小笔记本,“队伍状况有变,我要修改一下以后的训练计划。今天下午各位就先休息,明天上午我再安排其他的训练内容。记得明天早上九点半之前集合,有事要晚来一定要提前请假。现在,稍微自由活动一会儿就准备解散吧。”
“好!”
“对了,瑶瑶——瑶瑶,你还要登记一下咱们这个新表格呢!”王江晴眼看着谷瑶随手把就手里的人名单放了回去,连忙伸手按住她胳膊叫停。
“看啦,第一行是给你空出来的。你先按表格上面的内容填一下,有空江老师会过来拿的。”
“喔,这样吗。话说真是有段时间没见到过江老师了,她最近忙吗?”
谷瑶拿起桌上搁着的签字笔,在名单上写写画画。
“最近各大社团都刚刚开始准备招新,杂事不少,她作为社团老师估计也很忙吧?”张初雯习惯性地解释起来,向前一步打算从谷瑶手中接过名单,但又站住了,只尴尬地一歪头——
“哎呀,给你办事都给我办习惯了……好了,不打扰你啦,你处理吧!写完之后放回去压平压好就行了。”
“怎么,重新交给我还不太习惯?啊哈,不用担心,就当和我走之前一样吧。”
谷瑶弯着手指调侃地敲敲桌角。
“这上面这块的寝室号也填吗?我记得之前的人名单上还没这一栏。”
“如果你还住在咱们学校宿舍里的话就先填上吧,以后也方便找你汇合。”
“喔!我搬回来了,但行李还没收拾,中午得回去整理一趟。”
“还没收拾行李啊,用我帮忙吗?”
“你说这话其实有点像看不起我哟,初雯。用不着的!”
“搬回来了?现在在哪儿?”汪梦如率先发问。之所以说是率先,是因为她身边的刘可瑾刚刚就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记得临走前我把登记寝室挪到了104宿舍,反正我一回来就把行李放在那儿了,我的铺盖和一些杂物也还留在那里,应该找没错。”
104?
谷瑶爽快地写下三个数字,但听清她们的对话的伍妍可就有点爽快不起来了。
104…什么……?!
9月28日,中午12:30,104宿舍内。
“怎么是你……!”
面对着光速拎包入住的谷瑶,伍妍有种狼狈的无力感。
“唉,怎么是你…唉,不过这也确实是在和大三混寝……我应该想到这里的。”
104宿舍里那处一向空空荡荡的床位上下都摆上了行李和生活用品,还挂起了黑紫色的U型轨半包床帘。谷瑶则换上了一身紫色的日常款西装,正坐在那个床位配套的皮质座椅里,用小气垫梳梳理着她那一头卷曲的金发,只随意地瞄了一眼对面桌前的伍妍。
“这不也是正巧吗?小不点儿。”她咯咯地笑着,“你那两位朋友不是还蛮开心的嘛,别不这么欢迎我。”
“不,咱可还没特别开心呢。”陈暮云从谷瑶的座椅背后探出头,皱紧粗浓的棕色眉毛。
“你就是大队长吧,但是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个好人呢?”
“哟,刚见面就这么评价别人可不太好。”
谷瑶听了这话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轻飘飘地调侃道。
“我看你对伍酱好像不太友好啊,别对小个儿下手!你看起来像欧美电影里的女反派,指不定怎么心狠手辣呢。”
“我觉得这算在夸我,不过再怎么说我也只是大学生啊。看样子,你和小不点儿很熟吧,看她托球总是托给你,你俩的风格也比较适配。”
谷瑶放下气垫梳,托起下巴思考了片刻。
“配合的不错,但你的实力暂时搭不上小不点儿的脑袋,有空也把你快攻的技术练一练。别误会,我的建议是建设性的~毕竟是同队伍的队友嘛。”
谷瑶摆正姿势,端庄地坐得笔挺,用一种很正式的态度同陈暮云交流着。
“——OK!大姐头,加上你啦。快快快,通过一下好友申请,我还得拉你进宿舍群呢。”
宋小汶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朝气氛正有些焦灼的铺下几人示意性地晃晃自己的手机。
谷瑶放在桌上的最新款iPhone手机适时地一响,转移走了各人的注意。
“好,等我一下。”
啊,但是。
如果104宿舍确实还住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又确实是谷瑶的话。
伍妍弄明白了什么。她转身从自己的小桌柜中取出那根被她包在了几层干洗脸巾里的羽毛形钢笔,转身递向了谷瑶。
谷瑶注意到余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进来,便下意识抬头瞟了它一眼。
“这是你的东西吧,队长。”
伍妍用双手小心地捧着这只看起来很高档的钢笔,将它送到了谷瑶面前。
“这什么?……哦对,那根羽毛笔啊。你这样乍一包我还没认出来。你从哪儿拿到这个的?”
谷瑶辨认一番,放下手机便接过笔,把伍妍做好的包装层层剥开。
“这是今年元旦时我买的工艺钢笔,定制款。其实还有成对的另一只,不过早就当礼物送人了。”
“好漂亮啊——?!这个多少钱?”看见钢笔本体的陈暮云眼前唰地一亮,“伍酱伍酱,你是喜欢这种小东西的吧?”
“两支一套八百六十八。不过是私人定制。统一生产的同质量钢笔大概百来块就够了。但这个价格也实惠,那老匠人的手艺确实不错。”
听了这话的陈暮云有点尴尬地顿了顿,伍妍则像是意料之中一样无奈作叹,拍着肩膀安抚着蔫巴下来的陈暮云。
发觉这边的动静后,宋小汶忙着哒哒哒地跑下楼梯,好奇地挤着钻着凑过来看。她在陈暮云和伍妍的脑袋间冒出,两眼放光地盯着谷瑶手中的钢笔,赞叹连连。
“哇这是……看着好高级!”
“另一只应该在可瑾学姐手里吧。”
伍妍冷静地以陈述而非猜测的口吻道。
“是啊,你又猜对了,小家伙。这是我给可瑾的生日礼物。”谷瑶说着从手边的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纯黑色的精致长盒,将钢笔放入其中,扣好保存。
“她大概是听谁提起了根笔,认为我没有好好保存吧。这段时间我确实一直没有机会回山河,这是意外,的确也没顾得上它……它嘛,确实在这儿,待了蛮久。”
她的语气似乎满怀感慨,三人也一时缄默,屏息凝神,看着谷瑶将装着钢笔的盒子放在桌面的一处显眼的位置上。
就好像流光溢彩的岁月,被它的所有者再次精心呵护了起来。
夜里,八点一刻,一阵敲门声惊扰了104宿舍。
伍妍在自己的床前,刚打算换上浴袍去卫生间洗漱,就不得不抱着疑惑走上前,小心地推开寝室的门,向外探出一点点头。
本来还以为会是队里的前辈或同学来访,但不料开门后,走廊里只有一片空空荡荡,以及亮着的声控灯——证明刚刚的确是有人来过的。
“怎么了,伍酱,谁啊?”
探头探脑跟过来的陈暮云摸着下巴,也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左右打量了一番。
“没人啊,估计是听错了吧。”
听错了吗?
伍妍不这么觉得,她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感官和直觉。
刚刚,就在刚刚。
有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让她无法简简单单地忽视这莫名其妙的敲门声。
“算了,我出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在这时候也放弃了洗漱的念头,执意要把这不对劲的情况好好地弄个清楚。
于是她留一屋弄不明白情况的三人,干脆果断地出门追去了。
意外的是,在她刚刚关上门时,立马有一张小纸条从不知什么地方飘了下来。她愣了愣,随即捡起,在声控灯暗下后又跺了跺脚,借着亮光读起了上面的字:
——“麻烦到宿舍门口来一趟。”
这个点还不算晚,但再出宿舍的人确实已经寥寥无几。伍妍跟随着纸条的指示,拐出宿舍走廊,没几步便走到了宿舍楼的大厅。
而此时,宿舍楼大厅的玻璃门大敞着。看来宿管阿姨还没来得及关门,那就是说,放下这张纸条的家伙刚刚离开吧。
迈出宿舍楼的大门,伍妍下意识往台阶下扫视一周,但意料之内地没见到哪怕半个人影。反倒是台阶边缘处一抹夺目的白,让她的视线停留了片刻。
花?
她好奇地走近,俯身去观察这束纯白色的花。它被简单地用一条素色的丝带捆起,茎上还附着一张写着字的小卡片。
——
给伍妍。
……给我的?
伍妍有些意外,将这束花从地上捧了起来。
她很少研究花,对花也不大感兴趣,捧着左右看了一番,也没认出来这花的品种,只知道肯定不是人们所熟悉的蔷薇或百合一类的。
在确认过小卡片上写的收花人姓名确实就是自己时,她才开始考虑这份意外之礼的不对劲的地方。
时间上,好像正好和我的生日错开一天。地点上,偏偏选在了山河校园内……而且,对方还能把通知她来拿这束花的纸条送到宿舍里。要知道,山河大学的宿舍门口可是安着刷脸通行的设施的。
不过这束花是有什么寓意吗?
她打开社交软件上的植物识别功能,对着手里的这束花扫了一通:
嘀。
风信子:
是天门冬科风信子属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学名得自希腊神话中受太阳神阿波罗宠眷、并被其所掷铁饼误伤而死的美少年雅辛托斯。常被世人誉为“重生之花”。
重生之花?
很少见的称谓。花通常不都象征着爱情或浪漫一类的吗?
不行,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
对方之所以会在今天而不是昨天给她送来花束,要么是因为对方只是随手赠礼,要么就是对方想送来生日礼物但消息有延迟。从这一点上来看,送礼人就绝不会是山河队内的成员。
可这人又偏偏进入了宿舍里,敲响了门,而且留下了字条才离去,这就证明送礼的人一定是登记在册的山河校内的女性。
伍妍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到自己在学校里除了队友们和孟教练还有什么熟人。
直到她准备放弃调查这件事,捧起花准备回宿舍楼时,晚间的微风就正巧拂起了花茎里卡着的一根头发。
换做常人可能甚至都发现不了,毕竟谁会在生活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上都细心到这种地步?但伍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它,立刻停下步,仔细地打量起这根或许能代表着送礼人身份的发丝。
为了更好的辨认颜色,她将发丝捧在手心:
红色的。
……不对。
总感觉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取下茎上的那张小卡片,又将上面的字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通。
很干净很工整的字,而且字迹不像山河的队员名单上出现的任何一种字体。突然,她灵机一动,将卡片翻了过来——
拜托你帮我转交给她啦~
完全不一样的字迹,这是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