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患者只想安眠 第5章 美丽校园（5）

学校里的消息传得飞快，才不过一上午的时间，班上的同学就已经知道大部分信息了，从一周前开始到今天，学校失踪人数已经达到9人，校方为此更是焦头烂额。

昨晚失踪的五人在晚自习结束放学时，曾先后出现在旧校舍附近的监控里，只有旧校舍外的校园小道上的监控拍摄到他们的身影，之后没有再出现过。

然而翻遍了这栋老旧的教学楼，没有任何发现，警方也排查了附近街道的监控，依旧没有发现，就好像这几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已经有媒体闻风而来，聚集在校门口。学生连续离奇失踪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校方和警方的压力极大，异助会也已经候在一旁准备接手这次的案件。

班上一些与柳玉关系亲近的同学都陆陆续续被叫去询问情况，樊雨虽然和她不熟，但他是柳玉失踪当天最后一个交谈的同学，当然会被找去了解情况。

会议室里，校长和袁主任正在和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和调查员商谈着什么，那几个学生的家长也来到了学校，正在隔壁的会议室里等候。

进入会议室后樊雨感觉有点微妙，华云正坐在角落，认真而又严肃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表情，樊雨反应过来现在看着他的是教师华云。

一位女警官温声问道：“樊雨同学是吧，你不要紧张，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见樊雨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的椅子上后，便继续说：“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柳玉同学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想去旧校舍，我拒绝了。”

“她当时有跟你说其他的事吗？”

樊雨摇头：“没有。”

“当时她有提到其他人吗？”

“没有，天快黑了，我打算回家。”

她还想继续问一些情况，隔壁突然发出椅子撞动的刺耳声音，激烈的争吵声同时响起，隔壁的学生家长似乎起了口角。

校长和袁主任连忙到隔壁去看看情况。

外面的争吵不断，女警官面色如常，继续问：“你在旧校舍有看到过可疑的人吗？”

樊雨犹豫了一下说：“不太记得，没发现特别可疑的人。”

说这话时，他悄悄瞄了一眼华云，华云面容平静地坐在位置上，显然他并不担心樊雨把之前在旧校舍遇见他的事情说出来。

这次的调查也是一无所获，旧校舍里的监控早就坏了，因为是一栋废弃教学楼，所以校方并没有进行更换。

这时，异助会的调查员又问了几个问题，字里行间都是询问是否有非自然现象，惹得旁边的警官们频频皱眉，而调查员似是早已习惯他人这样的视线，镇定自若。

樊雨的回答与先前一样，不清楚、不了解、我不在否定三连直接打出，调查员只好作罢。

隔壁终于安静下来，会议室里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樊雨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事情，便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警官抬起头：“如果你想起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们。”

樊雨点了点头，华云也起身随他一同出去。

“你不是异助会的人吧。”樊雨刚刚在会议室里就发现了，那个异助会调查员看向华云时的表情很奇怪，僵硬中带着恐惧，不像是同事的样子。

华云坏笑着说道：“哎呀，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

樊雨转身就走。

华云跟上他，回答刚刚的问题：“只是工作中偶尔会接触。”

看调查员的样子就可以猜到华云与异助会的关系并不紧密，看来他不是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上报自己的情况，樊雨从昨晚开始一直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可不想被异助会抓走。

既然不是异助会的人，那么华云进入学校代课大概率是学校的邀请，毕竟他进入学校的时间和第一人失踪时间也挺吻合的。

“你来这里是为了帮学校找人？”

“当然不是。”华云果断否认。

既不是异助会，也不是学校邀请，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樊雨实在不太理解他的行为，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来学校体验生活的？”

真是稀奇，华云微微低头，身边的少年突然转变态度关心起他的事情来，难道只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异助会的人？

少年对异助会的排斥让华云升起一丝好奇心，不过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华云：“来看戏啊。”

他微笑着，重复道：“一场好戏。”

这个回答让樊雨侧头看了一眼华云，这个男人身上异于常人的部分都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穿着低调，宛如人类社会中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本质似乎并不像本人表露出的那么温和，这个家伙不在乎那几个学生的生死，为了能够更好的融入人群，他在精心扮演着自己现在的角色。

奇怪的是，对方在他面前却不会掩饰这一面。

华云察觉到来自樊雨的目光，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你还想知道我的什么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

樊雨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索性看着窗外。华云靠近他又问一遍，像是魔鬼的诱惑。

避开他的靠近，樊雨揉了揉耳朵，他这样积极让人反而不想继续问了，于是樊雨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两人一直走到操场，不远处的旧校舍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隐约可以看见有人在里面走动。

这人要跟到什么时候？樊雨瞥了一眼不远不近跟在身边的男人，抿抿唇，心里略感烦躁。

装作没有察觉到少年逐渐加快的步伐，华云突然说道：“没想到你也会和别人起争执啊。”

从华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樊雨的生活两点一线，性格孤僻不愿与人交往，不会主动挑起争端，更不会去激化矛盾，不过现在看来有点不太一样。

樊雨知道他指的是早上的事情，语气生硬：“很稀奇？”

“你好凶啊，”华云笑得很开心，不再端着温和老师的架子，“没睡好所以心情不好？”

“……”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想不想睡个好觉？”

“……”

该死，樊雨心里小声骂了一句，被捏住命门的感觉真差。

“今晚过后，我可以帮你。”

樊雨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跑来帮他，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现在就像知道？”华云微微垂首凑近樊雨，低声说道：“告诉你也行……”

“不用了。”

这人突然主动告知的行为让樊雨脑海中警报疯狂作响，立刻横跨一步，拉开与华云的距离。

“那就算了，”华云也不勉强，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你也该回教室……”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樊雨已经匆匆离开。华云余光瞟见操场器材室的转角处，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迅速闪过去。

华云看着那几个身影，轻声说道：“还挺心软。”

片刻后，他从怀里勾出一条吊坠。水滴形状的吊坠在太阳下散发着微光，华云看着这个材质廉价的吊坠，轻轻往上一甩，吊坠从手中脱离，隐没在空气中。他看着那栋人来人往的旧校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要说黎阳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必然是对柳玉打算前往旧校舍的计划毫不在意，这里到底有什么让柳玉这么感兴趣，柳玉又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萦绕着，告诉他去旧校舍看看。两个发小虽然不太赞同他的想法，却还是跟来了。

就像昨天他们其实隐约察觉到柳玉的打算，但三人并没有把旧校舍与学生失踪的事情联系到一起，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是被臭骂一顿。可是谁也没想到人竟然就这么不见了，早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三人脑子都是懵的。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晚了。他们如果不做点什么，内心完全平息不下来。

正当三人准备跨过学校设置的简易围栏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们想进去？”

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让本就心虚的三人吓得吱哇乱叫，抱成一团。

向蝶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向后瞄了一眼，松了一口气：“是你啊。”

“你们想偷偷溜进去。”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樊雨戳破他们的心思。

三个人十分心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没出声。

樊雨：“这里面已经搜过了，没有人。”

听见他直白地打消他们的期盼，向蝶神色有些难看，强压着担忧说道：“万一他们漏掉了什么呢？”

“她们也不一定是在旧校舍失踪。”

三人心里明白，现在调查完全保密，他们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可他们根本坐不住，向蝶在原地低头想了又想，还是跑了进去，两个男生也紧跟在她的身后。

但是潜入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九个学生失踪让校方的神经紧绷，这一片地区已经被严格控制起来，他们还没走进旧校舍，就被几个保安抓住送到教务处去了。

樊雨躲在附近，看着那几人四肢扑腾着被架走。教学楼里面还有一些人在四处走动，那是异助会的人。樊雨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小木的踪影，察觉到有人在往树林靠近后便离开了。

反正已经跑了出来，樊雨干脆一直在校园内上闲逛到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后才回到教室，那三人组此时已经被放了回来，显然受到了严厉的训斥，垂头丧气地围坐在一起。

学生连续失踪的事件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各个媒体争相报道。这两天校门口挤满了来进行调查的媒体记者和还有一些好事之徒，校方废了好大的劲才使得让校门口的顺畅通行。

网络上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有很多，纷纷扰扰猜测不断，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人们通过互联网便利地获取消息的同时也获得了自由评价他人的权力，隔着一层网络，互不相识，他们无畏无惧。

网络上繁杂的情况并没有影响到年轻气盛的少年们。安静的校园里闪过几个身影，他们迅速地穿过操场，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夜晚的旧校舍寂静无声，这附近就连学校保安队都很少过来，远处的路灯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荒芜的草丛和树林在这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

黎阳和李亚奇两人蹲在地上，向蝶踩在他俩的肩上，两个少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然而他们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这座人梯不太稳定。

旧校舍的一楼外围都设置了防盗网，锈迹斑斑，但依然成为拦住他们的一道坎儿。围着这栋老楼转了一圈，他们在旧校舍背面找到了入口，厕所外面的防盗网早已断裂，只是遗憾的是窗户锁上了。

三人害怕打碎玻璃的声音引来旁人，路又被堵上，他们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转。

最后还是李亚奇发现旁边的高处有一扇小窗户，人梯也就这么搭起来了。

黎阳的脸涨得通红，他被踩得有些难受：“向蝶，你真的该减减肥了，个子这么小体重一点没少。”

向蝶好不容易扒住了窗沿，闻言恼怒地说道：“我没长胖，这么虚，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说罢，脚还在黎阳肩膀上碾了一下。

“两位祖宗，我们进去了再吵吧……”李亚奇被他俩的争执牵连到，差点没能站稳。

就这样晃晃悠悠，向蝶撑在了窗沿上，打开窗户拿着手电筒朝里看了看，似乎是存放杂物的房间，里面的置物架歪七扭八的摆着，空间并不大。

撑在下面的黎阳催促道：“好了没啊，真没劲儿啦！”

“别催，我马上进去。”向蝶没好气地回道。

将手电筒塞到嘴里咬住，向蝶双臂用力，上半身已经钻进了杂物间，在下面的两人看见胜利在望，不由得有些高兴。却没想到，向蝶突然惊叫一声，慌乱地从窗户里退了出来，一下子没抓住窗沿，直接从上面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