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女快穿之长街雪不歇 第8章 第 7 章

次日清晨，苏沽在氤氲中如雾里观山，好似要飘起来，烟火缭绕回荡了炊烟、亮嗓、豆鼓的浓香。

在苏沽热闹的清晨中，徐长清携礼登门魏家。

促膝长谈时，魏公稀奇地看着他平日沉稳地甚至有些无欲无求的门生再三担保定会前来娶魏娘。

他头一次看到徐长清话说的如此满而坚定，好似生怕他不信般，三令五申地重复自己定会信守诺言。

魏公看着这孩子长大，他与魏娘两人彼此心悦魏公早了然于心，他对魏娘是如何无微不至的魏公更是看在眼里。

况且，徐长清的秉性优良本就令他分外安心，若是旁人，就算故友之托，他也未必相信，只是提起徐长清这人，便笃定他不会背信弃义。

这门生任谁来都要称一句真君子。

只是他并不愿魏娘空守数载年，也仍隐隐担忧着这未曾见过世面的门生看到花花世界迷了眼。

非是不信任徐长清，是不相信人性。

但见他如此真挚，欣慰他对魏娘如此情深意重的同时也稍稍安心了些。

可随着谈话深入，魏公面色一点点凝重下来。

非是他思虑过度，而是他头一次看不清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又是要婚约不外传，又是要在外数年难以归家。

徐长清话音未落，魏公便勃然大怒。

此等要求前所未闻，也让他重新审视起他这一向信任的门生。

“荒唐！便是你做了状元，也无数年不还乡之理，如此叫我怎能不忧心你言而无信？你一向悟性极高，任何事都如同红炉点雪一点就透。但世间往往是聪明人靠不住，他们在遇事时更会权衡利弊，选择一条更利于前途的路。而你，在事成之前便说这些话，我该是说你愚笨，还是说你自信过了头？要撇清安以轩县去做官，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点吧！”

徐长清静静听完，起身，撩起衣摆面向魏公跪下。

“魏公莫怪。桃李在公门，晚生不过幸得衣钵真传，仰沾时雨之华，怎敢做得忤上逆信之事？”

徐长清语罢，抬头直视魏公。

“晚生在此对逝去的双亲起誓，我徐长清定不会辜负魏娘。魏公倘若不信任我，也请思量一下家父家母的为人与信誉。”

徐长清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复又道

“只是晚生此番前行不只为春闱，还身负重任，因事态复杂不便言说，只得提此无理的请求。”

魏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置一词，转身拂袖而去。

待稍稍冷静后他思索起此事。

早些年他便推测徐家身世不简单，此番谈话令他不得不思虑或许徐长清真是有苦难言。

只是，真是如此，他这门生便不再是知根知底的人，无论多信任他不会违信背约，徐公也不放心把魏娘嫁于一个身世成谜、或将带来危险的人。

在踱步数时辰后，魏公最终决定不去理会徐长清，待他自行放弃后离去。

可魏公不知徐长清征求他同意的决心竟如此之大。

次日清晨

魏公发现他的门生不吃不喝跪了一天一夜仍未离去，而魏娘听到音讯也跪在他门前了一夜还不让人通告。

他心下一阵无奈，原本就不坚定的心又有些动摇，最终在魏琳珠软磨硬泡和徐长清恳切言辞下勉强同意。

白云卷舒，日子一下子沉寂下来，徐长清的心也随之慢慢沉寂。

备考的时光犹如窗间过马般转瞬即逝，意味着离别之日近在咫尺。

魏宅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魏家齐聚一堂，为徐长清准备了踏上赶考前的最后一餐，觥筹交错间满是希冀之语。

一派其乐融融中，魏琳珠却发现徐长清应和众人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频频侧目端详他的神态，想要询问，但看到他今夜甚忙，不断有人与他交谈，只得一搁再搁。

“可是身体不适？”

魏琳珠趁徐长清稍稍清净时凑近小声问了一句。

徐长清摇摇头，短暂地注视魏娘一会后又转头回复众人的话。

晚宴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场休息，留得魏夫子再对他的门生进行最后的叮嘱。

魏琳珠的担忧挥之不去，看到他用口型说“等我”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她走了没几步后支开侍女小悦，在半路的拐角藏起。

魏夫子捋了捋胡子，道

“此番前行，我等一众师长对你必将高中深信不疑，你只需安心定志，一切便可无恙。”

徐长清回

“晚辈德薄才疏，承蒙夫子不弃才有此次机会，担不得如此大的赞誉。”

魏夫子端详了一番徐长清的神态，忽而大笑，道

“苏东坡评竹，讲它得志遂茂而不骄；不得志，瘁瘠而不辱。群居不倚，独立不俱。而今，你品性良佳，与修竹有过之而无不及，日后必能成器。魏娘交付于你，我实是无可挑剔。”

魏夫子放下羽杯，忽而收起笑意，敲打道

“不回乡便罢了，但要常通信报平安。你应知，我就这一小女，不愿她受半点委屈，早些日应允你已是破例了。”

“晚生明白。”

徐长清起身向魏公作揖。

魏公没有看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去寻魏娘做个道别吧。”

徐长清再拜后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