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此言,徐长清好似沐于冰雪,寒意从头而下,浇灭了原本犹如火烧的脸。
一向头脑清明的徐长清此时却觉得头脑昏沉,开始缓慢地思考。
不可与未来夫君同宿,等于不可与王哥哥留宿?
所以......
她未来的夫君…是那个什么王哥哥?
意识到这个,他心脏猛地一颤,瞬间清醒后通体发凉。
是何时?已提亲了吗?
…不对,魏娘还未及笄……
那便是王家有意魏娘了……
魏公许可了吗?在何时?
不过离开半月便有如此变故了吗?
魏娘又如何想?她已心悦于王公子了吗?
徐长清的心已绷成了一条弦,迫切想知来龙去脉,奈何不知从何开口问,思及魏娘心中可能装了别人,心便一抽一抽地疼。
良久,徐长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魏娘可是见过王公子?”
魏琳珠正嗅着方才插入瓶内的梅花,听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话,我未来夫君我自是见过的。数天前王伯叔与王哥哥来拜访阿父了,王伯叔与阿父在书房商榷事宜,我与他在院内等候。”
她下床,边穿靴子边说
“王哥哥嫌他们东拉西扯实是无趣,便拉我去了庙会。庙会的冰糖葫芦才三文钱,很甜,还有舞狮、杂耍、戏剧……”
徐长清看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与那登徒子共逛庙会,心下恼怒。
定是那竖子趁魏娘如今年幼,尚且不知情爱是何物,便哄骗着人去了庙会讨得魏娘欢心。
小人之态,孟浪之姿,以此见得此人万万不可托付。
思及此,徐长清便要向魏公谏言那王公子不是可信之人。
刚要起身前往魏宅,便见本是口若悬河的人儿不知何时停止了讲话,静静地望着他。
不一会,魏琳珠噗笑出声
“徐郎是要寻阿父吗?为何事?”
徐长清拉过她的手便要出门,道
“王公子乃非可托付终身之人,王家素来结仇甚多,王公阿母更是因敌家来寻仇而暴毙田间……”
未说完便发觉身后的人没有随他前进而上前,下意识又拉了一下,拉不动。
刹那,心下如饮冰般寒凉。
她心意已如此坚决了吗,竟连自己去和魏夫子去说都不愿。
徐长清僵硬地扭头,却见她憋着笑望着自己。
此时他才稍稍冷静下来,思索片刻便知方才的话怕是身后之人的戏言。
叹气,转身。
“莫要戏弄我了,此事究竟如何?”
魏琳珠拉住他往回走,坐上床,晃着腿道
“假的呗,王伯叔与王哥哥的确与我父亲商议我的婚事,不过阿父早些时日便问了我的意见,得知我不肯后便在那日回绝了王伯叔......当然,庙会是真去了。”
虽早有料想,但听此言仍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刚放下的心听到接着的话又是一紧。
“我告诉阿父我早有心悦之人,阿父说他非是良人,嫁与王哥哥会更稳妥些…但我说我非他不嫁,阿父只得作罢。”
魏琳珠望着门外风雪,早是银蝶一片,掩映了孤犁两三,接着说
“我并非不知父亲忧虑,可我思及那人,总心想或许值得一赌。”
魏琳珠收回目光,望向眼前欲言又止的人。
“魏娘思慕之人...是谁?”
徐长清听见自己艰难开口。
“徐郎不知吗?”
魏琳珠跳下床,注视着他的眼睛,走了两步拉进两人的距离。
徐长清慌忙后退,许是她眼中过于清澈,他眼神闪烁,始终不敢与之对视。
“我思慕之人.....自是徐郎。”
魏琳珠没有再继续发难,坦言道。
徐长清呼吸一紧,心漏跳半拍,紧接着是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一阵一阵的喜悦似一浪一浪的海波洗刷着少年人的胸膛。
魏琳珠的话锋又一转。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