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情难自抑 第5章 心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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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生生通报完这段话，选角小导演才敢抬头看面前的两尊大佛。

刚才有同事让组长不要管闲事，也有同事劝组长赶紧去刷脸卡，给季礼这资源咖卖卖人情。

组长想来想去，感觉都不太放心，不如直接问领导。只是石导平常气势压人，金主徐总第一次露面现场，脾性更是拿捏不准。

所以，这项重任落到了面前这个悲催的实习生身上。

听完原委，只见石导一脸玩味的不说话，抱臂悠闲地倚在椅背上看着徐总。

而徐总，啊——徐总长的真是出挑。

小导演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但又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早上徐总才来的时候他正在忙，过路间只晃眼看见徐总的身段又高又瘦。现在他才得以看清楚，徐总一双略显狭长的桃花眼，一对干净锋利的剑眉，鼻梁清削，脸型似是小方脸，棱角分明。徐总整个人眉清目秀，看似没有石导那样威严，却透着令人自然不敢靠近的疏离感。

等他再细看两眼，不对，徐总那不是剑眉，是一对龙眉！他老家的人很是迷信，对面相颇为讲究。龙眉生人做事果断大气，必然大富大贵，他太爷爷果然没说错！

真好，他的取向就是淡颜挂的女生，这要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高低自己也得腆着脸鼓起勇气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还沉浸在徐总的颜里，本尊却发话了。

“所以，是想让我们过去处理吗？”徐影人把水杯放下，很是认真的看向小导演。

大意了，那双桃花眼可不是拿来只顾着清灵的，比如现在，里面透着明显的愠怒。

“没有…徐总，我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这个…就怕得罪了…”

崔崔早已预想到徐影人的反应，只是她期待徐影人可以为了爱情稍微转变一下这种不通人情的老干部作风。

正当她准备两句话把倒霉的实习生打发走时，徐影人却继续开口：“因为什么吵？”

哟，开窍了？崔崔嘴角上扬。

“啊？这个不清楚，好像是在说什么酒局的事情。”

徐影人习惯性的皱起眉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以这个表情盯着外人看的时候对方是什么感觉。

实习小导演被徐影人盯出一身冷汗。

“石导。”

选角组长钱伊一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钱伊一越过实习生直接进了房间，她站定后很快将两位领导分别打量了一眼，心里便有了谱。她先朝石导点点头，又马上对徐影人说：“徐总，那头说话有点过了。很多演员身边都带了人，就怕传出去不好听。”

“你们稳不住？”徐影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

崔崔倒是立马收起看热闹的姿态，钱伊一控场的能力她是清楚的，小的口角之争不至于让她专门跑来一趟。

“谁跟她在吵？”崔崔问。

“辛梦莲。”钱伊一如实回答。

崔崔的脸色一下黑了，徐影人倒是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概念，还在等钱伊一继续说。

“你们先回去吧。你过来，他们更不知道怎么办。”崔崔支走钱伊一。

徐影人满头雾水又焦躁不安，眉头已经锁死在一起。

“所以那是谁？”她问崔崔。

“平台方的人。这两年小火，咖位比你家那位高两三阶吧。”

“平台方有什么的好怕的，现在不都是你挑他们，轮不到他们挑你了吗？”徐影人继续问。

“她爷爷是总局的官。”崔崔叹气，“单凭背后有平台，是没什么好忌惮的。但家里直接当官的，就不好处理了。”

徐影人思考片刻后，还是站起身来，准备过去看看。

“你干嘛？怎么轮得到你去？”崔崔赶紧把徐影人叫住。

“不然谁去？你不想放心追星了，还是说你今天要求所有人都签保密协议？”徐影人走到门边，“你放心，至少我名义上不是这一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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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降到冰点，冻得其他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

所有人都缓缓移步靠墙，没有人敢劝架。

大家都清楚，得罪了辛梦莲，无关这场戏能不能试上，关乎的是自己能不能以后还在圈子里露脸。

“我当是谁，结果是程界身边的一只花蝴蝶。”辛梦莲说话声又尖又细。

“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季礼也知道辛梦莲是谁，可她必须强硬地反驳，这里的人太多了，她担不起这样的名声。

“辛小姐，请你不要乱讲。”陈玫把季礼护在身后，“乱讲没有来由的话，是得负责任的。”

辛梦莲悠哉悠哉站起来，一脸颇有兴致的打量着陈玫。

这经纪人看这可是真辛苦，打了底也遮不住脸上繁多的皱纹，果然带没出息的艺人，就是这样。

“大姐，我哪里说错了？”辛梦蝶噗嗤笑出声来，“还是你也不知道？上个月程界在W酒店的酒局，你没在吧？你可是不知道你手下艺人有多会呢～”

说完，辛梦莲移步到季礼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季礼。她眨眨眼，竟然伸手绕过季礼的头，玩弄起季礼的马尾：“一会儿程哥～一会儿小吴～一会儿张帅，在场的男的呀，你当时可是一个都没放过呀～我都佩服你，又能喝，又能演。”

人群开始泛起一阵低语，八卦是毒，小吴张帅是谁？大家的心里立即有了猜测的对象。

这就是辛梦莲想要的效果，她讨厌季礼，一副人畜无害邻家女孩的样子，喝起酒来倒是怎么都灌不醉。一想起酒局上张银寒跟季礼有说有笑，举杯共饮的样子，她就心里泛恶心。哪怕张银寒和她已经是过去式，她也见不得这种没名没姓的低级货挨到自己碰过的东西。

季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怒火充斥着她的整个胸膛，她此刻只想把辛梦莲踹到墙上。

可那一丝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以。

“…为什么？”

季礼选择压下音量小声问她。

“嗯？”辛梦莲有些惊讶，然后立刻明了，“想和我说悄悄话啊？那我告诉你——”

辛梦莲将嘴唇靠近季礼的右耳，正好挡住了大部分人群的视线：“因为你不配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更不配碰我用过的东西。你啊，你太脏了～……啊！”

辛梦莲的肩膀猛的被季礼一股蛮力推开，差点没站稳。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季礼已经冲上去拽住辛梦莲的衬衫的衣领。

“小妹！”陈玫赶紧过去拉住季礼。

人群哄声四起，场面随即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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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干什么！”

钱伊一把手里的签到板往地上一砸，大声呵斥。

辛梦莲被季礼抵在墙上，她仍旧保持一脸笑意看着季礼。她虽然没料到季礼能这么冲动，但这样很好，局面肯定会倒向自己这边。

“来试戏还是来撕X的？！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其他人闻声马上给钱伊一让开路。

余光瞥见钱伊一走过来，辛梦莲换上委屈的表情，带着哭腔朝季礼说：“你干嘛打我啊…？我不过就是说你和这部戏投资人的关系好…我也没说错呀，上个月我们不是还一起玩吗！”

这部戏的投资人？看热闹的人群在心里又给季礼画上了两笔。

“你们两个，赶紧分开。”钱伊一怒视着她们。

季礼闭眼，深吸一口气，她的手因为过度用力不自觉开始颤抖。辛梦莲的衣领被她攥出褶皱，她只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扇到辛梦莲脸上。

“小妹…小妹快松手。”陈玫拽住季礼的小臂，“算了小妹…算了。”

季礼把手松开，最后瞪了辛梦莲一眼。她转过身来，自嘲的冷笑一声。

认栽吧，是自己没肚量。

能怎么办呢？季礼听不得别人说她脏，她想到那些酒局，不止是跟程界的，还有跟其他许多人的。这个总，那个哥，那些令人作呕的男人审视商品一眼色眯眯的眼神。

她已经很努力了，她想起去年因为拒绝和总局小领导开房被扇的一耳光。

值吗？丢了资源捡回清白，当然值。

想到这，季礼释然的长舒一口气，陈姐说的对，算了。斗不过就算了，机会总有下一次。

她抬手把自己也有些凌乱的上衣整理好，不卑不亢的对钱伊一说：“不麻烦您了导演，我们一会儿就走。”

“你等一下。”钱伊一可不敢让季礼就这么走了，进了一趟监视间，她已经估摸出季礼应该和徐总关系不浅。

“对，你得至少给我道歉吧。你也不能仗着剧组里有你相好，就这么欺负我吧？”

辛梦莲抓着机会，不依不饶。

“辛小姐！”钱伊一抢过话来，“这里没有任何人和我们组有任何关系！请你注意言辞！”

纵然这句话说出来，钱伊一也是有些心虚。

辛梦莲还是第一次遇见职位不高的工作人员敢和自己呛声，她习惯了有恃无恐，见对方不吃软话，干脆懒得装了。

“也许说错了吧，也许你也不知道呢？毕竟，你也不过是个选角而已。”辛梦莲语气变得冷冰。

在场的人听完这句话，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钱伊一脸色骤变。

“你们这次的金主程界，他和我们家关系很好。”辛梦莲说到这，又故意朝季礼递去嘲讽的目光，“就是那种～提着厚礼拜访我们家的关系。”

“你闭嘴吧！”季礼看着辛梦莲这副模样就恶心，“程界都已经快破产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啊？”

辛梦莲明显不知道这件事，脸上有些尴尬，但她很快又调整回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是没有你消息灵通呢～怎么，他破产了你后悔了？也是，一晚上投怀送抱没用了，好辛苦换来的靠山都倒了。你今天还能来，看来你不止屈身给一个，广撒网了是吧？真够厉害。”

“辛小姐！”钱伊一也听不下去了，她听说过这人有公主脾气，但没想到能狂到这种程度，“请你适可而止！”

辛梦莲自然不会被钱伊一唬住。今天这么多人看见她是挨了推搡受了气，季礼今天不低声下气求她放过，她是不会罢休的。她才不管这是谁的剧组，只要自己一句话，这部戏不管拍成什么样，都别想播出来。钱伊一三番五次打断她说话，她早已不耐烦。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你们剧组喜欢找这种走歪路子的演员，也是让我开眼了，你们石导完全不挑人吗？还是说……她还和你们石导？”

“你……”钱伊一想让辛梦莲马上滚出去，奈何她也不敢替领导得罪人，只好咬牙把话憋回去，“你如果对石导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现在就走。”

辛梦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吓我？你以为我怕？你是不是才入行啊？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是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落在话尾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钱伊一终于理解季礼为什么会选择直接动手，她此刻也是用尽了全部理智压抑自己的愤怒。

“我看也是。她确实不懂规矩。”

洪亮却低沉的女中音打破了沉默。

众人寻声看去，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格外纤瘦的女人站在等候室门口。

季礼听见这声音，心里一紧。

“如果够懂规矩的话……”徐影人慢慢走到钱伊一身旁，伸手不着痕迹轻轻拍了拍钱伊一的后背，而后换上一副凶狠的模样，怒瞪钱伊一：“你就早该叫这种脏东西从这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