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 第4章 两小无猜（二）

许忘筌猝不及防被虞小鱼捏了一下自己通红的耳朵，忍不住“啊”了一声，声色中带着些许委屈。

虞小鱼道：“忘筌，你的耳朵好红啊。”

许忘筌眼神不自在地随意瞟了瞟，小声道：“这个是天生的，我的耳朵就是很容易发红。”

“哦——我知道了。”虞小鱼像是知道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她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目光最后落在了许忘筌通红的耳朵上。

许忘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看完了手中的连环画。

见许忘筌终于把最后一页也翻过去了，凑在许忘筌身旁的虞小鱼试探着问道：“怎么样？连环画有意思吧？”

许忘筌合上了连环画，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叹道：“精彩、精彩。”

虽然看连环画的时候许忘筌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但许忘筌努力克制自己表情时的样子却让虞小鱼感觉他更加有趣了。

“忘筌，你还想要看吗？”虞小鱼微笑着问道。

许忘筌望向了矮书架上的摆着的连环画，从左到右，从上往下都扫视了一遍。

他走近了矮书架，俯下身子从最里层抽了一本连环画出来。

虞小鱼定睛一看，发现许忘筌抽出来的那本连环画讲的是人与狐狸精的故事。

“这本好看！”虞小鱼兴奋极了。

听到虞小鱼这么说，许忘筌连忙翻开了手中的连环画。

果然，这本连环画讲的的确是人与狐狸精的故事，书页上画的狐狸精妖媚动人，是一只九尾狐。

虞小鱼不记得自己之前是在什么时候看过这本连环画了，她只记得这本连环画的故事十分有趣。

她与许忘筌一同看着这本连环画，就当是把这本连环画里的故事又重温了一遍。

虞府侍女与丽桐都识趣地守在藏书阁的门口，没有打扰在藏书阁内看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的虞小鱼与许忘筌。

不多时，这本关于人与狐狸精的故事就被看完了。

许忘筌再次感叹道：“精彩、精彩！”

虞小鱼开心道：“好看吧？你要是想看，我这儿收藏的连环画你随便挑随便看。”

“多谢你了，小鱼。”

许忘筌合上了手中的连环画，对着虞小鱼感激地笑了笑。

“没、没事，你要是爱看，你就多来虞府玩......”

许忘筌的笑容让虞小鱼心头一热。她看着许忘筌又走到了矮书架前抽出了一本连环画，心中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或许是因为有人赞同了自己觉得好看的连环画是真的好看吧？而且自己还让对方像是上瘾了一般一本接着一本不间断地看了起来。

瞧着许忘筌爱不释手地看着自己收藏的连环画的样子，虞小鱼高兴得直想转圈圈。

两人凑在一块儿连续看了十几本连环画之后，许忘筌大概是看得有些累了，他把抽出来的连环画全都原位归还到了矮书架中，转头望向了身旁的虞小鱼：“小鱼，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嗯嗯，好啊。”虞小鱼将许忘筌送自己的书签塞到了方才许忘筌看的第一本连环画中，对许忘筌道：“我们一起去看看桃花吧？桃花已经到了花期末了，再不看的话就得等明年了。”

许忘筌道：“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桃花吧！”

“好，走！”虞小鱼的语气十分轻快。

她一蹦一跳地来到了藏书阁的门口，转身等着正在往门口快步走来的许忘筌。

许忘筌笑着走到了虞小鱼的身旁，丽桐和虞府侍女自然而然地跟在了虞小鱼和许忘筌的身后。

一出藏书阁后，迎面而来的是春风卷来的飞花。

一朵不知是从哪里吹过来的小黄花落到了虞小鱼的头上，卡在了金蝴蝶发饰前。

许忘筌注意到了虞小鱼头上的小黄花，脱口而出道：“小鱼真是戴什么都好看，金蝴蝶好看，小黄花也好看。”

虞小鱼有些疑惑：“我戴什么......我不是一直都只戴着金蝴蝶吗？”

许忘筌道：“风把一朵小黄花吹到你的头发上了。”

“小黄花？”虞小鱼伸手到了头发上摸索着，一下子就摸到了那朵卡在金蝴蝶前的小黄花。

虞小鱼把小黄花从头发上拿到了眼前看了看，恍惚道：“哪儿飘来的小黄花啊？虞府有种这种花吗？”

丽桐道：“虞夫人新种的一种花，春日这种花便开了。”

“原来是我娘种的啊，怪不得。”虞小鱼恍然大悟。

许忘筌好奇道：“小鱼的娘还爱种花？”

虞小鱼无奈：“是啊，我娘可爱种花了，虞府花园中的一小半花都是我娘亲手种的。”

“好雅兴。”许忘筌点了点头。

“来，你帮我再把它戴到我头上吧。”

说着，虞小鱼把手中的小黄花递给了许忘筌。

“我......帮你戴？”许忘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对，你帮我戴。”虞小鱼用水灵灵的大眼睛与许忘筌四目相对。

“好、好。”不知怎么的，许忘筌的耳根又红了起来。他被虞小鱼看得都有些不敢与虞小鱼对视了。

两个人都站定了，跟在两人身后的丽桐和虞府侍女也停下了脚步。

许忘筌小心翼翼地把小黄花重新戴到了虞小鱼的头发上，细心地用金蝴蝶发饰卡住了小黄花。

“好了，戴好了。”

“谢谢。”

虞小鱼看着许忘筌一脸大功告成的表情，心中莫名想笑。

不就是给自己戴个花嘛，许忘筌这副表情让人感觉他就好像是搞定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不过虞小鱼一想到许忘筌的爹对许忘筌那么苛刻，管他管得那么严格，就又不觉得好笑了。

或许......许忘筌在与自己相处的时候才是真正能感到开心快乐的时候吧？

想到这里，虞小鱼忍不住拉了拉许忘筌的衣袖，问道：“你平时在家里过得开心吗？”

“我......”许忘筌愣了愣：“小鱼，你问我这个作甚？”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虞小鱼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许忘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苦笑：“不算很开心吧，但还是有开心的时候的，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被骂，有时候还会挨棍子。”

“棍子？！”虞小鱼被吓到了：“你爹娘居然用棍子打你？！”

许忘筌满眼无奈：“不单止是棍子，还有藤条鞭子，只不过棍子是他们最常用的。”

“藤条鞭子？！”虞小鱼情不自禁想象着被藤条鞭子打了之后感觉到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着就感觉疼死了！”

“唉，也还好，我皮糙肉厚，能扛得住。”许忘筌语气轻松，就仿佛没怎么把方才他所说的东西当一回事儿。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虞小鱼思索道：“他们打你，肯定是因为你调皮了。”

“没有。”许忘筌摇了摇头：“我怎么敢在他们面前调皮啊，那我岂不是在找死？不过是他们觉得我哪里没有做好，他们想打便打了，根本不需要打我的理由。”

“啊？那你......好惨啊。”虞小鱼有点心疼许忘筌在家里的待遇了。

“是啊。”许忘筌低下了头，边走边看着旁边草地上绿油油的小草。

见许忘筌满脸丧气，虞小鱼打趣道：“你要是也生在我家就好了，我爹娘对我可好了，他们从来不打我也不骂我。”

许忘筌凑近了一些虞小鱼，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可我要是也生在虞家，那我就只能和小鱼当兄妹，订不了娃娃亲，以后也做不了夫妻了。”

“夫、夫妻......”这两个字对虞小鱼来说或多或少有点儿烫嘴了。

许忘筌又凑近了一些虞小鱼：“对，夫妻，我们以后是要当夫妻的，就像你爹你娘和我爹我娘那样。”

虞小鱼看着凑到了自己眼前的许忘筌，心中害羞得紧，嘴上说的话却很硬：“那可要看你的表现才行，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了，我也不一定会和你当夫妻的。”

“好好好，我日后一定对你好。”许忘筌轻轻拉起了虞小鱼的手，认真道：“现在也对你好。”

虽然只是小孩子的手，但虞小鱼还是感觉到了许忘筌比自己的手要热得多。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桃树下。

花期末的桃花已经不是很繁茂了，相比起虞小鱼之前看到了桃花，现在的桃花不能说开得特别好看。

但对虞小鱼来说这些都已经没有关系了，自己一个人赏桃花和自己与许忘筌一起赏桃花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一阵春风拂过，桃树上一些早就已经挂不稳了的桃花被卷到了空中翩翩起舞。

虞小鱼惊道：“桃花飞了！”

就如同往常一般，桃花在空中飞了一阵子之后，有的落到了草地上，有的落到了荷塘中。

这或许是今年春日桃树最后一次飞花了，许忘筌看着已经快要落完桃花了的枝干，惋惜道：“看来想要见到满树桃花又得等一年了。”

言语间，两只燕子从枝桠间穿过，叽叽喳喳地掠过了虞小鱼与许忘筌的头顶。

虞小鱼望向了许忘筌：“希望明年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你能来虞府陪我吧。”

许忘筌点着头，信誓旦旦道：“好！明年一定。”

看着许忘筌坚定的眼神，虞小鱼“嘿嘿”一笑，道：“其实我之前把桃花开得最漂亮时的情景给画下来了，你想要看吗？”

“你画下来了？”许忘筌满眼惊喜。

“对，我画下来了。”虞小鱼点了点头。

许忘筌兴奋道：“看！我当然要看！”

虞小鱼道：“好，那你跟我来。”

见许忘筌如此期待，虞小鱼拉着许忘筌的手一路来到了虞府画室中。

“丽桐，帮我把上次画的桃花图拿出来。”

“是。”丽桐赶忙去取虞小鱼上次画的桃花图。

很快，桃花图就被丽桐取来了。

虞小鱼接过桃花图，展开画卷，满眼的粉白桃花映入了许忘筌的眼帘。

“好看！好好看！”

许忘筌看着桃花图的眼睛都看直了。

虞小鱼骄傲道：“既然忘筌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这副画挂在画室里了。”

说着，虞小鱼看向了丽桐，跟丽桐眨了一下右眼。

“是。”丽桐心领神会。

随后，丽桐从虞小鱼的手中接过了桃花图。

“挂那儿。”虞小鱼指了一下画室中的一处白墙。

“是。”丽桐答应着，轻车熟路地去把桃花图挂到了虞小鱼所指的那面白墙上。

“小鱼......”许忘筌的语气中多了些许讨好的意味。

“怎么了？”虞小鱼不解。

许忘筌看着虞小鱼的双眼，像是在试探一般道：“我是想说，就是......你能画我吗？”

“画你？”

许忘筌猛地点头：“嗯！我想你画一幅我的画像送给我，可以吗？”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你得答应我的条件才行。”虞小鱼微微一笑。

许忘筌疑惑道：“有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