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 第2章 初见（二）

听到虞小鱼的生辰刚过，许忘筌也尴尬了起来。

“嗯......那要不，明年春分的时候我再给你送礼物，这样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准备。”

“好啊。”虞小鱼开心地笑了笑：“一言为定。”

看着两个交谈得还算愉快的孩子，虞松道：“冬日刚过，现在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小鱼，忘筌，我们先到堂中喝杯热茶吧。”

“好！”虞小鱼连忙跑到了父亲的身边，丽桐紧跟在了虞小鱼的身后。

许忘筌也在他父亲的示意下来到了他父亲的身边。

五个人一同走回到了堂中，来到了案几旁坐了下来。

案几上的香炉悠悠然地飘着白烟，散发出阵阵沉香的味道。

虞小鱼坐着的位置前摆了许多盘点心，她就跟往常一样，随手从其中一个盘子里拿出了一块点心，一口就咬去了点心的一大半。

吃完嘴里的点心之后，虞小鱼又把手里剩下的点心也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虞小鱼在吃点心这一方面从来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当然，让虞小鱼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源于她父母对她的宠爱。毕竟她生得可爱，而且这么个大口大口的吃法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好养活，不容易夭折。

世家子弟中有不少是由于体弱多病活不到成年的，还有本来活得好端端的突然就夭折了的。若是一个娇贵的千金能够好好吃饭，健康长大，不突然夭折，这在世家中便算是一大幸事了。

许忘筌看着虞小鱼大咧咧地吃着点心，喉头微微滑动。

虞松看出来许忘筌想吃点心了，他语气轻松道：“吃点心吧，后厨专门做点心的厨子手艺是京城里一流的，咱们小鱼可喜欢这个厨子做的点心了。”

闻言，许忘筌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既然作为东道主的虞松方才都这样说了，那么作为客人的许叔叔也没有阻止许忘筌想要吃点心的道理了。

“想吃就吃吧。”许叔叔看着跃跃欲试的许忘筌，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得到了自己父亲的许可，许忘筌终于鼓起勇气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试探着咬了一小口点心。

顿时，许忘筌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他立马把手里剩下的点心也一口一口吃完了。

虞小鱼觉得许忘筌的反应很有意思，她笑道：“怎么样？好吃吧？”

许忘筌点了点头。

许叔叔看着虞小鱼，打趣道：“小鱼看着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娃娃，她平日都会做些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虞小鱼毫不犹疑道：“琴棋书画都会，偶尔还会教教我养的小鹦鹉说话。”

虞松无奈：“我闺女可喜欢她的鹦鹉了，每次我看到她给鹦鹉喂食物时比她自己吃饭还要认真。”

许叔叔笑道：“女娃娃嘛，这是好事，现在小鱼这么用心照顾自己的鹦鹉，将来小鱼照顾自己的孩子时想必也会很用心的。”

虞松为许叔叔倒了一盏热茶，道：“哎，这都是多久以后才会有的事情了。孩子现在还小，先让他们好好长大成人再说吧。”

“说的也是，那就先不说这些以后的事情了。”许叔叔拿起茶盏将热茶一饮而尽。

虞小鱼又从面前的盘子中拿了一块点心出来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许忘筌见虞小鱼毫不顾忌地吃起了点心，自己的父亲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也从盘子里又拿了一块点心来吃。

两个小孩边吃着点心边看着对方，虞小鱼“嘿嘿”一笑，许忘筌愣了片刻，嘴角也微微扬起了些许。

听着身旁的两个大人互相交谈了一会儿，虞小鱼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就在虞小鱼想要闭上眼小睡一会儿时，虞松道：“小鱼，要不你带忘筌去看看你的鹦鹉吧？”

许叔叔也道：“是啊，忘筌还从来没有见过鹦鹉是什么样子的，让小鱼去带他去见识一下也好。”

虞小鱼明白两个大人大概是谈到了什么比较重要且不太方便让人旁听的事情。反正她也已经在案几旁坐烦了，于她而言，能离开这儿去别处走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好。”虞小鱼答应着站起了身子，她望向了许忘筌：“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小鹦鹉。”

“嗯嗯。”许忘筌点了点头，连忙起身跟上了虞小鱼与一直陪在虞小鱼身旁的丽桐。

三人一同来到了虞府花园中的一处水榭。

一只白凤头鹦鹉正站在水榭中的一个矮矮的站架上，它在见到虞小鱼的时候高兴地大喊道：“小鱼！小鱼！小鱼！”

虞小鱼快步走向了白凤头鹦鹉，对许忘筌介绍道：“它叫雪花，特别喜欢学人说话，你在跟雪花说话说话的时候可要注意一点，说不定它在以后的某一天会突然重复你说的话哦。”

“是吗？这么神奇？”许忘筌将信将疑，他来到了雪花的面前，犹豫道：“你好？”

雪花的头歪了歪：“你好？”

见雪花真的会重复人说的话，许忘筌立马来了兴致：“我叫雪花？”

雪花点了点头：“我叫、我叫雪花。”

许忘筌道：“雪花喜欢小鱼。”

雪花兴奋了起来：“喜欢小鱼！喜欢小鱼！”

许忘筌对着雪花认真道：“许忘筌喜欢虞小鱼。”

一旁的虞小鱼在听到许忘筌说的这句话后，心中一动，扭头望向了许忘筌。

许忘筌对着虞小鱼挑了挑眉毛，眼神似乎是在说：“放心，看我的吧！”

雪花摇头晃脑道：“许忘筌，喜欢，虞小鱼。”

许忘筌加快了一些语速：“许忘筌喜欢虞小鱼！”

雪花也加快了语速：“许忘筌喜欢，虞小鱼！”

“连在一起！把喜欢和虞小鱼连在一起！”许忘筌有些心急。

雪花沉默了一瞬，道：“许忘筌，喜欢虞小鱼！”

“......”

“也行。”许忘筌对雪花无奈了。

虞小鱼摸了摸雪花的头，夸赞道：“雪花真棒。”

雪花开心地叫了好几声鹦鹉原本的声音，随后又重复了虞小鱼的话：“雪花真棒！”

许忘筌凑到了虞小鱼的耳边，小声问道：“雪花饿了吗？它要吃东西吗？”

虞小鱼明白许忘筌想喂鹦鹉吃东西了。她望向了一旁的丽桐，指了指雪花的嘴和肚子。

丽桐立马就理解了虞小鱼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水榭中的一间屋子。

不多时，丽桐就拿着几片生菜叶子出了来，快步走到了虞小鱼的身前。

虞小鱼从丽桐的手上接过生菜叶子后分了一片生菜叶子给许忘筌。

“多谢。”许忘筌拿到了生菜叶子，他当即伸手试着去喂雪花吃菜。

许忘筌对雪花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它用嘴壳子拨弄了一下许忘筌喂到自己面前的生菜叶子，眼珠滴溜溜转了转，道了一句：“菜叶子！”

虞小鱼道：“对，菜叶子。”

雪花望向了虞小鱼，看着她手上的生菜叶子，道：“对，菜叶子！”

虞小鱼见雪花可能有些防着许忘筌，她将自己手中的生菜叶子递给了雪花：“吃菜叶子！”

雪花一口咬下了虞小鱼递过去的生菜叶子，紧接着又连吃了好几口。

“嗯？它怎么不吃我给它吃的菜？”许忘筌有些懊恼。

虞小鱼趁着雪花不注意，缓缓撤掉了自己递给它的生菜叶子，对许忘筌悄悄道：“快，现在你喂它。”

许忘筌连忙把自己的生菜叶子在雪花的面前晃了晃。

雪花咽下嘴里的生菜叶子后，便开始吃许忘筌递给自己的生菜叶子。

“看，吃了。”虞小鱼对自己的诱导行为自信满满。

许忘筌见雪花吃自己手里的生菜了，他也很是开心。

虞小鱼特别喜欢看鹦鹉吃东西时的样子，她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现在在这儿觉得看鹦鹉吃东西很有意思的人怕是要多一个人了。

许忘筌目不转睛地看着雪花，眼中满是好奇的目光。

雪花很快就吃完了许忘筌手中的生菜叶子，虞小鱼连忙把自己手中的生菜叶子递到了雪花的嘴边。

雪花毫不犹疑地就继续吃了起来。

它的凤冠时而张开时而收起，就仿佛一朵随时随地可以掌控开合的大白花。

喂完了鹦鹉之后，虞小鱼让鹦鹉站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雪花在虞小鱼的手臂上摇头晃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毫无逻辑的话，逗得虞小鱼和许忘筌哈哈大笑了起来。

虞小鱼哄道：“来，唱首歌给我的朋友听听！”

雪花磨磨蹭蹭道：“唱歌——唱——歌——”

虞小鱼道：“唱歌！”

雪花终于唱歌了：“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1]。”

“不错不错。”虞小鱼十分满意。

“忘筌！我们该回去了！”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虞松和许叔叔正在往水榭这边走来。

虞小鱼对许忘筌道：“你爹来喊你回家了。”

许忘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雪花的背，依依不舍地对虞小鱼道：“那我们下次再见吧？”

虞小鱼道：“我送你到门口吧。”

许忘筌眼中一亮：“好。”

虞小鱼把鹦鹉放回到了站架上。

雪花又唱到：“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2]”

“行啦行啦，知道你很会唱。”虞小鱼顺着羽毛的走向摸了摸雪花的背，想让它安静下来。

随后，三人便向正在往水榭走来的虞松和许叔叔走去。

“许忘筌喜欢虞小鱼！许忘筌喜欢虞小鱼！”

雪花突然在身后大声地叫了起来。

虞小鱼心跳猛地快了一拍，偷偷瞄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许忘筌。

许忘筌也是一脸的怔然，有些不知所措。

虞松和许叔叔相视一笑，许叔叔道：“连鸟儿都在说这件事情，看来咱们这个娃娃亲是订对了啊。”

虞松道：“既然如此，那许兄日后就多带忘筌来我们府上与小鱼玩吧。”

“好，日后一定多来！”许叔叔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走到了虞府的大门口时，许忘筌偷偷塞给了虞小鱼一块挂在他腰间的白色玉佩。

“小鱼，我觉得我还是要送你今年的生辰礼物的，虽然你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嗯......这就当是我补送你的生辰礼物吧。”

虞小鱼拿过这块白色的玉佩仔细瞧了瞧，发现这是一块雕成了月牙状的半玉。

半玉？那另一半是在......

许忘筌看出了玉小鱼的疑惑，他神神秘秘道：“玉的另一半在我家里，如此一来，这个玉我们就能一人一半了。”

“哦......”虞小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好，我很喜欢这个玉。”虞小鱼莫名觉得这件礼物非常特别，哪怕这块玉只有一半。

注释:[1]中国民间童谣

[2]明日歌（明·钱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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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