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 第11章 集雍学宫（一）

丽桐带着虞小鱼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虞松的房间，正好在去的路上就遇到了虞松。

丽桐赶紧把许忘筌翻墙出去和商人之子打架的事情告诉了虞松。

“什么？”虞松神色一怔，满脸的不可置信。

虞小鱼道：“是真的！爹！许忘筌要是打不赢，还被打残，或者被打死了该怎么办？”

“......”

虞松立马叫上了许多家仆，跟着丽桐来到了围墙外面许忘筌和郭闲打架的地方。

虞小鱼则被虞松安置在了茶室里，他让家仆看着虞小鱼，哪儿也不许虞小鱼去。

“忘筌......”虞小鱼在茶室中看着一桌子的点心和茶，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心中焦灼万分，为许忘筌干着急。

在虞小鱼身旁伺候她的家仆们也都是一脸担忧的神情。

若是与自家小姐订下娃娃亲的男孩出了事，不知自家小姐该会有多么伤心难过。

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虞小鱼才被放出了茶室。

然而，这会儿许忘筌已经被许叔叔接回家了，虞小鱼什么情况都没有看到。

她只听说到了许忘筌和郭闲打架之后受了很重的伤。

许忘筌怕是要休养上好一阵子了。

......

九月，白露，皇后娘娘让办的集雍学宫终于勉勉强强地开学了。

虞小鱼满怀期待地坐上了前往集雍学宫的马车。

这是虞小鱼第一次出虞府，而且是在出嫁前名正言顺地出了虞府。

皇后娘娘不单止让六大世家的公子都要到集雍学宫上学，她还特意说明了要让六大世家的小姐也要到集雍学宫上学。

马车摇摇晃晃的，一路上，虞小鱼听到马车外面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各种各样的人的说话声，有猫和狗的叫声，还有小孩的嬉笑打闹声。

虞小鱼忍不住稍稍掀起了一点点车窗的帘子，从帘子的缝隙中往外瞧了瞧。

大街上的人大概是为了给马车让路，全都靠到了路的一旁。

靠到路的一旁的这些人全都望着马车，脸上几乎都是羡慕的表情。

虞小鱼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在羡慕什么，但当虞小鱼看到他们身着的粗布麻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着的绫罗绸缎，虞小鱼似乎有些明白他们羡慕的是什么东西了。

到了集雍学宫的门口之后，虞小鱼被丽桐搀扶着走下了马车。

集雍学宫前后左右有一个环绕着它的环形水池，水池中游着各种颜色的锦鲤。

分别有八座白色的石拱桥立在集雍学宫的东、南、西、北，以及东南角、东北角、西南角、西北角的环形水池上。

集雍学宫的集雍大殿四面均设有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窗，廊下的柱子皆为朱红色。重檐四角攒尖顶，黄琉璃瓦覆顶，鎏金宝顶，十分华丽。

虞小鱼几乎是仰着头看着集雍学宫走过正门的白色石拱桥来到集雍大殿中的。

集雍大殿中学生坐的地方一共摆了九张书案。

看样子来上学的世家子弟一共有九人。

令虞小鱼感到震惊的是男女并没有分开来。

此时，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的世家子弟有萧家三兄弟萧鹤、萧遥、萧秦，以及蔡家兄妹，哥哥蔡雨文，妹妹蔡雪武。

虞小鱼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紧接着，裴家唯一的公子裴岭也到了，他坐到了虞小鱼的身旁的位置。

虞小鱼与裴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跟虞小鱼与萧家和蔡家的人那样，大家像是哑巴聚会一般。甚至连哑巴聚会都不如，哑巴之间尚且还会通过打手势来打招呼，他们连打招呼都是用眼睛打的，互相之间看了一眼便算作是打过招呼了。

大家都是六到八岁的年纪，互相之间基本上都没有见过。即使在来之前已经被家里人简单地告知过一起上学的人是什么名字，可由于名字和人还对不上，大家都非常沉默，生怕叫错了别人的名字。

实话说，虞小鱼觉得莫名有些尴尬。

现在被坐了的位置已经有七个，还剩下两个世家子弟没有到。

虞小鱼看着面前书案上的笔架发呆，不知这会儿该干些什么才好。

丽桐安顿好虞小鱼后便回去了，其余世家子弟的丫鬟或者家仆也是如此。

大家大概都是第一次体验独自一人的感觉，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

虞小鱼突然眼前一亮。

许忘筌来了！

然而，在这么多世家子弟面前，虞小鱼不太想表现出自己对许忘筌的感情。

她装作淡定的样子，默默地看着许忘筌走进了集雍大殿。

许忘筌也看到了虞小鱼，他在看到虞小鱼后亦是眼前一亮。

“虞小鱼？”

许忘筌忍不住道出了声。

虞小鱼心中一惊。

为了不让许忘筌尴尬，虞小鱼回应道：“嗯，许忘筌。”

这一下可好，在场的所有世家子弟都转头把目光望向了两人。

虞小鱼努力平复了一下被这么多人注视后感到紧张的心情。

好了，现在大家应该都能对得上虞小鱼和许忘筌分别是哪两个人的名字了。

许忘筌上次和商人之子郭闲打架之后受的伤目前看来已经被养好了。

虞小鱼松了一口气。

还好，许忘筌的脸没有受伤。

许忘筌看到裴岭坐在虞小鱼身旁的位置，他径直走到了裴岭的身旁。

“我叫许忘筌，请问......”

“我叫裴岭。”

“哦，裴岭，我能不能和你换个位......”

“呱！呱！”

听到这声音，许忘筌立马就注意到了裴岭的书案上放着一只青绿色的蛙。

“呱！呱！”

那只水灵灵的蛙又叫了两声。

这下子不单止许忘筌注意到了，虞小鱼也注意到了，其余世家子弟都注意到了。

裴岭看到大家都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蛙，他骄傲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我叫裴岭，我的小宠物蛙蛙叫灵灵，它可机灵了！”

“......”

“咳咳！”蔡家的蔡雨文清了清嗓子，道：“我叫蔡雨文，我的妹妹叫蔡雪武，裴岭，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带着蛙来上学啊？”

裴岭道：“灵灵是我的小伙伴，我可不能没有它。没有它，我什么事情都没法儿去用心做了。”

“你的灵灵不会跑到我们身上来吧？”蔡雪武的语气有些担忧。

裴岭连忙道：“不会不会。”

说着，裴岭把那只蛙放到了自己的头顶。

“呱！”

蛙又叫了一声。

见状，众人皆是往后挪了一些。

但蛙在裴岭的头上十分安分，除了腮帮子在不断地鼓动着，其它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裴岭开心道：“你们看，灵灵可乖了！它不会乱跑到别人身上去的，你们不用怕它。”

坐在裴岭身旁的虞小鱼心中七上八下。

裴岭怎么不往别的位置坐，非要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啊？！

许忘筌大概是不想坐书案上曾经放过蛙的位置，他不再打算和裴岭商量换位置的事情了。

虞小鱼看着许忘筌快步走到了自己身后那个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也好，他坐自己的后面也行。

萧家的三兄弟的眼睛这会儿就跟长在了裴岭头上的蛙那儿了似的。

“咕咕咕呱！”

蛙再次叫了。

蔡雨文眉头微蹙，蔡雪武浑身一抖。

此时，集雍大殿的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挺不好惹，但样貌秀美脱俗的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看到只剩下一张书案了，也明白了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

“我叫罗喜君，是罗家的嫡长女。”

罗喜君说话带着一丝乖张，大殿中其余的世家子弟基本上都感觉到自己被罗喜君的气势莫名压了压，有些不太自在。

除了一个人，他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感知力。

裴岭在看到了罗喜君后，他十分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裴岭！是裴家的嫡长子，我的蛙蛙叫灵灵！”

罗喜君目光落在了裴岭头上的蛙上，神色一怔，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蔡家兄妹互相对视了一眼，作为哥哥的蔡雨文望向了罗喜君。

“我叫蔡雨文，是蔡家的嫡长子。我的妹妹叫蔡雪武，是蔡家的嫡女。”

萧家三兄弟也不甘示弱。

“我叫萧鹤，是萧家的嫡长子。”

“我叫萧遥，是萧家的嫡子，在家排行老二。”

“我叫萧秦，是萧家的嫡子，在家排行老三。”

虞小鱼见这么多人都作了自我介绍了，她也道：“我叫虞小鱼，是虞家的嫡长女。”

许忘筌赶忙跟着道：“我叫许忘筌，是许家的嫡长子。”

“哦，知道了。”

罗喜君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剩下的那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在许忘筌的旁边，也就是裴岭的后面。

虞小鱼要是想回头去看许忘筌，也能同时看到罗喜君。

不多时，萧家三兄弟开始用手捂着嘴窸窸窣窣地讨论起了罗喜君。

虞小鱼也忍不住偷偷观察起了罗喜君。

这个罗喜君样貌漂亮倒是不假，只是她那压人一头的气势给人感觉不太舒服。

除此之外，虞小鱼还注意到了罗喜君头上的发饰。

那是一对红色的翅膀发饰，十分醒目。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公公的声音从集雍大殿外传了进来。

大家都是世家子弟，清楚皇后娘娘的身份，当即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一时间，集雍大殿中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全都没有了。

紧接着，身着一袭华服的皇后娘娘走进了集雍大殿中，她的身后跟了六个低眉顺眼的宫女。

大家连忙对皇后娘娘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好，都坐吧。”皇后娘娘非常满意。

虞小鱼其实十分好奇皇后娘娘为何要办这样一个集雍学宫，她也有些担心男孩和女孩一起上学会不会出问题。

但皇后娘娘并没有说她为何要办集雍学宫的理由，而是直接让接下来为大家讲学的人随之走进了集雍大殿中。

今日为大家讲学的人是礼师，这是当朝专门教化世家子弟礼仪的老师。

虞小鱼也是今日才知道，世家子弟要懂要会的礼仪十分繁杂，实在是让人头疼得很。

从前虞小鱼在虞府可是没规没矩的，根本没有人会约束她。

学了一上午之后，虞小鱼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繁杂的礼仪给逼疯了。

午时，各家的家仆都来了集雍学宫给各家的公子小姐送饭了。

集雍学宫旁有一个食园，那里是专门供人吃饭的地方。

食园里有许多大亭子和长廊，亭子中有石桌子和石凳子。

大家都分散在各个亭子中吃饭。

虞小鱼学了一上午的礼仪，早就已经累坏了。她吃饭把两个腮帮子都给塞满了，筷子还不停地在往盛菜的盘子里夹。

丽桐守在一旁，她也是第一次来集雍学宫的食园这儿，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毕竟这地方是按照着皇室的规格来建造的，到处都是黄琉璃瓦覆顶，金碧辉煌。

丽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嗯？”丽桐突然道：“许公子？”

闻言，虞小鱼鼓着两个腮帮子抬眼一望，见到许忘筌正在朝自己这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