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吗?”东方怀鹤看着远去的衙役背影挑起眉,感兴趣地询问:“闲着也是闲着,满崽儿给我说说呗。”
袁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孟九安——能说?
孟九安点点头——说呗,都是自己人。
袁满这才放心的给东方怀鹤说了何翠、李贺岚和吴二小姐的案件案情。
东方怀鹤听着袁满的叙述起先还是慵懒地抱着臂倚在银杏树上,听到后面大家推断是何翠和李贺岚合伙骗了人纯情少女的时候不禁站直了身子,等最后听到三个人都死了后终于忍不住合掌叹道:“精彩,这三的案情放进话本子里高低得是个狗血流爆款啊。”
“鹤叔你也喜欢看话本子啊?”顾桥精准地抓住重点。
东方怀鹤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亿点点。”蒋春笑了,想起当年他们同住时那堆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各式话本子,这人当年怎么说来着,哦,给无趣的生活找点乐子。
“有空一起交流。”顾桥给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东方怀鹤笑眯眯地点头,这感情好呀。
“那现在你们对凶手有头绪了吗?”
袁满摇摇头,好看的猫儿眼里盛满纠结:“并没有。这三个人前后脚的全死了,且不说吴家小姐被何翠毒杀这事还存在疑点。更奇怪的是,之后她自己和李贺岚也死了。”
“而且他俩死的好惨哟,特别是那个李贺岚。”顾桥插嘴,做了个捅的姿势,“春爷说他给人一刀穿心,咔的一下,就一刀,特别干脆利落。”
“杀完尸体就直接扔在村外小坡上,都不带遮掩一下,好嚣张的。好像凶手根本不怕人发现那里死了个人似的。”
蒋春点头附和道:“凶手行事确实很张扬,完全没有遮掩。”
“可惜还没抓到人。”袁满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凶手是个左撇子。而且他两死的时间这么接近,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总不能是吴二小姐还有个相好知道了这两干的好事,一怒之下为她报仇了吧?”顾桥异想天开地说:“不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冲冠一怒为红颜?”
顾桥话音一落,孟九安和蒋春就不禁对视了一眼。这熟悉的话语真是令人听着分外耳熟。
“你看看,我就说近墨者黑吧。”孟九安望向袁满的眼里盛满笑意,“这么下去我们小袁捕快得长歪了啊~”
“大人!”求住口,袁满脸都要红了,那天那不是气氛使然,随便瞎猜的嘛!怎么还翻旧账呢。
“什么什么?”顾桥探头,狐疑地望着几人,怎么莫名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叫你少看点话本子。”孟九安伸手拍了拍狗崽子的脑袋,“省得带坏你满哥。”
“我哪带坏满哥了嘛,我和满哥天下第一好!我们这叫心心相印,心照,心照……宣宣!”顾桥跳起来用头顶孟九安的手掌,虽然没搞明白,但肯定是在说他坏话!
孟九安听得头痛:“心照不宣。你没事可给我多念点书吧顾小爷。”
“略略~”顾桥才不理他,蹦蹦跳跳又跑到袁满身边和人家贴贴了。
“你们说凶手是个左撇子?杀人手法还是一刀穿心?”这时东方怀鹤突然开口了,这个杀人手法加上左撇子的特征……他怎么感觉之前好像在哪见过?
“对啊。”顾桥应了一声。
“嗯……”东方怀鹤侧头看向蒋春,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在哪见过这种手法。”
“哪儿?”蒋春下意识地接口。
“你等我想想。”东方怀鹤抱着双臂微仰起头,仔细回忆起来。
“鹤叔?”顾桥眨眨眼歪过头看袁满——鹤叔居然遇见过?
袁满轻轻拉住顾桥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扰。
过往的记忆宛如一池汪洋,此时恍若有一滴水滴从天而降,滴答一声作响,东方怀鹤猛然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凉州府的雪松县你们听说过吗?那县里有个无冬镇,那个镇子周边几年前出了几个悍匪,其中一个每次杀人都是一刀穿心,干净利落,统统一刀毙命,就是个左撇子。”
“凉州府?”孟九安一愣,那不是他们大雍最靠北的州府吗,接壤边境,再往外就是茫茫荒原了。
“雪松县?”袁满却是睁大了眼看向蒋春,“师父,雪松县是不是那个出产雪松香膏的县啊?”
“好像是。”蒋春摸了下下巴,也有点印象了。
“满哥你们都知道啊?”顾桥傻愣愣地看向袁满他们,这地方很出名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
袁满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听说过。吴家的琳琅商行在凉州府的昌平县有家分号,那边离中原地区远,很是缺医少药。吴家不是做药材买卖吗,每年都会来回几趟,顺道就会运一些那边的特产过来,其中就有雪松县的雪松香膏。”
“这个香膏在咱们平川可受欢迎了,据说是什么雪后旷野的清新味道?男女通用,膏体细腻还留香持久。总之评价特别好。”
“媛媛之前很好奇,一直想买一盒来着。不过吴家每回带回来的都不多,一直没买到。”
“这吴家生意做得挺远。”孟九安神色微动,若有所思,“鹤叔你说那边有个悍匪和我们这起案子的凶手杀人手法一样?”
“你们没说错的话,那就是一样。”东方怀鹤倚到了银杏树上,干脆和几人细讲。
“大概五六年前吧,我去那边办公。当时的雪松县县令是个不怕死的,仗着天高皇帝远贪墨了很多银两。”
“我带人去时,他们县底下有个无冬镇正在闹匪患,出了好几个悍匪。”
“其中有一个下手特别狠辣,杀了十多个富商、乡绅之类的有钱人。全都是一刀穿心的手法,伤口一看就知道是左利手干得,尸体也是毫不遮掩的直接丢大路上。”
“搞得当时整个镇周边都人心惶惶的。”
东方怀鹤说完还嫌弃地撇了下嘴:“那县令就是个废物,根本不办事。区区几个悍匪都做不掉,只剿灭了两三个人。爱捅心的这个跑了,一直没抓到。”
“哇,都是左手,都是一刀穿心。不会真是一个人吧?!流窜到我们平川县了?”顾桥忍不住揪住了袁满的袖子。悍匪哎,这就有点吓人了。
袁满赶紧拍拍他的手背,没事的。
东方怀鹤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案子毕竟不是他亲自经手的,他也就记得个大概。
“不过,我记得那边有这个悍匪的通缉画像。”
“有画像?!”一群人异口同声地震惊喊道,声音大的惊飞了银杏树上的鸟儿。
“怎么会有画像呢,人不是没抓到吗?难道有人看到他啦,漏了个没捅死的?”顾桥胡乱猜测,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疑惑。
东方怀鹤打了个响指,夸赞道:“聪明,就是有个漏网之鱼。”
“你们猜怎么着,那个漏网之鱼是个天生右心的,和常人不一样。也该是他命大,挨了一刀没死透,给路过的人捡着了,紧急送去了医馆。几罐子秘制药下去,居然救回来了。”
“那人醒了之后就给衙门描述了凶手长相,所以那边是有通缉画像的。不过因为人是重伤昏迷了一阵才醒的,加上官府剿匪动静太大,很多匪徒直接跑路了,没抓着人。”
袁满听完和孟九安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这画像或许可以为他们这起案子解惑,起码能让这何家和李家认认人。
孟九安直接开口:“鹤叔,能劳驾你带春爷去那边的县衙跑一趟吗,我想看看那边几起杀人案的具体卷宗,也想看看画像。”
他和雪松县县令是平级,天高皇帝远的,人家不一定愿意配合。
而东方怀鹤出面就不一样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给薪酬吗?我这可是屁股都没坐热就又得出门了啊。”东方怀鹤扬起好看的眉眼,“也不用太多,就扣大春一个月月钱补贴我吧。”
“成啊,给扣两个月的。”孟九安一口答应,表示完全没问题。
蒋春:“?”
扣他月钱不需要经过他本人同意吗?
“你有意见?”东方怀鹤笑眯眯地看蒋春,“有些人,一走十——”
“成!月钱而已,你想要多少就多少。”蒋春赶紧打断某人施法,坏心眼的家伙,就喜欢折腾他是吧。
“哼哼,明天就出发。”东方怀鹤拍板。
蒋春提议:“那先去客栈把房退了,赶紧先搬过来,不然白白浪费住店的银两。”他还惦记着客栈的房钱。
顾桥积极响应,举手道:“我也去,我帮鹤叔搬东西。”
袁满看了眼西院,天色还早,日头也不错,还能晒一下被子什么的。
“那我去给鹤叔收拾下房间吧,就住师父隔壁那间怎么样?”
东方怀鹤笑得舒心:“成啊,住哪都行。”
孟九安看着忙忙碌碌准备动手的一群人浅笑:“桥儿去后头牵马车吧,你们直接架马车去,方便。”
“好哎~九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