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几口吃完酒酿圆子,抹了一下嘴道:“石头阿奶,多少钱?”
“三文钱。”
袁满放下三文钱,收起画像冲着石头阿奶道了一声告辞,就往斜对面的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的门朝着巷子口开,门口有一颗梧桐树遮阳,铺子里头光线显得有些暗。袁满站在门口冲着里头喊道:“田阿奶。”
“田阿奶在吗?”
“来了,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间响起,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撩开门帘从里间走了出来。
“小伙子买东西?”田阿奶浑浊的目光在袁满身上划过,看到他穿着捕快服,又冷下了脸道:“官爷,有事?”
“田阿奶,对面的石头阿奶说您是这条巷子里的这个。”袁满冲着田阿奶竖了竖大拇指,笑得乖巧,“这不,我想向您打听点事情。”
田阿奶看着袁满白白净净一小伙子,就算穿着捕快服也是乖乖的样子,眼睛圆溜溜看着自己就像是谁家的乖乖崽,不免软下了态度。“想问什么?”
袁满一听,立刻掏出两张小像放到柜台上:“您给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两人?”
田阿奶拿着两张画像往外头走了两步,就着光线看了看:“这两个丫头我见过。”
袁满连忙追问:“您知道她们来锦绣巷是找哪家的吗?”
田阿奶反问道:“你先告诉老婆子,你找这两人干什么,是这两人犯事儿了?”
袁满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告知了原委:“嗯,这两人都死了,现在衙门在查她们的死因。查到她们之前好几次都来锦绣巷,所以我就过来问问。”
得知是在查案,田阿奶就干脆道:“这两人每次来都是到巷子十八号那家的院子。来的日子不定,基本上都是未时前后到,申时前后离开。”
田阿奶说的那叫一个具体,袁满都怀疑她有当暗探的潜质。
“那家住的什么人您知道吗?”
“那家院子是顾老头家的。他搬到对面槐花胡同大儿子家抱孙子去了,就把院子给出租了,也好换几个银钱补贴家用。”田阿奶半眯着眼睛想了想,“租的好像是个年轻的书生。有一次我买菜的时候碰到过。”
“那长什么样子您记得不?”
田阿奶说道:“长得挺好看的,斯斯文文,面皮白净净的,就是一双桃花眼贼溜溜的,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依老婆子的经验的来看,应该不是个好东西。”
这话袁满就不好评价了,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您能给我指个道不?我想去一趟顾大爷家,问问那租房子书生的事情。”
田阿奶伸手一指:“不远。你沿着巷子走到底,穿过对街,斜对面就是槐花胡同了。顺着下去第三家,院子里有一颗李子树的就是。”
“多谢阿奶。”袁满收好画像,冲着田阿奶行了个礼。
田阿奶看着走远的背影喃喃道:“小子倒是个知礼数的。可惜了年轻能干的乖乖崽都是别人家的。”她自家的崽子都是上房揭瓦的主,想想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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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田阿奶的指引,袁满顺利找到了顾老头家。
院子门虚掩着,袁满也没莽撞的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拍了拍门板道:“家里有人吗?顾大爷在家吗?”
院子里响起了两声狗叫。
接着是哒哒哒的脚步声,听着还踉踉跄跄的。
随后一个小脑袋瓜子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袁满,奶声奶气地问道:“你谁呀?”
袁满眉眼一弯,小萝卜头。
“乖崽,你爷爷在家吗?”
“不在。”
“谁说老子不在。你这娃娃净说瞎话。”一个老汉打开了院子门,提溜着小崽子的脖子往院里提,中气十足道,“官爷见笑了。老头子正和这屁崽子躲猫猫呢。小娃儿找不到人,故意这么说好让老头子自己出来。”
袁满笑着摸了摸小娃儿的脑袋:“还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呢。找不见爷爷都会使计策了。”
“可不是,猴精猴精的。”顾老头拍了一下小娃儿的屁股,把他放到地上,“你自己玩去,爷爷和官爷说几句话。”
小娃儿扒拉着顾老头的裤腿不肯走开。
“官爷找老头子有何事?”
袁满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大爷,锦绣巷十八号的院子是你家的吧?”
“是,怎么了?”
“我能问问您都租给了谁吗?”
顾老头直接道:“一个书生,说是家里头太吵,租了我家的的院子潜心读书,来年准备考秀才呢。”
“他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里您知道吗?”
“说是后山村的,叫李,李云寒。租院子的时候老头子托人写了个文书,双方都画了押,我拿给你看看。”顾老头让开身子,“您先进来歇歇脚。”
顾老头转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袁满道:“就是这文书,您看看,上头签的是不是李云寒。”
袁满看了看,上头确实签着李云寒的名字。应该不会那么巧吧?还真让小桥儿给说中了!是书生小姐的话本子节奏?
“顾大爷,您能给描述描述这李云寒的模样吗?”
顾老头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我家的院门是八尺高,他走过去离门框没有多少距离,大概就是七尺五寸左右的身高。大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皮很白,和你差不多。”
顾老头是个心细的,描述的很仔细:“长了一双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眉毛很英挺,右嘴角下有一颗小黑痣。面部线条明显,脸上略显消瘦。”
根据顾老头的描述,袁满很快勾勒出出了一张男子的小像:“您看看,是不是这样?”
“像,很像了,顶多就是脸再瘦上一圈儿。”顾老头拿着袁满的小本子一脸惊奇,这画画的速度和技巧,好得不得了啊。
“按你这图画得,至少有七八分像了。”
袁满收回小本子塞回怀里,问道:“顾大爷,这人现在还住在您那院子里吗?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福宝过来,和爷爷出去一趟。”顾老头拽过自家的孙子,往胳膊底下一夹,冲着袁满道,“走。”
两人又回到了锦绣巷。
大门上挂着锁。顾老头直接掏出钥匙开了锁头,推门而入。院子里种了一棵桂花树,地上都铺了青砖,清清爽爽的,倒是个整洁寂静的小院子。
只是没有人在家。
袁满推开堂屋的门,屋子里静悄悄,桌上落了一层薄灰,像是有一段时间没人住的样子了。
“顾大爷,这人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住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老头抱着孙子,“他付了我半年的租金,住不住不是我老头子该管的事情。若是到时候不续租了,老头子把院子租给别人就是了。”
“劳烦您跑这一趟了。”袁满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头是香甜的粽子糖,“这个就给我们福宝甜甜嘴。可不能多吃,小心牙齿掉光光哦。”
“这孩子。”顾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自家孙子已经接了过来,也不好从他手上夺下来,只能冲着福宝道:“就知道吃,也不谢谢人家。”
福宝嘴里塞了一颗甜甜的粽子糖,模模糊糊地道了一声:“谢谢锅锅。”
“不谢,乖崽。”袁满捏了捏福宝软乎乎的脸蛋,“顾大爷,我就不打扰了,衙门里头还有事。”
顾老头立马道:“快去吧,当差要紧。”
随后袁满便辞了顾老头,离开了锦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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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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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思量27-锦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