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好漂亮啊,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
许诺望向对面大她一届的学长。
这个人她有印象,典型的渣男。
刚刚在台下他叫的最大声。
“不好意思学长,家里管的严没有手机。”想都不想她直接拒绝。
被拒绝了的学长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没事,慢慢来。”
等到许诺坐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眼课表拿出下一堂课的书。
两个猩红的大字出现在她的课本上。
“贱人。”
她望向周边的同学,却发现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
收回视线,许诺用手抹了抹那两个字。
劣质的口红。
心中有了答案。
惊蛰过后,连日阴沉的大雨也终于放晴。
三月开的正盛的油菜花渐渐退出春天的舞台,香樟依旧翠绿,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香。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影院门口,任由风将我包围。
那天过后,我和她并没再见过面。
她不会不来吧?
我攥紧了手中的电影票,裹紧了外套。不由来的想起她那句。
“我不喜欢春天。”
心中理了理思绪。
系统要求我拯救许诺,我该怎么拯救。
造成她悲剧的来源是什么。
我一无所知。
思索间,一道人影闪到我的面前。
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
是许诺。
她的外套上带着些许泥泞,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有点狼狈。
我诧异:“怎么了这是?”
她没有回答,低头看了眼时间,匆匆拉我朝影院走去。
“电影马上开始了。”
看出她在逃避问题,我也只好默不作声。
踏进电影院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几道声音。
好像在叫着谁的名字。
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声裹着人声,樟叶被摩挲的沙沙响。
听不出什么关键的信息,只听到了断断续续几句。
“怎么到这没影了?……”
“肯定在……,找找……”
没来得及多想,许诺拉着我开始检票。
我们看的这部电影是部科幻片。
一旁的许诺看的津津有味。
乱糟糟的头发被她用手指捋顺,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电影屏幕。片刻后又闭上了眼,像是在小憩。
我却对内容并不感兴趣。
这是个机会。
一个旁侧敲击的知道真正的她的机会。
于是我轻声开了口“许…”
“江枫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救世主这种人吗?”
许诺睁开了眼,将我没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救世主?”
“就是像电影里这种人一样,闯入别人的生活,口口声声说拯救别人。”
我愣了,只听见一旁的她继续说:
“以为自己是别人的救世主,最后结局却往往适得其反。”
她一直盯着电影屏幕看,眼睛时不时眨巴两下。
灵动的表情在昏暗的电影院中竟也有几分特别。
我却无暇顾及。
这部电影居然讲了这个?
心里五味杂陈,然后我听见了我自己说。
“我也不信这种救世主。”
听见我的回答,她愣了愣,接着我的话继续说。
“换做是我,如果有人口口声声说他来救我于水火之外,我是不信的。”
一口气说完,她轻松的对我笑了笑。
笑容中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电影最后讲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我对其中一句台词印象深刻,以至于我到成功脱离这个世界以后也不曾忘掉。
“没有谁是谁的救世主,我们自己会于千万次涅槃中重生,成为自己的救世主。”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看完电影已经下午三点,许久未曾露面的太阳发了狠般地烘烤着大地。
“找个树荫底下坐坐吧,等太阳小了再走。”
她没有拒绝我。
在这个小县城里最多的就是香樟,香樟底下通常摆着一个大石桌。
空闲的老人家往往会带上棋盘,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我站在一个大爷旁边看着他下棋的果断。
一举一动间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几步后,反而却被对面将军。
“我刚刚看错了,我不管!”
“老李头,你都悔五次棋了”
大爷对面那个人也不恼,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走了。
留下李大爷一个人尴尬地在棋桌上。
我不禁笑出了声。
李大爷回头看了看我,小声嘟囔了句家乡话。
我听不懂,却也觉得很有趣。
一旁的许诺嘴角也上扬了好些。
“你会下棋吗?”我问她。
“会一点。”
李大爷一听就来劲。
“来来小姑娘,大爷我陪你玩玩。”
我心中了然,那是李大爷下不过对面的,想找个自己能下的过的。
许诺肯定也知道,但她不揭穿他,反倒顺势坐到了李大爷对面。
几步之后,我看到李大爷明显紧张了起来。
自己要是连个小姑娘都下不过,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跟别人下。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动作不觉加快了几分。
最后一枚棋子落下。
“我败了”许诺拱手相让。
李大爷笑呵呵地看着许诺,“没事没事,大爷我就是太厉害了。”
我低头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盘,回想起刚刚许诺几个巨大且明显的破绽,轻笑了下。
有风吹过,我抬头。
正好对上许诺那双眼睛。
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身后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走吧。”带着独特的江南语调,她朝我缓缓走来。
樟树底下的棋局斗的热火朝天,我们决定另寻他处庇荫。
她领了我去一处凉亭。
凉亭周边早已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周边还零星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花。
“我的棋是我爸爸教的”许诺望着满墙的壁山虎轻轻地说道。
“他说,女孩子要有下棋一样的决心,人生就是一个大棋盘,没有悔过的机会。”
想起我被搁置的任务,我决心开口。
“你看起来有点悲伤。”
许诺明显愣了下。
我接着说“是家庭原因么?”
怕她觉得奇怪,我连忙又补充道
“你上次说我们之前很熟,可是我都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看你总是一副悲伤的样子,如果我们很熟,那你应该告诉过我吧?”
一口气说完,我有点口干舌燥。
许诺却没有什么反应,反倒盯着爬山虎看了很久。
“我妈妈是一名芭蕾舞家,她从小就让我学芭蕾舞。”
很突兀的话。
让人一下摸不到头脑。
太阳马上落山了,她淡淡的看了眼已经变得暗淡的天空。
“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