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丁潮被这道寒芒吓得腿软,继而吃痛地吸了口气说:“他骚扰晴儿。”
“怎么骚扰?”于热完全面对着他,“跟我说说。”
憋死丁潮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说:“他……他刚才也盯着你看了。”
于热一向最烦别人盯着他看,丁潮在这条街上混,已经习惯了做于热的保镖,但凡有人想多看两眼,都要先过他那一关。
于热也默许他这么做。
但很明显,这个人不在那个范畴里。
“我的事你少管。”于热说,“道歉。”
“搞没搞错?”丁潮被于热这种站边外人的举动震惊了,他跟于热都认识多久了,这个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道歉?
好几年不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写了。
就是对蓝晴,也是快分手了才说一次。
谢楚星不想让于热为难:“不用。”
丁潮:“他说不用。”
“道歉。”于热说,“我说的。”
如果丁潮稍微动一下他的猪脑,就能想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他也确实动了,那一脚踹得他现在还喘不过气,不道歉,谁解决谁还说不定。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丁潮不情愿地说,“但你也还回来了,扯平了吧?”
“别让我看见有下次。”于热说,“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
酒吧一楼的人是往常的两倍,于热把酒交给服务生,带谢楚星去了休息用的小房间。
开亮灯,他要看谢楚星的伤口,谢楚星主动翻开嘴唇冲着他:“破了。”
灯光晃着,为了看清,于热贴得很近:“口子还不小,得消个毒,但我这……好像没有消毒的工具。”
气息尽数打在谢楚星的呼吸下。
谢楚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每次距离拉得这样近,他都会呼吸心跳都乱了套。
他中午提出尝试靠近,于热应该是默许了吧。
谢楚星变得大胆:“有的。”
未经允许,他亲了上去。
仗着自己为于热受了点小伤,想讨点礼物。
于热被迫与他唇舌勾缠,尝到血腥味,才明白谢楚星的意思是,要用他的唾液消毒。
怕牙齿划伤伤口,于热的回应很轻,但谢楚星的索求却很激烈。
于热便遂了他的心意。
对准受伤的地方反复舔舐吸吮,挑起灼痛感又将它融化。
谢楚星想要更多,想要更疼。
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终于,在谢楚星抬手按住于热的后颈,想要把人往床上带的时候,他被轻轻推开。
“别胡闹了,我还得出去。”于热说。
谢楚星最不爱听的就是胡闹两个字。
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任性和对方的纵容。
两个人拉开些距离,谢楚星快速平复自己,也在脑子里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他问,“我是个随便的人?”
于热与他视线相接又避开,像是早有思考:“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谢楚星语气加重,“我也是第一次,之前没跟人亲过,更没跟人做过,最多就是拉手了,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
那天晚上,于热家里什么都没有,谢楚星连怎么弄都不会。
理论他知道,付诸实践却是难上加难:“草,这该怎么弄啊?”
……
“这不是重点,”于热说,“重点是你现在想跟我怎么样,就只是想亲吗?想跟我上床吗?”
谢楚星没有一丝停顿和犹豫:“我想啊。”
他以为这是于热想要的答案。
但不知道是他误会还是于热误会了。
“还记得我第一天跟你说的话吗?”于热问。
第一天于热跟他说的话不多。
谢楚星认真回想于热指的是哪一句。
“我不约。”于热抬眼看谢楚星,“现在记住了吗?”
谢楚星:“可那天……”
“那天是例外,也是个意外。”于热说,“就算责任全在我,但以后不会发生了。”
激烈的亲吻让伤口创面扩大,谢楚星说了这么多话,又有血渗了出来。
他拿自己的舌头抵着那处,琢磨着于热说的话,只感受到了溃疡般的肿痛。
是不管自己的想法如何都绝无可能的意思吗?
可中午在沙发上,于热明明很配合,甚至在自己的唇舌撤离之后还有一丝追逐的暗示。
他哪里有自己说的这般无辜!
然而于热的翻篇能力总是很强,这边谢楚星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他已经无缝切换到了另一种拉家常的表情:“你吃晚饭了吗?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被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填满胸腔,谢楚星食欲全无,“我吃过饭了,酒送到了,没事我先回去了。”
“谢楚星!”于热叫了一声,没把人叫住,便由他去了。
可谢楚星一走,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起来。
指甲在掌心处掐了掐,于热几乎是立刻就升起了后悔的情绪。
他不喜欢那样“随意”的谢楚星,难道这样的果断疏离就是他想要的态度吗?
谢楚星开车回家,洗了个澡,弹吉他弹到再弹就扰民的时间,他上了床。
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他一直在想于热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约,配合他暧昧,纵容他亲热,还不太正常地对他好,为他出头,这是拉开距离的态度吗?
到底是谁随便?
谢楚星没追过人,更没跟人亲热过,不知道正确的流程该是怎样的。
无论是心动还是亲热举动,于热都是他的第一次。
想到困意来袭,谢楚星突然有了顿悟的感觉。
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让于热误会大发了。
他们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开始,他就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好比你因为无意间撞到的一个精彩结尾去读一本书,打算从头开始,翻开第一页就爱不释手,越往下读越爱,毫不怀疑自己会读到最后一页。
可你心急,由于预先知道了结尾的精彩,总是按捺不住翻到最后一页去看。
虽然你知道,你看完了结尾还是会去一页不落地看完全本,可这本书的作者不愿意。
二叔说的没错,于热想的也没错。
他还真就是随便。
第二天早上,谢楚星是被饿醒的。
煮了一大盘速冻水饺,全都吃光后给原来的经纪人哥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什么聚会可以带自己参加,想要多认识一些自由音乐人。
又跟谢池寒互发了几条信息,说好了过几天回家陪二叔吃饭。
拿出以前的创作稿子改了改,时钟就转向了中午。
这几年谢楚星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出唱片就是在搞创作,所以才能像个机器一样持续输出,最近有点懈怠了,他准备回到正轨。
午饭谢楚星打算出去吃,顺便在附近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走到小区门口,撞到了一个冤家路窄的人。
丁潮。
谢楚星绕着他走。
却被丁潮拦住去路:“我不是都道歉了吗,一起吃个午饭?”
谢楚星不是记仇的人,他被丁潮带去了一家烤肉店。
以为就他们两个人一饭泯恩仇,但坐下没多一会,丁潮朝门口招手:“哥,这边!”
谢楚星猛地回过头去。
那个朝他们走来的身姿挺拔的俊俏身影是于热。
谢楚星和丁潮分坐在四人座的两边,且都坐的是靠边的位置。
见到于热,丁潮刷地一下将屁股挪了进去,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于热挨着他坐。
丁潮都动了,谢楚星就没动,只顾着低头翻肉。
然而于热越过那个座位,站到他身边说:“往里点。”
谢楚星怔松片刻,屁股往里挪了挪。
“来,喝一杯,”丁潮给每人倒了酒,跟于热碰了下杯,然后举着杯子对谢楚星说,“谢哥,我郑重给你道个歉,我都听我哥说了,你是想组乐队是吗?晴儿她真的是个不错的键盘手。”
“现在不想了,”谢楚星说,“听说你管得严,我惹不起。”
“害,管得严那是从前,现在没资格了嘛。”丁潮仰头把酒干了,“就是组乐队的话,能不能也带上我,我吉他弹的很好的。”
于热:“……”
“我想找个吉他比我弹的好的主音。”谢楚星说。
马上就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丁潮满脸写着我不信:“你会弹吉他?那咱俩比比?哥你来做裁判。”
于热:“…………”
吃完饭,丁潮就带谢楚星和于热去了他住的地方,一个废旧工厂改造的loft。
招呼两人落座后,丁潮把他的劣质吉他拿出来,炫技弹了一首曲子。
指法灵活,技巧熟练。
平心而论,弹的是不错的。
谢楚星接过吉他,弹了一个二倍速的版本,之后又换成三倍速版,以及……不知道多少倍速版。
速度快到令人咋舌,却每个音阶都清晰。
速度到达极限之后,谢楚星突然慢了下来,来了段自由发挥的指弹。
PK丁潮,这段指弹本可以不必,但于热在,他就忍不住孔雀开屏。
谢楚星的手指很干净,没带任何装饰。
一只手飞快地变换指法,另一只手在琴弦上跳舞。
Loft场地空旷,自带扩音效果,琴声如流水般顺畅。
而这双手,曾带领他进入一个绝妙的境地。
“我靠,”丁潮露出崇拜的目光,“哥这比你还牛啊。”
于热不置可否。
论吉他水平,谢楚星比他高了不只一个level。
专注认真的人永远都是闪亮的,此刻谢楚星垂着头,修长的手指飞舞,仿佛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当然不否认自己对谢楚星有好感,在听到这段吊炸天的吉他solo之前就有。
或许可以追溯到更早,于好每天在他耳边念“谢楚星”这个名字的时候,或是某天他无意间听到一首好听的歌,问于好:“谁唱的?”
于好骄傲地告诉他:“谢楚星啊!”
他没想过要拥有什么,但那种后悔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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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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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