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问这位新结识的女士叫什么名字,她告诉他是玛丽·伯克。
她说:
“不然你早就听说过‘红发玛丽’了。都是因为这头发。”
“我想你来这儿不久吧。"
“我在这儿待的时间不长,”他回答道,“多久了,伯克小姐?”
“不过现在我希望能留下来——就因为这头发!我可以来看您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朝自己住的房子瞥了一眼。那是一座未粉刷的三间小木屋,比一般的还要破旧,周围是光秃秃的泥土和煤渣,曾经的木栅栏如今已破败不堪,被用来当柴烧了。窗户破裂,屋顶也有渗漏的痕迹,只是粗略地修补了一下。
“我可以来吗?”他赶忙又问了一遍,以免显得自己在过分仔细地打量她的家。
“也许可以吧,”女孩说着,拿起洗衣篮。他走上前去,要帮忙提,但她没有松手。她紧紧抓着篮子,挑衅地盯着他说道:“你可以来,不过你不会觉得这儿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史密斯先生。邻居们很快就会告诉你。”"
“我想我不认识你的任何邻居,”他说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同情,可她的神情却丝毫不减倔强。
“把头抬起来。在北谷镇,这可不容易做到。”
“您会听说这件事的,史密斯先生;不过您也会听说我……”
“您不喜欢这儿?”他问道;他惊讶于这句仅仅出于礼貌的问题竟产生了如此大的效果,仿佛一股风暴云掠过女孩的脸庞。
“我讨厌这儿!这儿到处是恐惧和恶魔!”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等我来的时候,您能告诉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但“红玛丽”又变得讨人喜欢起来。
“等您来的时候,史密斯先生,我不会拿这些烦心事来招待您。我会穿上得体的衣服,咱们出去散散步,您看怎么样?”
一路上,哈尔往雷米尼茨基家走去吃晚饭,心里都在想着这个姑娘;不只是她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容貌,在这荒凉之地显得如此出人意料,还有她的个性,这让他感到困惑——她思绪深处似乎总是隐隐作痛,哪怕是最轻微的同情之意也会让她瞬间迸发出强烈的自尊,还有她听到他用比喻说话时脸上焕发出的光彩,哪怕那些比喻再陈腐。她怎么会知道诗集呢?他想更多地了解这个大自然的奇迹——这朵在荒山野岭绽放的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