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双双抱着东西回到小屋里,屋里没桌子,只能把东西先放床上。
屋子本来就小,多了堆东西都显得拥挤。
言双双一鼓作气,铺好床,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干净,躺在床边长舒一口气。
新做的被褥很软,身上的疲惫瞬间被治愈。
这身体亏空的厉害,刚刚干了点活儿就眼前发晕。
言双双赶紧拿出鸡蛋糕,一打开袋子就能闻到鸡蛋糕甜甜的香味。
之前会嫌弃鸡蛋糕太甜太油,对于现在亏空的身体却刚刚好。
拿出一块咬一口,蛋香混合着奶香直冲味蕾,鸡蛋糕香软可口,言双双没忍住,一口气吃了三块。
言双双幸福地摸摸肚皮,把鸡蛋糕和桃酥藏在柴堆与床的夹缝里,躺回床上休养生息。
盘算了一下,剩下的鸡蛋糕和桃酥还能吃三天,暂时的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了。
但是后面吃穿用度都是问题,得找一个谋生的活儿。
七十年代除了挣工分,别的金钱交易都做不了,万一被逮住,可是要戴银手铐,踩缝纫机的,不值当地。
对了,缝纫机。
言双双眼睛一亮,她身为知名设计师,有缝纫机,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
得想办法把缝纫机弄回来。
这么想想,以后的日子还是挺有盼头的。
但是好像忘了什么。
言双双想了一会,没想出来就不想了,翻个身,抱着软乎乎被子,睡觉养身体要紧。
下工了,李老汉带着俩儿子往家走。
“你们媳妇都提前走了?”李老汉斜眼看俩儿子,“记分员的本子我看了,就给她们算了半天工分,半天工分不要,是嫌吃太饱了?”
二儿子李兆年赶紧解释,“丽云跟我说了,怕我们吃不上饭,她和嫂子先回去做饭了。”
“你娘在家,能少了你们饭吃?”李老汉把锄头递给大儿子,拿了旱烟点着,抽了一口,“吃饭早点晚点不都一样吗,怎么着,晚一会儿吃饭能饿死吗?”
别人家一天吃3顿,中饭有人送到地里,吃的不怎么好,但吃个饼子也能抗一阵。
他们家一天就吃两顿,一天活儿干下来,人累得皮都紧了,就盼着回家能吃口热乎饭,结果这两天到家灶都是冷的。
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得先做饭,真顶不住。
但是没人敢反驳,再说还要被爹劈头盖脸骂一顿,忍忍算了。
俩儿子不吭声了,闷头往前走。
也不知道娘成天在家干啥,之前言双双没摔到头的时候,家里啥都妥妥当当的。
李兆年心里抱怨,面上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快到家了,远远看到大槐树下几个婆娘在说话。
凑近点,就听见他们娘在大声讨伐言双双。
陈婆子:“你们可不知道,我家来了个祖宗,在床上躺了两天了,一点活儿都不干,就差把饭端到她脸跟前了。”
“咋啦,之前不还挺能干的吗?”
“就是,你前一阵不还说,来了新媳妇,你都不用干活了吗?”
几个婆娘还记得前一阵陈婆子骄傲炫耀的嘴脸,说言双双倒贴。
读过高中的大姑娘,带了缝纫机,倒贴钱也要嫁进他们李家,还把活儿全包了。
陈婆子:“都是装的,她就勤快了那几天,现在直接现原形,装都不装了。”
跟陈婆子不对付的李桂香问:“得了这么个儿媳妇,之前你多得意啊,这才过去几天,咋还换了个说法呢?变脸比变天还快。”
陈婆子:“那是我变脸吗,她言双双来我家当地主小姐,不干活儿,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李桂香:“哟,给人扣帽子了,怎么着,还得p斗她吗?”
陈婆子:“我乐意,就你管得宽,哪儿都有你的事了。”
李桂香:“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在哪阴阳怪气谁!”给陈婆子气得直瞪眼。
眼瞅着俩人要吵吵起来,李老汉咳嗽一声,“老婆子,回家了。”
陈婆子白了李桂香一眼,“不跟你计较,你就是嫉妒。”
李桂香:“啊,对对对,嫉妒你有个好儿媳妇,嫉妒她脾气好能容得下你,搁我早就掀桌子了。”
“你!”陈婆子还想跟她掰扯两句,被李老汉拦住。
“走了。”
陈婆子恶狠狠瞪一眼李桂香,不情不愿地跟着李老汉回家。
李兆丰李兆年对视一眼,撇撇嘴。
合着是在外面说闲话,没空做饭。
怪不得这些天回家都吃不上饭。
李老汉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烟,一路上没说话。
陈婆子心理没底,不住地瞟他。
刚到家,就闻到厨房传来糊味。
陈婆子可找到出气口了,“遭天谴哦,好好的粮食就这么糟践,做饭不好好做,净败坏粮食。”
王大妮赶紧道歉:“娘,我们不是故意的……”
“俩人看不好一个灶,做饭还得前后伺候着,四五个人看着吗?”
王大妮和陈丽云妯娌俩垂头听训。
心里小声蛐蛐,她们这是看热闹忘了厨房的饭,但是挨骂就骂吧,等会还有大戏要看呢。
陈婆子骂骂咧咧进了厨房,掀开锅盖,一锅红薯粥水快熬干了,每人也就分上小半碗,还有很重的糊味。
陈婆子:“糊了也能吃,糊饼烂面不伤人,不吃不长记性。”
说着,挑着舀了两碗不糊的,给自己和李老汉,铲了两碗糊的给俩儿媳。
王大妮指指小屋,悄声问:“娘,还叫不叫她吃饭?”
陈婆子:“叫她做什么,活不干,吃饭也不出来,还得让人喂到她嘴里吗?我们可不惯她的小姐毛病。”
王大妮和陈丽云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失望。还想着看戏呢,白等了。
“你们还怪好心的,要不然把你们的饭给她吃了得了。”陈婆子说着要上去夺她们的碗。
俩人赶紧护住,王大妮:“娘,没有的事,是我多嘴了,咱们吃咱们的。”
说完赶紧往坐下,准备开饭。
虽然糊了,好歹也能填饱肚子,不能为了看热闹丢了饭。
李家几个满山跑的孩子也回来了,一个个围在厨房外面叫饿。
最后头个子最小的孩子没吱声,局促地站在一边。
陈婆子看到他就觉得碍眼,但是又不得不给他盛了碗饭。
碗里的地瓜又小又碎,孩子乖巧地端过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夏天一家子人在院子里吃饭。
一家人都看得出来公婆心理憋着气,到吃完饭都没人敢说话。
灶房里,王大妮和陈丽云心不在焉地刷锅洗碗,眼神不停往主屋那边飘。
陈丽云:“咋回事啊嫂子,到现在还没动静,公婆该不会就忍下了吧。”
王大妮立刻否认:“咋可能,估计是还没发现呢……”
话还没说完,就听主屋传来陈婆子尖叫——
“招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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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