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轻摇映阳光,枝头串串白玉镶。
绿瓦红墙之下,一女着朱柿色长衫,在阳光翩然起舞,叫嫦娥仙子亦比之逊三分倾城意。
“欲乘与风同归去,上下万里吾游迩……心悠时光如梭去,纵驰在山水天下,惜惜难留,便选沉沦。”
耳边《桂花惜》绵绵不绝,李佑宁只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拨开千重浓雾见得真面,又被扯回现实。
恍然睁眼便见计福生那张满是担忧的脸,扶额叹息,恍然觉空。
计福生撑起另一半窗帘:“陛下可是又魇着了?”
李佑宁坐起身任由宫女服侍:“今儿个是苏淑妃入宫的日子吧?”
“是的。应是辰时入主罕音宫。”
李佑宁兀自颔首,便坐起了身,任由计福生忙活着。
与此同时,太尉府。
苏母不禁泪湿沾巾:“可怜我儿年纪轻轻便需……”
“夫人!”苏父虽及时喝止,却自己也是眼角含泪。
苏杳见此便已是安然:“父亲母亲勿要伤怀,得以入宫侍皇上左右乃是我们苏府天大的福气。只是以后难能承欢父母膝下,是女儿的不是,只盼兄长,姐姐们念着。”
苏父双手都在颤抖:“我儿长大了,长大了。日后在宫中也只管全心侍奉皇上,旁的自有奴才丫鬟们替你分忧。”
周拂梦喃喃:“杳杳……”
苏杳最后在苏府正门行了一礼:“苏杳拜别。”
后转身便走。
姐姐,哥哥,拂梦,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因皇上隆恩,苏杳特许从潜龙门入宫,便一道许其着正红色婚袍,甫一入宫便代掌凤印。
于他人而言,这或者是千年难遇的大喜事。
偏偏对于苏家小姐而言,只能说是有苦难言。
钭安在一旁候着:“娘娘可要先用些东西?”
“不必了,简单收拾收拾便可。”
“是。”
果不其然,不久便听到一声嘹亮的“皇上驾到”。
苏杳迅速地带着钭安钭康几人迎了上去,福了福身:“陛下万安。”
“起吧。”
二人相携往里走去。
“可有什么缺的?”李佑宁状似无意说着,“这里怕是不及苏府舒服了。”
苏杳做惶恐状:“蒙陛下圣恩,这里一切都好。苏府作为臣妾曾经的家自然会更加舒适,但是,这罕音宫却是陛下对苏府的抬爱,臣妾与家人都感激不尽。”
李佑宁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轻笑出声:“听说你身体不太好?”
“劳陛下挂念,不过从娘胎里带出的病症罢了,静养则无虞。”
李佑宁拉着苏杳坐下,瞧见桌案上的棋子,拿了一颗在手上摩挲:“如此便好,你若是在宫中出了事,朕可招架不住苏太尉。”
“不过爱女心切罢了。”
“是啊!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瞧,这些补药可是一批又一批求着朕给你送来。”
苏杳笑着,羞红了脸。
李佑宁爽朗一笑:“朕今儿陪你一起用午膳吧。”
“那臣妾去吩咐下人准备。”
“爱妃可会下棋?朕瞧着你这副棋倒是不错。”
“陛下可有兴手谈一局?”
“固所愿也。”
几番你来我往,李佑宁倒是尽兴了。
“爱妃棋艺高超。”
苏杳勾唇笑了笑,眼底却瞧不出什么情绪,张嘴也只是恭维。
“不及陛下足智多谋,臣妾不过瓜剖棋布罢了。”
“哈哈哈哈,太过谦虚可就是骄傲了,以朕看来,爱妃棋艺当得天下女子之首。”
不知不觉之中,日升月落,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苏杳扶了扶额在钭安的搀扶下站起:“臣妾服侍陛下更衣罢?”
“不必了,你身子不好便好好坐着。”
“是。那……陛下,臣妾可否先将宫权分给几位妃位的妹妹管着,臣妾这身子……”
苏杳缓缓说着,眉眼间被浓浓的愁绪笼罩,叫人光是看着都心生不忍。
李佑宁自然也不是例外,大手一挥,便同意了下来。
“便如你所言罢。”
“谢陛下,臣妾恭送陛下。”
苏杳松了一口气:“服侍本宫先歇歇,待各宫来请安,再唤本宫。”
“是。”
钭安轻轻给苏杳揉着太阳穴:“小姐,这位陛下瞧着似乎还挺好说话的。”
苏杳闻言瞥了钭安一眼,摇头。
“因为我做的本就是顺他的意啊。”
他哪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