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山水 第98章 能人异士

听说杜陵城东有一善手艺者，可用泥土或者木材捏造各种玩物。这手艺人所捏之物，或生动传神，或栩栩如生，用木器所造之物，或藏有机关，或精怪可爱。休沐日，张敞一身便服，携着沐芸星前去寻宝。

“诶，你说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做出能走能跳之物？那不就是活物吗？”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已经买来不少吃的玩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也只是听说，百闻不如一见。”张敞平日里也喜欢四处闲逛，听说有这样的能人异士也想去亲眼瞧瞧。

“我听说过以前有个墨家，擅长用机关术，精通器械制造，不知道这样的秘术有没有流传下来。”

“嗯，墨家那样的能人义士，都喜爱隐居避世，寻常人是见不到的。”若他们的秘术能流传于世，那真是造福世人了。

到了城东的“妙趣坊”，两人并没见到店主，只看到“妙趣坊”的房里门外的地上摆放了大大小小数十种玩物。与捏人儿的不同，他的玩物都是用一件件零碎、精细的小物件拼装而成的。有日常用的锅碗器具，也有森林中的奇珍猛兽，有田野山村的农作工具，也有用于战争的刀剑兵器，种类颇多，只是有的拼装出了成品，有的还是散在地上。

沐芸星想上前看个仔细，身后的张敞却拉住了她提醒道，“小心，听说这‘妙趣坊’的老板性格古怪，不喜外人前来，别踩到地上的零件。”

“放心，我的身手灵活的很，不会踩到的。”她踮起脚尖踩到其中的空地上，走过去看那门口用木头做的狮子。

“还是第一次见到木狮子，倒是挺少见的。”沐芸星呵呵笑道，伸手摸了摸木狮子的脑袋，不晓得触碰到了什么机关，那木狮子竟张开了血盆大口，四肢摆动朝她走了过来，吓得沐芸星猛地一个后退。

“啊！吓到我了！这狮子居然还有个机关！”沐芸星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地看了看自己脚后的小物件，感叹道，“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这些小东西就遭殃了！”

张敞低低一笑，眼睛眯成了缝。“要是不小心踩到这些，今天我们就走不掉了，这老板肯定要让我们留在这里收拾残局，指不定还要赔一大笔钱。”

“诶，张敞你过来看！”沐芸星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朝他招招手，张敞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只见那只木狮子旁边还放了几只小怪兽，只有人的手掌大小，却是四肢五官全部由零件拼装而成，栩栩如生。

“诶，这房子竟也是用木头造的！”沐芸星惊奇地发现，这‘妙趣坊’由内到外竟全是大大小小的木头嵌制而成，没有一丝泥土的痕迹。

想来，这手艺之人不仅雕刻的刀工了得，就连器械制造和机关术也十分高明。

“太厉害了！”

“这怕是只有修建皇宫之人才能有此技术吧！”

两人见状不由得感叹这人的手艺高超，不禁对坊主充满好奇，想见上一面。

“有人在吗？”沐芸星唤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有人吗？”又叫了一遍，坊中似乎没人。

“在下豫州刺史张敞，听闻坊主擅长制造术，特来求见。”

此时，坊内传来一阵机关转动的响声，一个遥远的人声从里面传来。

“张大人请进。”

沐芸星和张敞对视一眼，对这人的故作神秘有些好奇。待进了前厅，却依旧不见有人，不知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张大人，请往前再走七步，在右侧墙壁的六寸之处敲击三下，便可从此进入后院。”

张敞依言往前走了七步，在木墙之上叩了三下，果然见西南角有一块木门翻了开来。

沐芸星随着张敞进了那木门，在那木门之后，又是另一番不同的世界。

“咦？这座房子做得真精妙，竟然用机关做了两个房子出来。”

两人顺着唯一的通道前行，走了十来步，便见到一块青绿的草地上，一位身穿素衣的中年男子正专心致志埋头制作木器。

“坊主好生厉害，这‘妙趣坊’的物品全都是你亲手做的吗？”不知为何，沐芸星觉得眼前这人的身上有一种十分令人想亲近的随和感。

那坊主立起身来，看着两人微微一笑，身姿清瘦，飘然出尘。“过奖了。”

“在下张敞。”“在下沐芸星。”

坊主向两人拱手道，“墨淮。”

沐芸星笑意盈盈，“前辈和我母亲一个姓呢！”

墨淮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是么，真巧。令堂也姓墨。”

“是呀，我母亲也姓墨，也是单名。”

“张大人前来，是有何事？”墨淮看向一旁的默不作声的张敞。方才在门外听他说特意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张敞向墨淮虚了一礼，诚心请教道，“不瞒墨前辈，在下确实有两件事想请前辈解惑。”

“不说解惑，能帮我一定帮。”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请说。”

“在下曾在一次下山途中，因避雨误入了一个山洞，那山洞也不知有何物，竟让在下的朋友迷失心智。后来，在下和我的朋友提及此事，我的朋友特意前去探查，却再也没有回来。敢问前辈，世上可有一种秘术，能让山洞也像这木屋一样，里外分为两个世界？”

听完张敞的话，墨淮皱起了眉。

据他所知，墨家便有奇人异士，可依山傍海建造机关。但建造机关一事，非常人能轻易所为。墨家弟子都有严规，不得擅自使用机关术，更不得私自改造自然之物，以免造成平民百姓意外的伤亡。

“张大人此行便是为了此事？可否告知那座山在何处？”

“也不完全是。在下本是想来问一下前辈，可否为朝廷制作一些捉拿关押罪犯的器具，但方才在门外见到这一里一外的分割机关，便想起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唔......”墨淮眉头紧皱，“实不相瞒，墨家确实有这种本领，但墨家弟子是严令禁止私自改造自然界中之物的。”可以借助自然界中的万物，却不得轻易改造。

得到了答案，张敞了然地点点头，那就可以解释，当时那个山洞为何会有那么多个出口了。

“至于你说的第二件事，我这里应该有你要的东西，你大可以自己拿。”

“多谢前辈。”

墨淮走到木屋的一处，拿出一卷竹简给张敞，“这是兵器，你可根据上面的用法自行购买。”

“前辈，外面的那些小怪兽怎么卖的？”沐芸星看着那些小玩意深觉可爱，只想带两个回家。墨淮闻言一笑，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那些小玩意，姑娘喜欢哪个就拿去吧，随个心意就好。”

沐芸星看向张敞，抿唇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墨淮颔首，“两位请自便。”说罢，又回到草地上研究自己的新发明。

张敞选了几个兵器的样式，可因“妙趣坊”中存货不足，便与墨淮定了件数，付了定金，说好下个月再来取货。沐芸星则精挑细选了两个小怪兽，兴高采烈地装进了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