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山水 第68章 离经叛道

“这套裙装，很适合你。”

沐芸星抬手捋了捋留海笑道，“是吗，你喜欢就好！”

张敞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沐芸星忽然反应过来，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似乎有些暧昧了。她立马打了个哈哈，说，“我是说，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嘛，这衣裳是你准备的，自然要你喜欢才对！”

她眯着眼睛冲张敞笑，虽是在笑，嘴角却不是那种自然的上扬，他人一眼便知她是在敷衍。可张敞却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十分可爱，毫不掩饰的敷衍，情绪浮于表面，这才是让她毫无负担的表现。

若是换做其他人，她大概会一直扮作成熟稳重的样子。张敞心中一动，想要拿纸笔描摹下这一情景，好似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两人在花园逛了一会儿，待管家派人来说饭菜已准备好，两人便缓缓踱步前去大厅用饭。

看着自己面前餐桌上摆了一大桌子的菜，沐芸星瞠目结舌地看向张敞，“你们家平时也做这么多菜吗？吃不完会不会有点浪费？”

张敞笑，“这一路上餐风饮露，都没什么好吃的，奔波这么久，回家了就当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咯！”他招手唤来两个侍女，为两人端来了洗手的用具，一边净手一边说，“饿了吧，等我娘来了就开饭。”

沐芸星也学着他的动作净手，而后拿起盘中的干巾擦干，“你娘？！”

“对啊，珠翠没跟你说么？今晚要和我娘亲一同用膳。”

“噢……！”她想起了，“说了说了，”她冲一旁的珠翠歉意一笑，“是我忘了。”

不过，她心中还是对这位张夫人有些好奇，不知是何模样，看着身旁这位眉目如画的公子，想必这位夫人也是十分好看的。

不一会儿，张傲就跟在张夫人身后出来了，一旁的侍女也端上净手的水布上前。

“娘。”张敞起身搀扶张王氏，沐芸星也跟着起身问好。张夫人换了一身略微正式的衣着，发髻上簪金戴银，两鬓微霜却依旧姿色犹存，她面带笑意地在两人对面落座。

张夫人笑眯眯地点头，叫三个人都坐下。“快坐下。”

“你就是沐芸星？”张王氏笑容亲切地看着她上下打量。

沐芸星轻轻点头，乖巧应声，“是，给伯母请安，芸星未经允许便在此借宿，打扰了伯母。”

张王氏并未动筷，只是一脸动容地看着沐芸星问，“听说敞儿在路上遇见你，你救了他一命？”

沐芸星愕然，看向一旁静吃不语的张敞，他正一脸专注地朝往自己和娘亲碗里挑菜。

这家伙、搞什么鬼？

要说谁救了谁，她也说不清。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沐芸星暂时只好顺水推舟，客气笑道，“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应该的！”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瞟向了张敞，见他冲着自己甜甜一笑，沐芸星登时傻眼。

张王氏赞许地看着沐芸星点点头，示意大家动筷，席间又问了沐芸星的一些事，哪里人啊、爹娘干什么的啊、现居何处啊等等。得知她失去了双亲后，爱怜地看了她两眼。视线在她的眉角停顿了一瞬，心中不禁暗觉可惜。

张王氏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筷子，看向沐芸星道，“哎，这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又转头对张敞吩咐道，“敞儿，这些日子沐姑娘既在此居住，就要吩咐下去，让宅里的下人好好待客！”

正往自己嘴里夹菜的沐芸星手上一抖，抬眼看过去，只见张敞竟十分听话地点点头，“是，谢谢娘！孩儿定会好好待她的。”说罢，将自己面前的椒盐虾夹了一只到沐芸星碗中。

这是哪儿跟哪儿？

沐芸星咽下嘴里的菜，一脸狐疑地看着张敞和张敞他娘。这个张敞，在搞什么鬼？

张王氏已是四十有余，却依旧保养得十分得当，只是眉间常有疑虑之色，两鬓徒增了些花白，想来是为了操持这个家所致。虽然看上去面容祥和，却是眼中精明，心中有一把称，在暗自称量。

沐芸星忍不住皱眉，暗自好奇。这对面的妇人不停地上下打量她，又对她的来龙去脉了解地那么清楚，不知是有何目的。反复回想这两人方才的对话，沐芸星难免觉得，这难道是一场“鸿门宴”！

她心不安理不得地刨了两口饭，只听他娘又问道，“刚才听你说，你爹娘很早就去世了，那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可有做女红针线？”

沐芸星愣了愣，回道，“我自小在紫薇山学艺，会一点皮毛功夫，对女红针线并不擅长。”

“哦……”张夫人眼里明显闪过一缕失望。“那你此番之行，是要去往何处？”

沐芸星神色自然道，“前些日子离开学艺之地，恰好在路上遇到张大人，机缘巧合便来到了此处。今后既打算在外游历，我也准备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一个女孩子不会女红针线，而是会皮毛功夫，如何自食其力，难道是想教人习武？

张夫人垂眸不语，沐芸星不知道她心中在打什么算盘，只是默默低头吃饭，席上突然的安静让她觉得莫名的怪异。

本想埋头吃菜，对这诡异的安静装作浑然不知。一旁张敞适时打破尴尬，出声问道，“你可有想好，以后的打算？”

沐芸星沉吟一瞬，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几人。

张敞的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了。此时见他既然问了，她也来了兴趣，将心中的打算和盘托出。“我想啊，先用身上的盘缠四处去走走看看，游历一番，增长见识。然后回家乡开一家小酒馆，养活自己，待有了足够多的钱以后，就去更多的地方游历！”

她师父叫她下山四处游历，但是现在她除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什么都没有，难道还去行侠仗义，讨江湖为生计？

在回平阳的路上，她就想好了。盘缠虽然还够，但是靠这么些盘缠度过余生，定然是不够的。

思来想去，她还不如凭借自己的酿酒技艺开一个小酒馆，保证今后的生活有一个稳定的来源，然后再拿着积蓄走遍所有大师兄以前对她说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