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熬过十个小时,赏曼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到床上,让人倍感闷热难挡。赏曼菲打开所有的门窗,让空气尽可能得到对流。
一阵风吹进窗户,将床头的字条卷起飘落到地上。她捡起字条,看完上面的留言,打开桌子上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粽子,坐到梅华床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繁琐的体力活,真让人精疲力竭,就是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也懒得去理会。
“有人在吗?”
“谁呀?”赏曼菲应声走出里屋。
“我找下梅华!”门口站着的优雅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赏曼菲,“你就是?”
“梅华不在,”赏曼菲将客人引进屋子,“阿姨,您请进!我是梅华的同事,也是她的好朋友!赏曼菲!”
“哦!还真是不凑巧!”
“阿姨,外面阳光怪晒的,您到里屋坐!”赏曼菲招呼客人坐到梅华床上,“这里凉爽些!您坐,我拿粽子给你吃!”
“不用了!”阿姨嘴里说着客套话,眼睛审视着这间闺房。
除了她坐的这张床外,屋子里别的床铺还算整齐,被子叠的也还规矩,床单拉得倒也平坦。
“阿姨!给您!”赏曼菲奉上粽子,“这里没有炊具,您只好凑合着吃了!”
“谢谢你!”尹姨接过粽子,目光继续在屋子里游动,“这张床,谁的?”
“梅华的!”见阿姨若有所思,赏曼菲歉意地笑笑,“她回家去了!我上完班回来,怪闷的,在她床上躺了会,看把她的床弄得怪乱的,真不好意思!阿姨,您找梅华有事吗?”
“我是赵胜的妈妈!叫我尹姨就好!我听我儿子说,他跟梅华谈朋友,我来看看这个姑娘怎能么样!”
“你儿子能被我们梅华看上,那是他的福气呀!”
“我儿子也很优秀的呀!她能看上谁也是谁都福气呀!”
赏曼菲自知语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尹姨瞥见床头柜上有一张十寸左右的相框,相框里的那个女孩,淡淡的妆容,学生头,一双眼睛分外水灵。穿一件红上衣,白裤子,手捧夜来香端坐在床头,模样甚是恬静清纯。她忍不住把它拿在手里,一边仔细端详,一边不由得赞叹起来。
“这姑娘,好漂亮哟!明星似的!该不回就是梅华吧?”
“是的!就是梅华的!我们厂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难怪我儿子会对她一见钟情!模样倒是挺美的!只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她在我们厂的口碑。那可是没说的!谁要是娶了她,那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份!”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姑娘有了些兴趣了!原来我一直想让我儿子找个端‘铁饭碗’的!听你这么一说,那倒是我观念陈旧了!”
“两个人在一起关键是合不合得来!其实追我们梅华的人可不少呢!不过是她看不上罢了!”
“哦!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看来我得叫我们家赵胜抓紧点!如果可能叫他赶快结婚 ,他妈我的背痒了!想背孙子了!”尹姨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姑娘,你也挺不错的,你的形象气质和待人处事,我蛮喜欢的!”
“尹姨过奖了!”
“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呢!”
“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我帮你介绍一个!”尹姨轻轻拍了拍赏曼菲的肩头,“我走了!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们起身,赏曼菲不经意间瞥见尹姨腋下的衣服裂开了个小口。
“尹姨!你的衣服上有裂口了!”
“是吗?在哪呢?”
“右边腋窝下呢!”
尹姨用手摸了摸腋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你看我!这年龄了还初枝大叶的!出门想着换件新衣服,结果拿了这么一件!”
“没事!尹姨!我外间有针线的!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补补!”
“那怎么好意思呢!”尹姨拉了拉自己单薄的衣服。
“你睡到梅华床上,衣服给我就行!”
尹姨钻到梅华被子里,脱下衣服递给赏曼菲。赏曼菲接过衣服到了外间,不一会功夫便把衣服补好拿回来了。
“要是我们家梅华有你这么手巧的话多好呀!”尹姨拿着衣服感叹,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
“我!”门外传来沈稀韩粗暴的声音。
“来了!又一个找梅华的!” 赏曼菲冲尹姨做了个鬼脸。
尹姨一边穿衣服,一边低声问:“梅华的追求者?”
赏曼菲点了点头,见尹姨穿好了衣服,这才往外间走去。“梅华不在!你请回吧!”她在屋不奈烦地对着门外大声说。
“赏曼菲,开开门!我放下东西就走,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沈稀韩在门外扯着嗓子叫。
赏曼菲极不情愿地打开门,见沈稀韩手里捧着个大罐子,不觉有些好笑,“哟!我说沈稀韩,拿这么大个罐子来,给梅华腌酸菜哪?”
“这个你就不懂了!”沈稀韩将罐子放在梅华床头的书桌上,“麻烦你和寝室的人说一声,小心不要摔了这罐子!”
“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赏曼菲往里屋指了指,略带嘲讽地说,“那!人家婆婆都上门看儿媳妇来了!”
“谁来看她都不没用!”沈稀韩故意把声音提高八度,“梅华最终一定是我的人!”
“不见得吧!小伙子!”尹姨双手叉腰出现在穿堂里,上下打量着沈稀韩。
“你谁呀?我们说我们的话,关你什么事!”
“我谁?”尹姨用手指着沈稀韩,“听清楚了!我是梅华未来的婆婆!赵胜他妈!谁要是打我儿媳妇的主意,我第一个不答应!”
“哟呵!吓到我了!” 沈稀韩冷冷一笑,“近水楼台还先得月呢!如果我告诉你,梅华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家还要她吗?”
“胡说!”尹姨和赏曼菲几乎同时吼出了这两个字。
“我说沈稀韩,积点口德好不好!就你这人模狗样儿的,人家梅华正眼都赖得看上你一眼,怎么可能是你的人!”赏曼菲毫不客气地说。
“哈哈!”沈稀韩大笑起来,“连她们家的人都知道的事,你又何必为她隐瞒呢!大妈!你要不信到碧云街最末的那幢豪宅去问问!那可是梅华她嫂子家!到哪里问问就清楚了!”
他说完,抛下一脸茫然的尹姨出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尹姨直视着赏曼菲严肃地问。
“他的话都听不得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虽然赏曼菲已经赌咒发誓地说了,尹姨还是半信半疑地走了。
对于沈稀韩来说,刚才真是大块人心呀!他坚信赵胜的妈妈会去打听有关他和梅华的事。不过他现在最迫切的还是第一时间见到梅华,他决定在厂区门口守候她。望穿秋水想见伊人倩影的感觉,不过如此吧!
傍晚时分,沈稀韩果然看到梅华坐在一辆三轮车上向厂里驶来。“这小妮子这是要干嘛呢?”他有些纳闷,强按住好奇心远远地跟在后面。
三轮车在单车棚旁停了下来,车夫停好车以后直接去了厕所。梅华从车上提下一只水桶向着车棚里走去,只见她在一辆自行车前停了下来,拿出一块毛巾一丝不苟地擦拭起来。
沈稀韩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走了过去。
“老同学!勤劳得很嘛!擦个单车,用得着这么认真吗?要不,我帮你!”说着弯腰就要去拿梅华手里的毛巾。
“是你?”梅华有些吃惊,抬头见是沈稀韩,面无表情地说,“不劳你操心,我自己来!”
热脸对了个冷屁股!沈稀韩自觉没趣,看到水桶里的水脏了,拿起水桶便到食堂边接了一桶干净水提回来放到梅华身边。
梅华也不作声,旁若无人地继续擦洗车子。另一个人双手叉腰,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洗车。
水桶里的水一次次变浑,沈稀韩一趟趟换水。
你爱提就提吧!梅华视沈稀韩为空气,见单车上所有的斑点、灰尘全都擦干净了,梅华将毛巾往扔进水桶,提到拐角处放好,又回到单车前,弯腰想要将它扛起。
沈稀韩向前跨了一步,双手往车垫上一按,“哎!我说老同学,你爱车也不至于到这、、、、、、”
“把手放开!”梅华昂头,恼怒地瞪着沈稀韩。
“觉得你那双眼睛还不够大呀?睁那么大盯着我!我也帮了你这老半天了,没有功劳,咋还连苦劳也没有哩!”
“懒得跟你说!”梅华憋足劲,拿出吃奶的力气将车子往上抬。
“看你这把干廋的身子骨!没想到还有这么大力气!”沈稀韩嬉皮笑脸,“见过人骑车的,这车骑美女嘛!还是头一次见呢!呵呵!”
“扑哧”梅华忍不住笑了。她放下车子,直起身,“你正经点,好不好?别耽误人办正事!”
“你不跟我说扛这车上哪,今天我还真就不走了呢!”沈稀韩说着,屁股往车垫上挪,一幅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你以为我有病呀!好端端的,把这车擦这么干净,还要扛!”梅华一脸无奈,“这单车是我嫂的!我哥未经她同意,私自给我骑的。为了这车,她跟我哥急呢!你说我不把它弄干净还她,她还不翻天哪!”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不想再让我嫂因这车为难我哥!不想让她说这车又脏又旧!”梅华满肚子苦水倒出了一半。
“来,我帮你扛!” 沈稀韩不由分说扛起自行车往三轮车走去。
梅华跟着他到了三轮车前,还没等她说出“谢谢”两个字,对方已经跳上了车子。
“你这是干嘛?”梅华有些生气。
“我这个人吧!做好事总会做到底的!我肯定要帮你把车子扛给你嫂子的!”
“请你下来!我不需要你的这种帮助!再说了,我会叫师傅帮我扛的!”梅华铁青着脸说。
“你要不要我去都没关系啦!” 沈稀韩从车上跳下来,“反正你那所谓的未来婆婆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啦!说不定这会她就在你那该死的哥哥家哪!”
“你、、、、、、”梅华气得说不出话来,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跨上三轮车,吩咐师傅朝县城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