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几渡沐春风 第10章 第 10 章

那个青灰色的陶罐花瓶倒也还算精致，通体镶着星星点点的金亮色，为清冷的色彩基调，添上一丝暖意。罐口两边有两个对穿的小洞，小洞上悬挂的圆环，巧妙地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花瓶也挺好看的！” 赏曼菲由衷地叹道。

心境不同，看到相同东西的感受自然迥异。

“有什么稀奇的！”梅华漫不经心地说着，拿起花瓶便要往地上摔，“谁稀罕他送这种东西！”

“这可使不得！” 赏曼菲说着，赶紧抢上一步，从梅华手里夺过花瓶，“你要是不喜欢，留着我用得了！你不觉得它古朴优雅、精致大气吗？要是在里面放上几支红玫瑰，那才叫精美绝伦呢！”

“看来你倒是可以和沈稀韩做一对了！”

“切！看你说的！沈稀韩那个人嘛！做朋友可以，做夫君，那可不行！我可告诉你呀！你得提防着点他！那个赵胜嘛！才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你还别说，你未来的婆婆那气质、、、、、、”

“再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梅华笑骂着在赏曼菲脸上轻轻拧了一把。

“我跟你说的可是大实话，”赏曼菲一脸正经相，“我只是担心昨天沈稀韩说的那些话她会不会认真、、、、、、”

“就算他妈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他知道我对他的心的！你说得对，对那个沈稀韩，我是得防着点！他就是个死赖皮！我想我还是把这花瓶还给他的好！那样大家互不相欠！”

“这样也好！我陪你去！”

两个人拿着花瓶动身去找沈稀韩，这样来回几次都扑了个空，也只好暂时作罢了。

沈稀韩很轻松就找到了张扬，在那家名为“不夜天”的游戏室。

那时张扬正败得一塌糊涂。他双手猛烈地敲打着游戏键，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今天真是交了狗屎运！这什么破机子，吃了老子这么多钱！”

“怎么，又输了？”沈稀韩用力在张扬背上猛地一拍。

张扬惊得向上窜了一下，刚要张口大骂，回头见是沈稀韩，立即转怒为喜，“哥，是你！我让你玩？”

“哥今天没心思！”沈稀韩拉过张扬的手，“你也别玩了，跟哥去个地方！”

“别！”张扬急了，挣脱自己的手，“哥，你先走！我这输了一百多，还欠老板娘一百多呢！”

“别玩了！别玩了！”沈稀韩从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三张百元大钞递给张扬，“把差人家的还上！就算哥借你的！你这手气，今天都别想赢！买点！走人！”

张扬无奈，只好买点跟着沈稀韩出了游戏室。

“哥，你倒是有什么事情嘛？非得今天解决！”

“你替哥做件事！”沈稀韩开门见山，“挺简单的！替我陪个女孩子去医院、、、、、、”

“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跟她说好了！这事做好了，前次和今天我借你的钱，都不用还了！”

“真的？”张扬喜出望外，“哥，你说，要我怎么做？”

“待会我们去见那女孩，一起吃早饭！那时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张扬拍着胸脯，“为哥做事，就是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沈稀韩引张扬进了一家餐馆，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房格外冷清，对门的包房里，桌上的饮菜已备齐。梨子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心神不宁地向门口张望，脸上似有泪痕。见他们到来，她微微欠了欠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陪她去？”张扬见包厢里坐着的女孩，心下一惊。

“嗯！坐！”沈稀韩拉了把椅子示意张扬坐下，自己捡了个靠门的位子坐下。

“嫂子好！”

“来！来！来！吃饭！”沈稀韩给张扬盛好饭，“吃完饭陪她去医院做B超检查！别的你都不用做，你只要让B超室的梅卿知道你是梨子的男朋友就好！”

“梅卿和你什么关系呀？”

“这你就别问了，也不用知道那么多！”沈稀韩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细细交待，只见张扬会心地一个劲点头，饭罢便陪梨子去县医院准备完成他的使命。

县医院B超室门口，排了好几个人。张扬探头到两个诊室门口，确定梅卿上班后，把单子交给了医生。

“在你前面还有五个病人、、、、、、”

“医生，你把我分到梅医生的那间诊室，前次是他帮看的，今天我想找他复查一下！”梨子恳切的口吻，让收单的边莹难以拒绝。

“好！我把你的申请单送到他那间去！”边莹拿着申请单进了梅卿在的那间诊室。

到付梨子检查在时候，张扬跟着进了诊室。

“女病人做检查！男士请留步！”边莹伸手拦住了张扬。

“我是她男朋友！怎么就不能进去了！”张扬说完，推开边莹的手进了诊室。

对于这种人梅卿早就司空见惯了，他头也不回地为病人检查。

“医生，孩子正常吗？”张扬伸长脖子盯着屏幕不叠声地问。

“请你退到后面去！检查完我会出报告给你们的！”

“我媳妇流过血的！医生，你看仔细点！”

“不论是谁，我都会认真看的！”梅卿耐着性子解释。

检查完毕，梅卿将写好的报告单递到病人手上，“拿去给开单医生看！”

“医生，胎儿发育得好不好？”

“检查结果写在上面呢，拿去给开单医生看就行！”

“问你胎儿发育得正不正常？”张扬开始发飙了。

“这么小的胎儿，目前只能估计胎龄，发育、、、、、、”

“别跟我费话，我只问你胎儿好不好？”

“你老婆怀孕不到八周，只能看孕囊、、、、、、”

“你忽悠人呢！你！”张扬破口就骂，“前次我朋友带我媳妇来，你给的就是这句话，而且态度相当恶劣！这次又是这样！我告诉你，要是我孩子有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这么小的胎儿，就是神仙也不可能看得出发育有没有问题！”梅卿据理力争。

“你给老子再叫两句！”张扬顺手操起过道上的櫈子就要去砸梅卿，“你再叫两声试试！”

“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闻声赶来的几个医生合力夺下了椅子，“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张扬怒视着梅卿，嘴里仍在骂，“前次我媳妇流血，正赶上我上夜班，我朋友带她来看，就是这位梅医生看的，而且态度相当恶劣！今天来复查，他又是这个鬼样子、、、、、、”

“不是你媳妇要找人家梅医生看的吗？”边莹有些奇怪地反问。

张扬装没听到，只顾叫骂：“做完B超连胎儿好不好都不知道！你们说这种人配当什么医生？”

“这么小的胎儿、、、、、、”梅卿高声辩解。

“你快别说了！”边莹小声地制止着梅卿，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啪！”张扬打过来的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边莹脸上。边莹捂着脸，眼泪劈劈啪啪流了下来。

“怀孕才八周就要人家医生看胎儿正不正常，还动手打人！这未免、、、、、、”病人群中不知谁冷冷地说道。

此时的梅卿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脱下白大褂，愤怒地说：“要打是不是？老子穿着这一身皮是个医生！脱了这身皮，要打尽管过来！”

“怕你了不成！”张扬叫嚣着向梅卿扑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匆忙赶来的科主任厉声喝道，同时命令其他医生，“把梅医生拉到屋子里去！”。

边莹拖住梅卿往里拽，另一个医生在后面推着，两个人合力把梅卿关到办公室里。

“小伙子！你也消消气！”主任语气相对平缓地说，“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说！比如，你认为我们的医生有什么过错？”

见张扬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主任接着说：“如果我们的医生有过错，请你指出他错在哪里！我们当领导也好对他进行处理！”

“像他这种人早就该开除了、、、、、、”

“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主任直视着张扬，等待他的回答。

张扬一时语塞，主任严肃地说，“小伙子，你回答不上来，说明我们的医生并无过错！你这种行为严重防碍了我们正常的医疗秩序！”

“不看病的就走快点，不要耽误我们！”有病人开始站出来指责。

“就是，不看病就快点滚！”病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起张扬来。

一时之间，张扬成了众视之敌。无顾找茬的他，本来要打梅卿的那一巴掌打在了别的医生脸上，要是较起真来，那可是说不过去的，因此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小伙子，你这事做得太过份了！”主任生气愤地批评张扬，“你也是娘生父母养的，怎能随便打人呢！我们医生也是人、、、、、、”

“主任，事情过了就过了！赶紧叫他们帮我们检查吧！”有病人开始崔促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梨子，终于发话了，“张扬！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看看再说！”

“等老子到别的医院看看，要是结果不一样，老子再来找他算帐！”张扬扶起梨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见这个瘟神走了，主任无奈地直摇头，“再这样医闹下去，以后没有人敢再当医生了！”说完进了办公室。

“大家都别太难过了！生气归生气，但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当医生就是这个样子，经常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委屈！”主任宽慰大家。

“主任，你说，我们医生还是不是人？”

主任看着边莹那双红肿的眼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和梅卿在办公室休息下！调整下自己的情绪！其他人，迅速到岗！”

付梨子，梅卿翻弄着厚厚的报告单存根，找到了这个名字。他想了半天，终于忆起了那个晚上，那两张模糊的面孔。

边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梅卿翻弄那些存根，见梅卿拿着一张报告单发呆，她这才好奇地走过来，看了报告单上的名字，

“付梨子！”

“嗯！今天真是委屈你了！”

梅卿眼里流露出怜爱的神情，“今天真是委屈你了！”

两个人独处一室，本想了断情丝的梅卿，怎么也说不出分手的字眼。面对这个替自己挨了一巴掌的女人，梅卿觉得自己又欠下了一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