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籽【快穿】 第18章 环绕着

“你是……我的心魔？”万柔问道，她起初这么想，现在又觉得不太像。

齐瑰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对方眼里那点疑惑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不是对谎话有反应，而是压根没把她当真人。

她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扶着额头又揉揉太阳穴，答道：“我是齐瑰……”

本来想让万柔意识到自己是真人的，但话到嘴边她一瞬有了个新主意。

原定的话语被一口咽下，她接着说：“你讨厌我吗？”

“讨厌。”万柔直愣愣回答。

怎么可能不讨厌？她都把人骗出心魔了。齐瑰对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事还是有基本认知的。

她伸出双手，重重扶上万柔的肩膀，眼神交错。这是她们二人第一次正视对方，看清对方的全貌。

“那你对母亲呢？讨厌还是喜欢？”

万柔犹豫了一下，“喜欢。”

“父亲呢？挖了你的灵根去卖，放弃了母亲的医治，把你的未来变得一塌糊涂，”齐瑰盯着对方眼中的倒影，一字一句问道：“喜欢，还是讨厌？”

万柔不说话了。

齐瑰手指拂上眉梢，想要揉平紧皱的眉头，她道：“万柔，你知道你该说出什么答案。”

“你只是说不出口，但不代表你不知道。”

“等等，你这个发言是不是有点诱导倾向……”一号听着不对劲，连忙打断，并且表示系统后台有监测功能，让齐瑰说话做事小心点。

“我诱导什么了你就说我诱导，”齐瑰坦然道，“难道她爹的行为很对吗？而且我也没直接出言否定，只是想让万柔说出心里话罢了。”

“有些事就是要自己亲口说出来，人才能下定决心的。”齐瑰振振有词。

“那不还是诱导吗……”一号实在说不过这人，无奈的不再说话。

齐瑰从一号那里回神，接着便看见万柔眼中的动摇，她知道自己即将成功，又重复了一遍：“是喜欢，还是讨厌？”

万柔嘴半张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就在齐瑰以为自己刚出炉不久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时，四周的景象却突然变换，不再是方才的雾气氤氲，而是二人皆熟悉的场景——那座宅子。

身上的衣装也瞬间变了模样，她成为了第一次相遇时的“小一”。

齐瑰不动声色打量着这熟悉的起点，一个念头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她不会要和对方重走一遍过去的经历吧？

手上骤然凝聚一个白瓷碗，齐瑰连忙托住，里面飘出浓重的药汤味。

最近这几天因为万柔那加了料的药，导致齐瑰对药汤这种东西一时间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抬头，循着过去的脚步行动，连裙角翩跹的幅度都一模一样——万柔正坐在榻上等着她。

那身衣服是雪山上穿下来的，外表与当时别无二致，但齐瑰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和她一起的那个万柔。

只是套了层过去的皮。

她该说些什么？要照常行动吗？

还没等齐瑰说话，手中的碗便摇晃着，飘到万柔身边。

她一瞬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但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那双幽黑的眸子依旧盯着自己，似乎期待她给出答复，齐瑰回想了一遍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后所有的行动，最后下定决心：“我看你根骨天资都是极佳。”

万柔愣了愣，却没说话，四周场景顷刻烟消云散，化作重重高台。齐瑰再一回神便发现自己身披观星宗内服饰，一如当初的入宗测验。

……还真是要重走一遍啊。

但绝对不止这些。齐瑰心想，就方才来看，万柔的心魔极可能是对方无法割舍过去，无法彻底断了人间的念想，一次次轮回后离成仙愈来愈近，濒临失去的恐惧造成的。

那么她要做的说是解除心魔，实则是让万柔突破这份恐惧——割舍掉对过去的思念。

如今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也成为万柔心心念念的过去的一部分了。

也算歪打正着，毕竟一开始的资料上没写这心魔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如今能从内部打破，倒是件省力事。

唯一的难点就是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的策略是对是错。

“这个好说啦，”一号出言安慰，“失败的话万柔重开，大不了你也陪着重开，反正你又不会被寿命时间这种东西困住，多试几次没事的。”

“说得好听，我在公司那边还有事呢，都不知道我死了之后数据处理中心要怎么对接事务……”一想到公司那边还有一个烂摊子等自己解决，齐瑰想迅速结束任务的心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被一号插科打诨这么一下，气氛不再像方才那么低沉，齐瑰伸头张望，底下的测验已经结束，各个长老已经站在演武场上开始挑选徒弟。

只是那些长老和弟子的脸上都是一片云雾，所以就算进了宗门也不打算记住同门的脸吗……但一想万柔那种界限分明，圈外人无论如何与她无关，圈内人心系一举一动的性子，能记住的人少点倒也算好事。

齐瑰想着，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不过精神世界里的躯体还真是方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不像外面那具一样动不动就这疼那疼。

脚尖刚刚触地，没等齐瑰动身，那边万柔就先走过来了。

和方才榻上一模一样，两人距离挨得很近，对方又一句话不说，只等她开口。

“干净的身手，不甘人下的志气，”齐瑰笑笑，“你要当我徒弟吗？”

“等等齐瑰，你不是说要帮万柔割舍过去吗，怎么心魔里面还对人这么好，”一号不明白，“现实和幻境的巨大落差是很打击人的，这种情况下继续对她好，之后不愿意割舍就麻烦了。”

“依你的想法的话，我刚才不该收她为徒，宅子里时也不该肯定她的天资，”齐瑰耐心解释，“那她的人生里有我没我又有什么区别？既然心魔里有我，就说明我对她有重要意义。”

“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是错误选项。”她言辞肯定。

说罢，她又在万柔面前补了一句：“现在你有师父了。”

场景再次转换。

白麒麟的角近在咫尺，齐瑰只要有稍许犹豫就会错过救人的良机，但几乎是构建出来的下一秒，她便朝万柔的方向跑去。

贯穿伤再次出现，齐瑰硬压下身体疼痛时本能的颤抖，回身倒在万柔身旁。

“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周围的情景不断变换，红罗衣的索求，炼制法宝时的护法，兰霖最后一击时的相护，齐瑰陪万柔走了一遍过去，不断强调着此次轮回的不同：

“你有能向你索要礼物的朋友了。”

“你不肯承认的师父在为你护法，本命法宝炼制过程很危险。”

“有人记得你，去救你了。”

一号隐隐察觉出齐瑰到底想做什么，又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理喻，这种做法只是把炸弹爆发的时间往后挪而已，一环套一环，完全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齐瑰也听到了一号的心声，不免叹口气，“道德底线这么高，就连做任务也要强求完美解决，世上哪来双全法？气运值能攒满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之后的事……她相信那时候的万柔会有办法解决的。

和齐瑰相遇之后的种种改变逐渐浸入万柔的脑海，过往那些不快的记忆被层层覆盖，但有一处始终无法解决——母亲耳提面命的话。

齐瑰也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毕竟心魔的一大根源不可能这么轻易解决。

她走到万柔面前，再次发问：“你修仙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让母亲在九泉之下得享安息。”

“都可以，这些无所谓，但是唯有一点你要记住，”齐瑰俯下身子，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注视着万柔，“修仙只是手段，而非结果。”

“你的结果是完成自己的愿望、自己的目的，哪怕这个愿望是为了别人，那也是你自己的。”

“你修仙不是为了你母亲，而是为了实现你自己的目的。”

万柔眨眨眼睛，似乎对这些话不是很理解，“我自己的目的？”

齐瑰语重心长道：“那些轮回也好不开心的过去也好，都是属于你的，你在修仙一路上的记忆和实力也是属于你的，这是你的人生，而现在它已经有一个新的、你喜欢的开始了。”

“在这一个轮回中留下，不需要再去憎恨那些过去，那些只是过去。”

“这一次你有师父有朋友，最后也会成功登仙实现一直以来的你的愿望，走向更好的未来……说不定还能遇见你的母亲，我或许也在。”

一番话听得旁边的一号直呼偷换概念，当即开始紧张翻看系统入门手册，急于知道绑定对象要是某天被抓住关押了，它作为系统能不能享有自由权。

齐瑰自然也察觉了一号那些小动作，一时觉得这系统不该叫救世主系统，而是什么圣母在世系统，怎么什么都想救什么都怜悯，明明这些不是任务。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万柔抓住了她的手，眼中那些混沌和深红逐渐退去，化作无垠清明，尽管那清明中似乎夹杂着些别的东西——但那都无所谓，至少现在，心魔被完全解决了。

那些令对方不快的过去被抛之脑后。

这是万柔第一次真心对她笑：“嗯，我留下……这次绝对会成仙的。”

【气运值 8

当前气运值：65/100】

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