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推开,寒意、水汽、血腥味争先涌入温暖的室内。
脖颈被人扼住,由亚里安整个人贴在窗上,惯性下窗户被顶开一截,狂风卷着雨珠顷刻打湿了他腰间的衬衫,贴在肌肤上泛着刻骨的冷意。
“爱丽丝……”伊瓦的声音沙哑,像带血的砂石,一字一句把柔软的肉里得血肉模糊,“你是她的人。”
由亚里安没去管他愈收愈紧地手,目光干净柔软,似乎比起伊瓦斥的质问,他更在乎对方的伤势。
伊瓦最终还是松手了,无力地顺着脖颈滑落搭在他的肩上。
“她就是一个疯子——”伊瓦低头,跟他额头相抵,浓密的眼睫像是振翅的蝶翼,不断颤抖。
鲜血染红了彼此的衣衫,像是将二人紧密缠绕的玫瑰花枝,荆棘刺破肌肤,吮吸着血液开出旖旎的花。
“她也是你母亲。”由亚里安说,抬手抹去他脸上血和雨的痕迹,和他的唇短暂相触,“你不该现在回来的殿下,尘埃未定,伊撒还没死。”
伊瓦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死了,爱丽丝亲手开的枪。”他的声音忽然难过起来,如果他拥有心脏,现在应该烂作一团了吧,“你要杀了我吗?”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由亚里尔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和她做了一个交易,她要我助你成王,要求我用灵魂起誓,但我的灵魂并不是做为抵押在她手上,我把我的灵魂给了你。”
“把我送到你身边的人是她,她希望我能让你爱上我。”
“……可你的灵魂没有给她,你拿什么去成立交易契约?”一种仿佛比疼痛更尖锐的东西刺穿骨髓,伊瓦眼前有一瞬间浮现幻影。
“这不重要,替她办些事罢了,”由亚里安轻淡描写地揭过,“一些很脏的事。”他说着自己都不由自主笑出了声,“你看,我比你们还见不得光。”
由亚里安贴在他脸上的手动了动,抽出来覆在他手上。因为体温尽失,他的手很冰,动作却很温柔。
“她希望你上位,借你之手来掌权,很多她的势力已经再插进皇宫了,你上位了会被马上架空,有名无实。在之前开枪“杀死”你后,我去找她下了一个赌局,我希望她给你三年自由生长的时间,她同意了。”由亚里安简单说着,轻易揭过背后无数的辛酸和血泪,双手捧住伊瓦的脸庞和他对视,轻轻舒了口气,笑了笑:“你会让我赢的,对吗?”
“……什么?”
“我们赌你会不会亲手杀死我。”由亚里安轻声地说,明明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他却说得轻易,仿佛只是在讨论今晚的晚餐,“虽然我们之间的交易里有这一条,但她不相信你会动手,她说你贪婪的**只会把我囚禁幽闭,没有谁会轻易放走长夜中唯一的萤火……会让我赢吗?”
失去灵魂的人类是没有感情的,可由亚里安的目光柔软得就像是春日里的一捧清泉,随着对视一点一滴渗透进伊瓦的胸膛。
不,不是清泉,是毒药。
可他早已毒入骨髓,药石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