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箬只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后者便心领神会,暗中开始了录音。
而当黎羽恍若惊醒般反手制止她,诗安早已说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诗安扭头看向他,对方脸上出现了不同于往日的惊慌。
她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但是她不打算解释。
面上露出一个极高傲的笑来,抬起下巴看向林佑箬,说:"本小姐还不至于连这点钱都出不起。"
暗地里,她悄悄地摩挲着黎羽的手。
在感受到手套的触感后,她掐了一下黎羽,最后鼻腔嗤出一声,就当作是对同伴的安抚了。
林佑箬很上道,不消片刻便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指挥着徐喜徐乐将里边两个木盒子搬了出来。
她走到这两个盒子中间,一手搭着一个,嘴上说着平日里对待新客的话术:"小姐您刚来我的交易所,或许有许多事还不太清楚......"
她轻轻拍了拍一边的木盒子,继续道:
"我的交易所呢,卖的'饰品'多种多样,可谓是无奇不有。平日里呢,我和少爷有点交情,都会看在情分上面特别给少爷开启'买一送一'服务。可今天不走巧,你家少爷惹我不高兴了,所以小姐你啊,只能带走其中一样。"
诗安早已看出这所谓的"饰品"不过是顺着她说的话所扯的一个谎罢了,但她对此不感兴趣。
既然黎羽想要,那便由他去选。
于是诗安看向黎羽,哪知后者同她交换了个眼神后,摇了摇头。
接着便是礼貌地回复林佑箬:"多谢林小姐的好意。但......"黎羽重新看向诗安,露出微笑,"让女士买单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也很抱歉,辜负了诗安小姐您的好意。"
——随便你吧。
诗安在心里吐槽,面佯装被拒绝的恼羞成怒,赌气甩开黎羽的手,迈着步子向店外走去了。
几人目视着诗安离开。
这边的林佑箬便看见黎羽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他一边摘下手套,一边露出他那标准化但完美的笑容:"林小姐,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他弯起的眼睛不含笑意:"看在我们四五年交情的份上?"
林佑箬一愣,却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想赌什么?"
"自然是林小姐最需要的东西。"
黎羽坐到了店面里的沙发上,将摘下的手套放在了茶几上。
林佑箬也收敛了嬉皮笑脸,沉声问:"你想怎么赌?"
黎羽挑眉看向她,林佑箬已经明白了。
这意思是,和以前那次一样。
—
"林小姐,我和您打个赌吧?"
"你想赌什么?我现在可不允许你动我的钱,这些可是我辛辛苦苦攒的。"
林佑箬安排着人将一件件箱子放到这店中各个位置,没好气地回应黎羽。
黎羽则是坐在一张未揭布的沙发上,怡然自得地喝着刚刚林佑箬倒的白开水。
"我来出钱。"
"赌什么?"
林佑箬听见他这句话,便立刻来了兴趣,招呼着其他人离开后,来到黎羽面前。
黎羽则是用手指点了点桌上放的一份文件袋:"赌这个信息有没有用。"
这个"有没有用"的范围很广:
可以是信息本身发挥的作用,也可以是对获取者本身有什么用,当然最重要的是,购买者获得这个信息后能不能达到ta所想要的目的。
林佑箬懒得猜黎羽这人的心思,她只知道自己能获取到的利益。
至于可能存在的危害她的利益,她的做法是:"一经售出,概不退款。"
况且她的交易向来都是秉持着"见到什么说什么"的原则,作为信息交易的卖家,真实或虚假其实不算是她业务的主要部分。
——想知道?那加钱!
因而她对黎羽提出的这个赌约不以为意:
"你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什么才叫做'有用'?"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黎羽反问她。
林佑箬却提起了警惕心,她早该想到这个小她几岁的小屁孩手段高明的。既然能和她用到"打赌"这个词,那就意味着事情可就不如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了。
只是......
她看了眼那密封好的文件袋,与信息有关的人对于叶家来说都无关紧要。
林佑箬一时想不明白他交易这个信息的目的。
为此,她拉来了个椅子,坐到了黎羽对面:"说说你能给我什么?"
"10......"
"你说这个信息价格的十倍?小少爷,你可别太小气了,这么吝啬,我可不想浪费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黎羽等着她讲完后,笑道:"你不如听我先说完?十倍的价格,和人脉,如何?"
林佑箬咽了口唾沫,这个条件,说真的,她心动了。
现在她所开设的交易所,急需更多的客户和资源,光靠黎羽,她吃不饱。
更何况,她想把一些人从福利院里带出来。
"那你想从我这边获得什么?"
林佑箬有些紧张,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小男孩却一步一步摸清了她当下急切需要的东西,钱是一个交易手段,关键是她使用背后的目的。
她感受得到,他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
——但是,不应该啊。我之前调查过,他小时候几乎不怎么和外界人接触,几乎都是待在家里......
林佑箬心底还在挣扎,黎羽就一口定下了她该做的事:"我要你从今以后,只向我提供有效的信息。"
他喝了口水,"当然,价格你定。"
这话很明白,林佑箬也不是傻子。
她当然知道了,这一次他是在试探她的底细和作用。
至于后果,没有人说出失败之后会怎么样。
这是自然,因为这个赌约本身就是一个非定性的单方赢局。
黎羽吃定她肯定会这么做,一是恩情,二是他的条件确实诱惑。
而林佑箬本人,在自己重新从底层爬上来后,就知道黎羽非常人。
她需要他。
至少在攒够她逃离的资本之前。
——我会像寄生虫一样狠狠地吸你的血,小鬼。
——院长,你说我算不算在往上爬呢?
—
"赌约照旧如何?赌你所出售的信息有没有用。"
再一次,黎羽说出了印象中相似的话语。
不同的是,眼前那个男孩身姿拔升,行为举止更加从容优雅,周身的气质更显雍容华贵,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而他脸上的笑更是让人无法挑出瑕疵,仿佛牵动嘴角只是为了消融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恶意,好让别人更好地接近余下怀抱春风的他。
除此之外,还有林佑箬心底里升起的些许不安。
也许在很早之前她便在自己心底插了这么一柱香,一株名为"愧疚"的香,飘起的烟都熏的她心头染上心虚。
"你不信我?"
林佑箬的声音微恼,她将挽着身旁男人腰的手放下,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男人低头不语,随后将店门掩上,自己走了出去。
或许变数早在今日他们出现就埋下伏笔了。
"林小姐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你......又一次对此揪着不放的。"
林佑箬有些哑然了。
她确实不是每次给黎羽提供的信息都是落到实处的信息,但至少在关键时候,她不会成为掉黎羽链子的那个人。
但她也必须承认,和黎羽聊天时依然改不掉套话的习惯。
以及,黎羽本人最为讨厌的,涉及太多关于他个人的东西。
可以了解,但当面说就不太对了。
——是因为那个叫诗安的人吗?还是早就开始,只是从没提过?
"林小姐,您是否需要品酒呢?"
黎羽将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给予了一个关心,"您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呵呵......"林佑箬冷笑两声,眨眼间又恢复成原来那副娇媚模样,"亲爱的,多谢你的关心。但现在我呢,还不是很......"
"你不必紧张。只是我刚刚想了片刻,关于我需要的信息,您的出价确实有些高了。"
——你以前可不在乎这点小钱。
林佑箬心中怨怼,但没说出口,她还是清楚黎羽这是在找一个借口,好圆过去。
今天的一切,实在有些太像个闹剧了。
"林小姐您给出的东西,我不质疑真实性。怎么说我也是您的老客户了,这点商业信任,当然还是有的,只是......"他顿了一下,"只用钱来衡量信息的价值有些不值。"
他话外暗戳戳藏着他"所需要的信息很重要"的意思。
这反倒给林佑箬一种"倘若这个消息没有用你就完蛋"的感觉。
或许不安就是从此而来。
她没办法保证信息对他绝对有用。
而这个局限,在今天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早在一开始师有为夫妇出事她就了解了些情况,但奈何实情太少,谣言太多。
而关于今日另一主人公"诗安"的身份,也是流言满天飞,但真实信息一片空白。
太奇怪了。
又太巧合了。
种种事情结合在一起,像个越缠越紧的毛线球,让她懒于去拆开。
所以即使进行信息出售,卖的也不过是片面的。
"你想说什么?"
遇到黎羽,算她倒霉。
"你原价售出,我百倍奉还。"
他眯起他的眼:"前提是,有用。"
又一次不同,黎羽说的话却是给了林佑箬一击重棒。
这次有输赢之分。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赌的背后是什么?
林佑箬忽的紧张起来,在内心里反复拷问,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发现黎羽变化背后的真正原因。
但其实真相很容易发现的,因为算上这一次,他们不过打过两次赌。
每一次的赌注看似很小,但其背后,赌的都是两人之间的信任。
A区人能谈信任吗?
这个问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可笑且毋庸置疑的——否。
他们不过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刚好有了瓜葛,起了纠缠罢了。
但其实绳上,可以没有任何一只蚂蚱。
黎羽叹了口气,站起身,笑容早已在他脸上荡然无存。
临走时他拿起了其中一个盒子,撂下一句:"林小姐,您似乎有些急躁了。下一盘棋的时间很长,几分钟过去,您不能就误以为迎来胜利了。"
话音落下,脚步声、转账声、开门声一同砸入林佑箬耳中。
她猛地清醒过来,高声叫道:"阿狼!"
门外的男人走了进来。
"抱抱我。"
她说得急切,像是急需得到满足的孩童,在他还没完全进来时就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名唤"阿狼"的男人也没有迟疑,迎了上去,将她结结实实地抱进了自己怀中,手上同时轻柔地拍着林佑箬的后背。
虽然这点安抚对于此时的林佑箬来说聊胜于无。
但在几次深呼吸后,她冷静了下来,伸手揽住阿狼的脖子,同对方来了个深吻。
情到深处,林佑箬将他推开。
她伸手描摹着对方的唇形,喟叹:"有你在真好......"
接着又是一个用力的紧抱。
阿狼则是沉默地给予回应,虽然带着喘息,但他不会强迫他怀中的人做她不想做的事。
"好了,你能告诉我,在刚刚,有收到什么新的消息吗?"
"嗯......"阿狼垂眸,试探性地捏了捏她的腰,开口,"有。"
阿狼将传达的讯息上报给她,后者听后,双目瞪大,带着不可置信和惊喜。
几乎是在他将要讲完的时候,林佑箬便爆发出笑声。
只是这个笑声,过于刻意,听着只有满满的自嘲。
她伸手止住阿狼对她的安抚,开口又是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我们确实太急了。忽略了消息的及时性......那又如何呢?他惹我不高兴了,晚些时候,我们再将这份大礼送回去。毕竟除了这个,我还想弄清楚那串账号背后是什么......"
她轻啄了一口阿狼:"人还是该为自己考虑的,你说对吧,阿狼?"
她是攀着黎羽向上爬的无赖。
也许心底确实存在某种情谊,但在A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谈感情实在是毫无作用。
——我好不容易走上这一步,怎么可能舍得放下这一切?
林佑箬抱着他,环在他脖子处的手摸摸攥紧:
阿竹早已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林佑箬。
而林佑箬,她是个不计感情的醉鬼。
—
诗安倚靠在商场中央圆形的玻璃栏杆上,看着她等待的人由远及近。
在他接近时,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抱怨了一声:“你太慢了。”
“嗯。”
无关痛痒的回答。
诗安便转过身,将手搭在栏杆上,撑着下巴四处张望。
黎羽来到她身边站定,顺着她的目光:“想买?”
“你又有钱了?”
她调侃了一声,但黎羽一笑她就知道事情无趣起来了,撇了撇嘴,继续环顾四周。
“在那家店,有比较喜欢的款式吗?”
“可别提了……”
她忽的发觉自己的音量有些大,轻咳了几声,接着道,“都怪你把本小姐一人丢在那。这么多样式,选到明晚都选不完!你还不如直接请回家作私人定制……”
“好,都听你的。”
——不是,他怎么有点奇怪啊?
诗安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黎羽,一时有些想不太通。
却是被他盯着生出不好意思来,脸上火烧火燎的,只好将头扭到一边。
降低了音量,这回却是转回刚刚在交易所里她所提起的那串账号。
诗安的目光在商场里流连,她将双手交叉叠放在栏杆上边。
一头秀发在刚才量取尺寸时由设计师们扎起,而此刻,有几缕秀发,不听话地落在了耳边。
她没说完,就察觉到颊边点点温热。
随之而来的,就是,碎发被人挽到耳后的触感。
那点温热从她的颊边向外扩散,延展到耳畔,扩散到心里。
她一扭头,心底便有了失重感。
下午的光透过商场顶端彩色玻璃向里渗透,不偏不倚,有一束落到了他们身上。
舞台剧里的男女主在此刻现出雏形。
而男主角脸上带着世间最耀眼的笑容,对女主角如此开口:
“你可以继续说。”
稻草人或许就是在此刻有了心脏。
诗安也是在此刻才意识到,有些人,天生一副“吃人”的模样。
—
“你……”
眼前的女孩模样算不上出众,胜在清秀。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其实要属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
像置于展柜里向宾客亮相的展品,时时刻刻都会有顶光添彩。
此刻的她,便是顶着这一双眸子,羞红着双脸,盯着黎羽。
说不出下句。
“……为什么总是在勾引本小姐……”
她说出了下句。
依旧让黎羽始料未及。
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到,她的面容越来越红,几近滴血。
笑意情不自禁地爬上他的嘴角,或者更甚。
但这无益于此刻。
没过几秒,诗安就推了他一把:“烦死了!”
语气羞恼,转身落荒而逃。
追上她是轻而易举的。
黎羽知道。
但此刻,比起和以前一样“立刻追上”给那些千金们带去“被重视”的满足感,他选择做些改变。
不必急,缓缓地向她走近。
有个念头在心底涌起。
好像诗安不会走远,好像他可以一直追上她。
他走得很慢,但目光一直追逐着眼前那个背影。
一步,两步……
黎羽知道诗安在那。
于是他向她走去。
他变了。
确实变了。
他的变化过于明显,以至于外人一眼可以看出。
但他又过于迟钝,甚至连自己都没发觉。
——她重要吗?
黎羽在行进的过程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
身边经过的景物明明都看过很多遍了,明明这条路也走了很多遍了,但他此刻还是觉得新奇。
“每个重复的日子都至少有一处偏差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彻底脱离轨道,或者翻到新的一页。”
自此,马库斯??苏萨克在《偷书贼》中的这一句话,在黎羽的生活里有了落脚点。
——因为她吗?
“小姐,您……”
因为做过太多次了,他的关怀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在重新与那双眼睛对视后,他便不自觉噤了声。
他能看出诗安对他不同了。
这很正常,因为他善于在别人心里留下痕迹。
正因为深谙此道,他才能在“纸醉金迷”中如鱼得水。
虽然和母亲所想象的道路很是不同。
但他很受用。
设定目的,达成目的,之后全身而退。
对于喜欢他的人而言,他多情却又无情,好像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对于讨厌他的人来说,他或许就是地狱魅魔的化身,一副高岭之花的做派,实际上任人采撷。
他知道。
但他必须这么做。
好在结果不错,深得千金心。
只是他所有的伪装,偏偏在诗安的面前有了缺口。
她很重要吗?
问话回响。
此刻他有了答案,明确而肯定:
嗯,很重要。
—
忽的一阵刺耳孩童喊声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是一个男孩拽着一名中年妇女的衣角,哭喊着要买什么东西。
他的母亲蹲下身子,伸手捧着他哭红的脸蛋,珍重得像在捧着什么宝贝,面上笑容和蔼亲切。
声音很小,但看那男孩逐渐平稳下来的情绪也能猜到,她应该说了些什么安抚的话。
之后自然而然的,那名妇女抱住男孩,轻轻拍着他的背。
场面很温馨。
黎羽也早已从最初的羡慕到如今的麻木。
平日里类似的场景不少见。
他早已习惯。
只是,手里突然多了些东西。
迟疑地进入,随后强横蛮硬地握住。
两人的手就此完成相牵。
黎羽想侧头看她,却是被她一声喝住:“别看。”
声音有些微抖,或许是因为紧张。
而诗安本人,则是在发觉黎羽盯着那边有些出神后,目光落在了他空着的手上。
不经意地靠近,略显犹疑地握上去。
做完一切后才如梦初醒般,心脏早已炸开了烟花。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让黎羽看到她的窘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别想太多。我陪着你。”
似乎太过生硬,诗安只好又僵硬地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想,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究竟在说什么啊?!!
—
早在诗安握住他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情绪便开始在黎羽心底往外蔓延。
他等着诗安蹩脚的安慰结束,然后顺从心意地回握了她。
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我相信你。”
他开口了。
其实心底从那破碎的镜子缝隙里流出很多更加肮脏的话语。
他可以说,但不必说。
他将他们相牵的手上抬,在感受不到对方逃离的意志后更为用力。
轻轻上翻,将诗安的手置于上方。
虔诚地,低头,在上面烙下了一个吻。
他有答案了。
诗安之于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他重复程序混乱数据的唯一偏差,是沉静许久的深潭里突然坠落的一颗石子,也是无人问津的荒山老林里第一声响起的鸟鸣。
他放不掉了。
(林佑箬个人场 结束)
??处是外国人名中会出现的点,文章中没能打出来
—小剧场—
诗安:我的目的只是安慰…只是安慰…
黎羽:我情不自禁
阿竹:该死的小情侣
作者:(擦汗)可是你也没差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三幕 凯利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