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等等!”
“小鸟?”
“你是烛伦.维克斯?”
“我是烛伦,不是什么维克斯。”
“好吧,”杰森礼貌地喊了一句:“烛伦小姐……”
“烛伦就烛伦,把小姐去掉。”
“烛伦,有些事我需要问你。”
“说呗。”
罗宾在埋伏三天后,终于蹲到了他的目标。
这也不怪他,杰森.陶德还是要上学的,白天他为了不弱于那个迪克头卷生卷死,只有放学后才有时间出来当罗宾。然而烛伦只在白天出门,且在太阳下山前必定已经在家待着了,因此和罗宾的行动时间几乎完美错过。
今天是周末,所以他才堵住了人。
那小丫头还是一脸傲气,态度也是极其的不耐烦,穿着一件显得有些老气但很干净的皮夹克。她把手中的棒球棍头朝下撑在地上,挑着眉盯着他,眼里写满了不耐烦。杰森眼尖地发现这根棍子就是她以前拿着的那根,它当初在烛伦消失后跟着一起跑没影了。
没有尖叫,没有小丑,没有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杰森看着她稚嫩的脸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旧。
“你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天?”
“休息呗,反正出不来。”
“为什么出不来?”
“因为我输了。”
“什么输了?”
“一个赌。”
“赌的内容是什么?”
“赌我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这关你什么事?”
“呃……因为你确实消失了很多天,我想知道你消失的原因。”
她并没有拒绝身着罗宾制服的杰森的询问,但杰森也没有蹬鼻子上脸,在她反感时就停了下来,反正对话全程是录音的,回去再分析也不迟。
“你会魔法吗?或者你身边有会魔法的人吗?”
“有啊。”
“是谁?”
“不想说。”
是不想说不是不能说。
杰森问得很直接,烛伦也一一回答,暂且先不论内容真假,很明显烛伦不在乎他要问什么,拐弯抹角地询问反倒会起反效果。
这样的情况是最好不过了,布鲁斯前一天去暸望角找康斯坦丁了,哥谭这边暂时由杰森负责。哦……布鲁斯当然放心不下杰森,格雷森也要过来。
所以目前面对烛伦的只有杰森一人。这丫头的能力他是领教过的,没什么章法,但很灵活,下手狠厉,几乎每一击都是要人命去的。蝙蝠侠或是正常情况下的杰森也都能对付,但杰森现在很不好,各个方面。
那个诡异的梦还是个连续剧,最开始杰森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会梦见,到现在只要精神一松懈,眼前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灰蒙蒙的世界。
耳边野兽的嘶吼,望不到头的灰雾,致使他在一次夜巡中差点从楼上摔下去,那之后布鲁斯就让他呆家里安安分分写作业,不让他晚上出去。
这已经严重干扰到他的生活了,而始作俑者就在他的面前。
“那个人对我施加了魔法,你能让他取消吗?”
“是她,不是他。取不取消那是她的事,我不管。”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她不能没有我,我也是。”
“我真的很想解决这个问题,能让我见一见她吗?”
“不行,不过你要是真想解决你就拒绝呗,拒绝与它的连接它自然不会再来烦你了。”
“它?”
“嗯,伊甸园,一个世界。”
“伊甸园?”
“她是这么叫的。”
“所以跟我的灵魂连接上的是一个世界。”
是陈述句。
“对啊,一定是你一直想要去探索它,所以它才会接通与你灵魂的通道。你要是真的想拒绝它,就别靠近那所房子,过一阵子后它就自己消失了,频繁地接触只会让你和伊甸园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棕毛丫头挥了挥手里的棒球棍,抬手把头上的棒球帽的帽檐反戴。这个季节哥谭的空气潮湿而温暖,但在他们旁边的垃圾箱味道可不太好闻。显然没人在乎这个,杰森现在更关心的是烛伦的来去,以及几次都连接不通的蝙蝠侠的通讯。
“问完了没?我走了。”
她丝毫不给还在思考的罗宾鸟反应的时间,话音刚落就把棒球棍往肩膀上一甩转头离开了。
“你要去做什么?”
杰森赶忙追上来。
“西码头那边有两拨□□正火拼,我去看看。”
杰森看着她上下挥舞的球棍不确定到:“你确定只是去看看?”
“这关你什么事?爱来不来,你要是敢阻拦我,我就把你腿打断扔这。”
烛伦转头撇了一眼杰森,淡淡地说到。
“把你身上带着的那些小玩意儿收起来,别逼我揍你。”
眼瞅着杰森的左手鬼鬼祟祟地往腰带里掏,烛伦倒也没生气,她现在很冷静。她喜欢在犯罪巷这类地方混,比起那些所谓灿烂的笑容,她更想看看不幸的人都有哪些不幸。
好吧,她得承认,她是一个悲剧爱好者,一个混蛋。
或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简是一个有理想的悲观主义者,想让她开心的最好方法不是看别人生活的有多快乐,而是哪些人比她还痛苦。
这很无耻,很卑鄙,但很有用。
但来哥谭这么久她见到的人大多千篇一律——毒/品,家/暴,枪/杀,自/杀……一切都是那么有理有据,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他们都很悲惨,也都那么寻常。
和简不同,烛伦不会魔法,她的记忆和简也不是相通的,所以简可以把没用的记忆放进冥想盆,烛伦不行。她只能通过时间或者一些外界因素的干扰来遗忘。
若干个世界的穿梭,上千年的记忆,即使真的忘记了很多,对有些事也依旧影响着她的判断。她不想摆什么年长者的架子,她的来源注定了她的中心是围着烛伦转的,她需要的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是如过山车下落时的冲击感。
她对这种环境已经习以为常了,需要一个能够刺激她兴奋的点,一个与众不同的机遇。
就像是破开黑泥绽放的野花。
蝙蝠侠是,罗宾是。
到头来还是缅怀起了幼年傻乎乎的时光。
烛伦略感无奈地咂吧了两下嘴,找到一个隐蔽的小巷,小巷里面有一个破旧的便利店。她用钥匙打开锁,从已经关门打烊的便利店大门进去,也不管身后皱眉跟进来的罗宾,直径从角落里找到一个破旧的滑板带了出来。
“这是你的店?”
“不是,一个男人的。他死了,把钥匙给我了。”
“他是谁?”
“不认识,你知道他,就是那天那个杀人犯。”
“这是他的店?”
“不知道,反正钥匙给我了。”言下之意:现在这是我的地盘。
杰森注意到架子上大部分食品早已过期,生产日期甚至是五年前的,货物架收银台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不算明亮的阳光从门口打进黑暗的室内,映照出空中飘浮的灰尘。
“便士一。”
“便士一收到,正在查询关于这个便利店的信息。”
这时烛伦已经打开门往外走了,杰森给某些地方甩了些小东西才跟了上去。
他原本以为烛伦拿滑板是为了加快速度,事实也是如此,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在高楼间跳跃的速度完全跟不上烛伦踩滑板的速度,她对这地方简直是不科学的熟悉,在不断躲避障碍物间速度居然跟一辆小汽车不分上下,甚至还能在楼梯扶手上滑行。她的脚是粘在滑板上了吗?她不怕摔下去吗?没带头盔她是怎么在强风中看清路的?
不管知更鸟肚子里有多少疑问,底下那位现在也不可能回答他,他也没法发问,只能埋头赶路,独自在风中凌乱。此刻他格外想念他的罗宾摩托。
“罗宾,摩托正在往你那边赶。”
杰森……
杰森无话可说,并表示现在他心里最爱的人排行榜中,阿尔弗雷德暂时将布鲁斯挤了下去,位居第一。
有了罗宾摩托的帮助,他终于跟上了烛伦的速度。
大白天的哥谭市,一个骑摩托一个踩滑板,两个未成年均超速行驶在马路上,时不时还表演个飞檐走壁。
别的不说,那段时间驾驶摩托和滑板导致的受伤率直线上升,杰森还因此被布鲁斯好一顿批评表示形式作风不能太张扬。
杰森很委屈,但他总不能告诉布鲁斯原先是烛伦不管不顾的往街上跑,自己去追她结果追上头了吧。
“嗨,这边。”
烛伦收起滑板,冲杰森招了招手。
杰森把眼前这个情绪格外稳定的烛伦和当初在巷子里和他大打出手的那个暴躁小鬼对比了一下,无端地感到一阵怪异。
她就像是变了个人,骤然从三岁长成了三十岁,口气上不客气,行动上倒是格外照顾杰森。
她刚才还提醒杰森哪里有泥要小心轮胎打滑。
然后顺手把杰森挂她身上的东西扔海里了。
……
这块污泥废品太多了,只能步行。杰森刚把罗宾摩托藏好,就看见烛伦把滑板找了个垃圾堆随便一扔,完美融入……
两个人的行进速度很快,没多久杰森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声,倒是没有枪/声,看来一轮已经结束了。
等他到了现场时才发现两拨都是熟人。
企鹅人和黑面具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谁都没有开口。他们这两人有自己的领地和傲气,有什么冲突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私下和平解决,防止浪费人力物力。
今天却撕破了脸打的这么狠,地上躺了七八具生死不明的躯体,可见是气狠了。
便士一一如既往地报备了一句就沉寂下场差查人了,留下罗宾鸟警惕地打量现场。
“他们怎么了?”
“企鹅人的货让黑面具的手下偷了,黑面具的货让企鹅人的打手抢了。”
烛伦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离事发现场不远处的废弃小平房楼顶,楼层不算低,但这个距离对于两个□□老大带的狙击手来说射程也不算远。
“你多少躲一躲吧。”
“闭嘴,小鸟。”
无奈杰森只能在她身边打起十二分警觉的守着。
烛伦不吃苦情骑士这一套,撇了他一眼声调平缓地警告到:“行了,就你那身鲜艳的小鸟服,你猜谁被打中的几率大?”
说着,她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似乎是看够了底下的闹剧,她提起棒球棍又甩了一圈,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杰森这时才同她的神情里发觉些熟悉的痕迹,顿感到不妙。
她不会是那种打起来会上头的类型吧?
然后就在罗宾难看的神情里,烛伦绽开了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那是每次他遇见烛伦揍人时才会出现的笑脸。
“哇哦,我喜欢他们。”
刹那间,烛伦扒住楼顶的栏杆翻身一跃,接着双脚踩在墙上借着墙壁的反作用力一个大跳,蹦到了隔壁的窗户上扒住窗沿窜了进去,落地那一刻爬起来就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赶。
杰森紧随其后,他知道,他拦不住烛伦,除非用些特殊手段,但他现在还不想撕破脸。所以他只能跟着烛伦以防她做些过头的事。
楼房间跳跃的两个人身法都不错,远望去就像两只飞舞的小鸟,很显然也吸引到了某些人的目光。
一瞬间,子弹从远处飞射过来,穿透了老化的窗户,玻璃渣横飞,险些刮过杰森的脸。
就在他下意识的要找个掩体时他的余光瞅见烛伦依旧我行我素地横冲直撞,甚至更兴奋了。
妈的。
杰森咬紧牙暗骂一声,快步上前伸手想把她扯回来,然而烛伦就跟个泥鳅一样左跑右窜的躲开了他,子弹也没有伤着她分毫。
她大笑着,抬起球棍冲进了混战里。本来还能管理的场面,在她的搅和下完全失控,双方的打手被这个不按常理来的疯子搞蒙了。两方抬起武器想要瞄准她,她却左躲右闪地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还抄起棍子给某个倒霉蛋来一次友好问候。
她的目标很明确,不是双方惊疑不定后退的首领,而是这场混战中的每一个参与者。
枪林弹雨中,人们惊叫着,呻吟着,出膛的弹头穿透了另一方某人的身体,甚至误伤了友军,然而却没有一发打中她,连擦伤她的皮肤都没有做到。
杰森踹开挡路的人,并一手刀放倒。这不是害他,他观察的很仔细,只要某人丧失了战斗力那烛伦就不会再对他动手了。
她的进步神速,现在的速度是他第一次与她交手的几倍,角度也更刁钻了,杰森甚至怀疑布鲁斯与她动手是不是都会吃亏。
哥谭的疯子不少,但像她这样理智与疯狂完全分割的不多,疯狂因子只会在特定情况下被激活。换句话说,她只是对打架时产生的多巴胺上瘾。
他神情凝重的后退,躲过飞来的子弹,迅速从腰带里掏出来一枚烟雾弹,反手扔进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