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我也要工作吗 第3章 “肥养田”化肥厂胡先赋面皮案（2）

络腮胡在这四五个人当中应该是属于有威信的那种，他一说，那俩人瞬间不争执了。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开口，是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

“老胡这是得罪人了？教人给报复、仇杀了？脸皮都撕下来了，肯定是分尸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话音刚落，另一个人，模样在一众员工里算出众的，立马摆手反驳。

“咋能呢？老**日里多敦厚老实的一个人，整天就光兢兢业业的挣钱，供他在咱省重点年年考第一的儿子读书，别的一点活动都没有，去哪交仇家？”

魏洗砚眼神虚虚的在他身上停留了会儿。

“诶诶，你们说……凑过来点凑过来点，”模样不错的那个男人突然放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冲其他人招手。

等这几个人头都凑一块儿了，才压着声音说，

“那谁，王胜英，不是和老胡有点矛盾，关系不好吗，你们说会不会是...”

“刘春荣，你憨熊啊?”络腮胡张嘴就骂。

“就是就是，整个厂都知道老胡和王胜英关系不好，要是老胡真是王胜英杀的，警察早把他逮捕归案了。”这是那个头发半百的人说的。

“就是这个理噻，你看咱们几个和王胜英都被叫去警察局谈话咧，他要是凶手他还能和咱一块儿出来？”这是那个矮小、神神叨叨的人说的。

“警察都没定的事儿你给定了，你还怪会怀疑的嘞。”刚才推搡矮小男人的那个人总结。

一会儿功夫全是嘲讽刘春荣的了，刘春荣脸憋的通红，“俺这不就是猜猜，俺又没说就是他。猜猜不犯法吧？俺猜猜都不行啦？”

“得了，咱几个哪那么大的功夫，吃饭吧，吃完都回去睡觉，这事儿别提了。”络腮胡发话，一桌人又动起筷子稀稀拉拉地夹菜。

“没什么听的必要了，”魏洗砚心下已经有了猜测，扭头冲于吞墨道，“走吧。”

于吞墨维持一个姿势这么长时间早就累了，闻言伸展伸展身子，跟在魏洗砚后面亦步亦趋的悄然离去。

空旷的大路上，路灯影影绰绰，把小猫影子拉的很长。

"喵喵喵喵喵喵。"

管事儿的会是凶手吗？这么迷信，还贴符纸，人类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应该不是，”魏洗砚想了想，回答小猫，“死一个工人，工厂的声誉也下降，这对管事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听刚才那几个工人的话，他们算是和胡先赋关系好的人，也没有提胡先赋和管事有过什么恩怨。”

“管事大概可以先排除。”

“喵？”那就是王胜英了？

刚才那个叫什么牛春龙的，不是提了一嘴胡先赋和王胜英关系不好么。

“有嫌疑，但我怀疑的不是他。”

不确定的事情魏洗砚不会拿来说，他没解释他怀疑的是谁，话锋一转开了另一个话题。

“离开化肥厂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当时差三分钟十点整，现在应该到十点了。明天五点前要赶回墓地，我不知道我白天能不能现身，还有不到六个小时，我们去找找胡先赋的尸体吧？或许鬼魂会在尸体附近。”

“喵~”于吞墨还在思考魏洗砚怀疑的到底是谁，应的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魏洗砚察觉到小猫语气里的恹恹，蹲下来rua rua小猫脑袋，“累了？”

于吞墨甩甩脑袋，魏洗砚以为他真的累了，略微思考，伸出双手，“我抱着你吧，我们抄小路走，吓不到人。”

抄小路走是吓不到人，于吞墨腾空而起，猫猫眼新奇地眨，甫一腾空，猫耳朵还折成了飞机耳。

“喵~？”于吞墨猫爪子扒拉着魏洗砚的衣领子，问他。

你不是碰不到东西吗？

之前抱他不就没抱成，怎么这会儿就能抱了？

魏洗砚向上托托他，调整了个一猫一魂都舒服的姿势，“找地府那边要了些我的功德，现在我可以随心意选择触碰或不触碰实体。”

那很厉害了。

小猫蹭了蹭熟悉的衣袖，舒服地直打哈欠伸腰。

“吞墨，你看新闻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警方是怎么发现的胡先赋脸皮的？”

“喵喵。”于吞墨回忆，说实话他当时还真没怎么注意那条新闻播报，但肯定也是有印象的。

“喵喵喵…”

好像是一个女人报的警，她是半夜做噩梦吓醒了，然后…

于吞墨记不清了新闻联播上是怎么播报的了，但那会儿宠物医院人不少，有看见这条新闻后开始讨论的大爷大妈，于吞墨靠着记忆里大爷大妈的言语拼拼凑凑。

“喵喵喵喵。”

然后那个女人就想喝水压压惊，结果她床头水杯子里装的是血，正好那天晚上雷阵雨，一道闪电下来劈亮了整个屋子，那女人就看见胡先赋的那张脸皮了，惨白，就挂在她床边的衣柜上。

于吞墨一边复述着他那会儿听到的话，一边暗暗在心里翻白眼吐槽：说的那么真，跟那群人亲眼看见了似的。

小猫不信这天花乱坠的描述，魏洗砚却眯了眯眸子。

死者的脸皮莫名出现在一个女人的房间？

要么，凶手和这个女人有仇，故意将死者的脸皮挂到她房间；

要么，凶手就是这个女人，而脸皮，是死者鬼魂操控别人去挂上的。

若是第二种可能，再加上刚才那几个员工说胡先赋憨厚老实这条消息，那么胡先赋的鬼魂可能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或没那个想法去自己报仇。

大脑里想法再多，魏洗砚面上也只是安静的听，不发表他自己的看法，见猫猫说完这些停了，才开口。

“那女人住在哪儿，大爷大妈们有透露吗？”

“绿映城小区？”猫猫不确定地说。

乐语映城小区。魏洗砚脑海里浮现正确的小区名。

小猫有时候说话，嗯——嗯。

挺好的。挺好的。

乐语映城小区绿化做的很好，建在偏郊区，离化肥厂不算远，方才他俩边聊边走的方向和去乐语映城的方向恰巧一致，如此便更近了。

借着葱葱草木与沉沉夜色的隐藏，魏洗砚把小猫放下来。

于吞墨甩甩身子顺顺毛，目光炯炯盯着魏洗砚，等魏洗砚给他安排任务。

比如说找那个女人住在哪一栋楼哪个单元哪一……

“吞墨，你嗅觉灵敏，闻闻这小区内有没有什么地方有腐臭味。”

耶耶？猜错咧...

“喵喵~！”小猫雄赳赳气昂昂应下。

得令~！

即使小猫鼻子再怎么灵敏，但小区太大了，小猫需要一处一处走过去才能闻到味道。

小猫一路走着闻，魏洗砚散步似的跟在后面观察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不算大也算不得小，只能是中等。小猫和他从北门进入，小猫沿着楼号，从北门仔仔细细没放过一处地方的嗅到南门，两个多小时，啥味都闻见了，就腐臭味愣是一点没闻见。

也是走到了南门，一猫一魂才发现这个小区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区。

只不过后边这个小区十分的破旧，像是十多年前的回迁房。

于吞墨向前一跃，正好落在破旧小区墙皮斑驳的外墙墙角，猫身子不小心蹭到墙角，墙皮簌簌地掉，落了小猫一身。

“喵！”

小猫使劲儿晃身子，企图晃掉身上那些一块一块的脏兮兮的干巴墙皮。

魏洗砚蹲下给他拣了拣。

拣干净了，于吞墨才正常下来。

“喵～”于吞墨刚想表达感谢，一股隐隐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子。

于吞墨低头寻找，脏呼呼的墙皮上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暗红色痕迹。

应该是血痕！

“喵！”于吞墨小猫头顶顶魏洗砚的小腿，示意他看。

“吞墨真厉害，看来尸体就在附近。我们走。”

魏洗砚摸摸小猫脑袋，小猫得到夸奖高兴地竖尾巴，循着气味跑的飞快。

腐臭味并不明显，小猫能闻得到但人类绝对闻不到，加上越往里去越偏僻，这也许就是尸体迟迟没被找到的原因。

小猫速度变缓，魏洗砚对鬼魂的感应就越来越强。

直到于吞墨在一个废弃的垃圾桶旁站定，鬼魂的轮廓也隐隐能被看见。

于吞墨一眼就看见藏在垃圾桶后面的鬼魂了，魏洗砚也看见了，魏洗砚还没来得及说话，于吞墨先一步想起之前流浪时偷看的路人手机里的短剧然后开口。

小猫叉腰：“喵喵喵喵喵喵喵！”

“我已经看见你了！速速投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鬼魂：？喵喵喵喵喵喵喵？哪来的小猫。

魏洗砚没忍住，手握成拳抵住唇笑了。

鬼魂抖抖索索继续藏着。

小猫疑惑。

按理说鬼魂这时候不是应该立马屁滚尿流爬出来对着他哭着喊冤说：“猫老爷我冤枉啊，清汤大老爷我真的冤枉啊！”吗？

“喵呜！”

应该是刚才喊的没什么气势，小猫这样安慰自己，又凶狠的喊了一句。

鬼魂估计是没想到这猫怎么还赖这儿不走了，从垃圾桶后面颤颤巍巍探出头。

对，就是头，他没有脸皮。

罪过罪过。

小猫“喵！”的炸着毛一溜儿烟窜了魏洗砚身上。

吓死，吓死猫了。

“胡先赋？”魏洗砚试探着喊。

血淋淋的头抬起来看向魏洗砚，魏洗砚把小猫抱进怀里，轻轻捂住他的眼睛。

“你...是谁？”

“不重要。你记住我能帮你就可以了”魏洗砚轻描淡写把询问名字这一趴带过，“那个女人房间的你的脸皮，是你控制别人去挂的吗？”

“脸...脸皮？”血淋淋的五官也能看出些许不解，他伸出手，缓慢地摸上自己的脸，不解转化为悲愤，“他们居然，居然把我的脸皮都给撕了下来！杀死我还不够吗！”

“这么说，你是知道杀害你的人是谁？”魏洗砚抓住重点。

“你是什么人？”血肉模糊的脸盯住魏洗砚，“你自己都是已死之人，怎么能帮得了我？”

“我说我能帮，自有我的办法。你现在若是有别的好法子，就不至于躲藏在这里了，叔叔。”魏洗砚把小猫头摁自己坏里，有一搭没一搭抚着猫毛，不紧不慢的腔调浸染着令人信服的滋味。

“是，是，是。”鬼魂连道三个“是”，一个比一个泣血，一个比一个绝望。

“我确实没有办法！”鬼魂如堕梦魇，“凭什么！凭什么做好事的我死了他们还好生生的活着？！凭什么我的孩子自小没了母亲还要失去父亲！”

鬼魂癫狂吼叫，“杀死我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