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我也要工作吗 第2章 “肥养田”化肥厂胡先赋面皮案（1）

魏洗砚灵魂的出现，才让于吞墨猛然察觉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暗了。

天黑了，鬼魂出来游荡，好像很是合理。

但是…

于吞墨想起刚进这墓园时经过的一座又一座墓碑，这个墓园这么大，如果每一块墓碑都有一个对应的鬼魂的话…

于吞墨想象了一下，闭上眼瑟缩着身子抖啊抖。

那得多少鬼啊……

他倒是不害怕魏洗砚，他害怕的是一睁眼看见四周全是鬼。

不知道小猫脑补了些什么，只能看到小猫又是炸毛又是闭上眼睛抖的，魏洗砚笑了一下，很轻，但有声音。

小猫听见了，但小猫维持现状。

魏洗砚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于吞墨的小猫脑袋，“不是给你找好住处了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于吞墨猫眼睁开一条小缝，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魏洗砚旁边紧紧挨着，

“喵喵。”

报恩。

喵完于吞墨立马就后悔了，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听得懂猫语呢？

可是魏洗砚好像听懂了。

“你是说报恩？”魏洗砚挠挠小猫下巴。

“喵？”于吞墨猫眼一下就亮了，“喵喵喵喵喵？”

你怎么能听懂我说话？

眼前的青年还是嘴角挂着笑，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兀自问道：“伤好了吗”

早好了，猫的恢复速度可不是吹的。于吞墨骄傲地甩尾巴。

“跟着我的话，没有温暖舒适的猫窝，没有一天三顿搭配得当的营养餐，下雨还可能会被淋，你真的要报恩跟着我？”

魏洗砚不紧不慢地列出一条又一条跟着他会如何如何吃苦。

于吞墨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结果就这？

还比不上他之前流浪时候过得苦呢。

于吞墨发出一声响亮的“喵”。

真的要。就要。

魏洗砚确实也需要他。

他是救完猫第二天夜里突然去世的。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对这个结果欣然接受，按部就班的走完所有流程，在喝孟婆汤的时候被拦下了。

因为他父母是大学教授，干的是教书育人的工作，带出了许多精英为社会服务，他自己也多次捐钱捐爱心，救助弱小，有自己的爱心捐赠机构，所以功德很高。

而地府正值退休换届，自然不可能错失这么一个好苗子。紧赶慢赶终于在魏洗砚喝孟婆汤前把人给拦住了，当下就说了，如今阳间滞留鬼太多，阳间那边已经不止一次来信催过阴间尽早解决这个事儿了，现交这件事由魏洗砚处理，实习期两个月，干得好这个职位永远就是他的了，能有实体，在阳间也有正经身份。

魏洗砚应了。

实习期没有实体，他想做什么也多有不便，正思考着，不经意往碑台上一看，就和那小傻猫对上眼了。

这只狸花猫与曼基康虎斑加白猫生下的串串异瞳小猫，一只绿瞳一只金瞳，十分妖冶，长得蛮漂亮，就是有点傻傻的，把自己卖了还乐滋滋地帮人数钱呢。

许是注意到了魏洗砚的表情，于吞墨歪头喵了一声，表情呆萌，魏洗砚不禁升起了逗他的心思。

“你知道一句古话吗？”魏洗砚慢悠悠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于吞墨词汇量还是太少了，他没听过这个词，望文生义地认为“以身相许”和“魏洗砚养他，他以后待在魏洗砚身边”的意思一样，就胡乱点头了。

魏洗砚也没别的意思，心里知道小猫肯定不明白这句话这个词的含义，借此忽悠忽悠他罢了。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小猫了？”魏洗砚这句话，看起来是疑问，却是陈述句。

“那你有名字吗？”魏洗砚问。

他本想直接取一个，毕竟当初救他的时候他是小流浪猫，估计是没有名字的。

话到嘴边变成了问句。万一小猫有名字呢？

有的。

于吞墨喵喵叫。

“于吞墨？”

魏洗砚重复，末了又笑了一下，“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当然有缘，小猫牵的。

“吃点东西吧，吃饱喝足了就一起工作。”魏洗砚是灵魂状态，拿不起装着贡品的盘子，朝盘子虚虚一指，小猫就颠颠儿地去了。

吃的正欢呢，魏洗砚这句话轻飘飘的飘进了耳朵。

工作？

什？我吗？猫猫我也要工作吗：（

这尊嘟不算雇用童工吗：（

于吞墨愤愤地凶狠地撕咬食物。

故作凶狠。

吃完才想起来问是什么工作，魏洗砚简单解释了几句。于吞墨明白了，面上不显，悄悄在心里腹诽人死了居然还有工作，做人做鬼未免太辛苦了些，既然自己是来报恩的，那就多体谅体谅，帮助帮助他吧~

小猫觉得自己通情达理简直是帅爆了。

“鬼魂徘徊阳间，无非七种原因：心愿未了、冤屈而死、牵挂生者、仪式未尽、执念怨恨、意外死亡被困死亡地点。”

魏洗砚伸出手，一叠泛黄，边角蜷缩的宣纸出现在他的手上。

“第一个灵魂，”魏洗砚蹲下来，把宣纸铺开在于吞墨身前，“你想选哪个？”

宣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没写死因，也没写徘徊阳间的原因，简直就是盲选＋闷头盲干。

按理说徘徊阳间的原因写不写无所谓，但死因应当是有的。

人死之后，死者的名字，死因会立马在死薄上显现出来。

可这宣纸上满满的人名却无死因。

要么，是整理任务太过繁重，只能先整理出死者姓名；

要么，就是地府那边有意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考核魏洗砚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能担任这一要职。

宣纸上的字于吞墨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对半分，猫爪子随便摁了一个名字。

“胡先赋。”

猫爪移开，魏洗砚把那人名念出声来。

“喵？喵喵喵喵！”小猫眼睛一亮。

胡先赋？他认识啊！在宠物医院养病那几天，他曾在医院的大电视上看到过关于这个人的新闻报道！

“吞墨？你认识？”魏洗砚有些惊讶。

“喵喵喵！”

认识认识！胡先赋，“肥养田”化肥厂的一个工人，离奇死亡，面皮都教人剥下来了，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

于吞墨喵完，扒拉魏洗砚，虽然触碰不到实体，但魏洗砚能感应到。

魏洗砚低头，“怎么了？”

“喵喵？”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走吧，”魏洗砚下意识想把猫捞起来抱怀里，手臂穿过猫猫的身体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魂魄了。

望着于吞墨疑惑的眼神，魏洗砚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

“趁着天黑，去打探一下消息。”

白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现身，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夜里的时间，先充分利用看看够不够用，实在不行再去找地府那边。

“喵！”于吞墨应和。

一猫一魂魄几乎是瞬移般融入夜色，这是能看见魂魄的。

看不见魂魄的，只能看到一只双眼散发绿光的小猫，身边仿佛有人似的，时不时冲着喵上几句，像是在对话，诡异至极。

*

魂魄靠飘的，速度很快，小猫流浪惯了，经历的生死局面不在少数，跑起来也不慢。

一魂一猫都走出残影来了。

途中路过个警察局，于吞墨“唰”一下就站住脚了。

“喵喵”于吞墨咬魏洗砚裤腿，强行“刹车”。

魏洗砚：“？”

“喵喵喵？”

你说要收集消息，怎么不去警察局呢？

于吞墨身为小猫，觉悟很高，有困难找警察嘛，见了警察要礼貌，要喊警察叔叔，那小学学校都是这么教的。

魏洗砚无奈，“警察局有紫金光环绕，鬼魂进不去的。”

“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猫悻悻地围着魏洗砚转了一圈，继续往前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原本弥漫在一猫一魂之间的严肃氛围也散了，气氛一时很是轻松，目的地也很快就到了。

是“肥养田”化肥厂。

厂子里有一栋建筑楼亮着灯，宿舍模样，是员工宿舍没错。

这是正常的，厂子里是有工人出事了，但出事地点不在厂子里，厂子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人不在工位了整个厂子就不运作了。

现在是夏天，按常理说厂子夏天下班一般都晚。

但毕竟也是出了一条人命的事儿，还把脸皮给撕了下来，这么恶劣恐怖的手段，厂子里的其他工人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

出于安抚，这个厂子最近下班下的早。

厂子里面修了个大钟，魏洗砚抬头看，指针正指向8。

这个点工人们肯定还没有睡觉，是打探消息的绝好时机。

不远处的员工宿舍门口支了一张可折叠的大桌子，四五个男性员工穿着员工衫在喝酒。

魏洗砚给于吞墨递了个眼神，示意于吞墨待会儿藏进桌子旁的草丛里，听听那几个人在说些什么。

自己则是去打探一下整个厂子的布局，管事儿的人办公室等等。

他是魂魄，会穿墙什么的，而且也没个动静，方便些。

于吞墨会意，轻轻一跃，猫垫无声落在柔软的青草地上，悄无声息地向饭桌凑近。

也许是死了个人的缘故，那四五个员工一开始只是闷头喝酒吃菜，啥话也不说就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于吞墨藏在一边干着急，见魏洗砚巡视回来，想动，魏洗砚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于吞墨便没有再动。

“你说这好端端的...”坐在桌子南头儿，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呷了一口白酒，在一片寂静中先开了口。

终于有人说话了，于吞墨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听。

“嘘，这大晚上的...”其中一个有些矮小的男人瞄了眼四周，神神叨叨的，被坐在他旁边的人推搡了一下。

“大晚上咋滴了？人老胡又不是咱们杀的，要□□也找不着咱。况且咱们平时和老胡玩多好了，人死了你就怕了？兄弟白做了？”

矮小男人摆手：“这哪是一回事儿。”

“别嚷嚷，”络腮胡低声训斥，“把管事儿的嚷嚷来了看还教不教你们在这儿喝酒。”

有管事儿的，于吞墨眨巴眨巴眼睛，侧头看魏洗砚。

魏洗砚点头：“确实有，不过那人太迷信，请了张符来，目前的我还进不去。”

于吞墨想问那管事儿的有没有杀害胡先赋的嫌疑，但他要问就得张嘴，张嘴就得出声，现在这情况也出不了声，只好暂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