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当家 第30章 第 30 章（末尾增加几百字）

030 进城讨债去

刘正兴一言不发看着苏牙人，目光闪动显然正在转动心思，直至苏顺额头上现出红印子，他才淡然开口：“大管事发了话，我们米粱帮向来重道义守规矩，你不是我们帮里的人，可以不重义，但不能不守规矩，今天你敢坏了规矩，却又没本事捂实了，只收你一点保银已是开恩。百两银子，一个钱都不能少，拿不出银子，就拿铺子来抵，我们吃点亏，你花82两银子入手的铺子，我们给你抵百两保银。若你既舍不得铺子又不想拿银子，那我们就只好将你移交县衙，任由县令大人发配了。”

苏牙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无声——今天犯的案子铁证如山，一旦交到县衙那里，可就不是百两银子能够了结的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一抹脸上冷汗，咬牙道：“好，百两银子，我交，还请给我家里留出几天时间去筹银钱。”

那家店铺价值一百四十两银子往上，是他用了诸多手段才弄到手的，银子和铺子该选哪一个，还用问吗？

刘正兴终于露出微笑，伸出两根指头：“两天时间，你只有两天时间，最迟后天下午酉时，我要见到一百两银子。”

然后他转过身，当先往院外走去，边走边道：“我们这就移步账房，你给家里写个条子，亥时之前肯定交到你屋里人手上。”

望着刘管事背影，苏顺脸上闪过狰狞之色，暗道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不想刘管事突然回转身，苏牙人再次祭出笑容，飞快自地上爬起来，跟将上去。

刘管事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心里却在琢磨自己虽只是个传话的，但这人不敢去恨大管事，保不齐就会忌恨上自己。既如此，那就干脆多敲几两银子，说好的伙计位子没了，正好从他这里找补一点损失……

……

刘管事和苏牙人各怀鬼胎，这两人却是不知，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小巷里，有一个小男孩正在逗弄一只小黑狗。

小男孩缩在角落里，存在感极低，头上还戴着一顶大草帽，便是有人看过去，也是看不清面容。

这时小男孩慢吞吞站起身，小胳膊一操，将小奶狗抱入怀里。

然后，小男孩一边往巷子外面行去，一边轻言细语哄小狗：“黑豆啊，再过两天我们就要有钱了，到时候我天天买肉包子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小奶狗：“汪！”

奶声奶气的犬吠声中，小童和小狗消失在巷外的夕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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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临近午时，猫儿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挥手道别，蹦蹦跳跳奔向院门。

这里是洪记药铺的后院，大孩子是洪家小娘子，乳名紫菀，将将十岁，她是洪掌柜的孙女，也是一个天性认真的小夫子。小的男孩唤作南星，时年四岁有半，是洪掌柜的小孙子，也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捣蛋鬼。

苏家刚搬到镇外，洪掌柜便邀苏猫儿来家里作客，猫儿因此结识了这两位小伙伴。

院子外面的小巷，便是猫儿被苏牙人捉走的案发现场，想也知道这是小猫有意为之，原因便是她知道每日上午洪紫菀都会带着小南星在院里读书。

现在嘛，俩小孩由玩伴升级成为学伴，昨日洪掌柜已经跟苏有林说好，从今日起，猫儿每日上午都要过来待上一个时辰，跟着紫菀读书习字。

紫菀很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猫儿小妹妹，眼见她伸手便要拉开院门，一拍额头，连声阻止：“等等，猫儿，等等，你从前面走。”

猫儿转回小身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向紫菀，一脸无辜。

紫菀小姐姐小大人样叹口气，快步上前牵起猫儿的小手，一脸严肃：“小猫，早上我就跟你说过了，以后都要走大路，大路上人多，坏人不敢做坏事，你一定要记住了，明白吗？”

小猫萌萌点头。

三小只穿堂过屋进入药铺，旁边小南星殷殷叮嘱：“猫儿姐姐，明天一定要带黑豆过来，明天我让王妈买鱼……”

紫菀一脸无奈：“南星，黑豆不是小猫，它更喜欢骨头。”

旁边猫儿：不，她不喜欢鱼，也不喜欢骨头，她喜欢肉。

反应过来的小紫菀连忙扭头跟猫儿解释：“猫儿，我说的是小猫，不是你……”

猫儿：“……”

满叔和于大夫双双忍笑。

在向小南星一再保证明天必定带上黑豆之后，猫儿终于跑出药铺，回头冲两个小伙伴挥挥小胳膊，小姑娘欢欢喜喜跑进阳光里。

满叔感叹：“小猫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于大夫摇头：“此言不妥，否极泰来比较好。”

紫菀小脸上满满都是赞同：“于大夫说的是，否极泰来更为恰当，猫儿虽然遭逢大难，还没到会死的地步。”

满叔懵圈脸：我就感叹一下，你们两个有必要跟我一个伙计较真学问上的事情嘛？

……

离开药铺，猫儿一张小脸终于绷不住，一面扮小孩，一面哄小孩，真的很心累，何况还要假装蒙童读书，还不能逃避……当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呢！

不过今天她还有事，没时间感慨，小姑娘赶紧扫清思绪，一路奔出镇子。

回到家，苏猫冲入自己房间，飞快换了一身男装出来。

这身衣衫原本属于苏家大房的苏春生，后来给了苏丰生，两个男孩子造了三年，打了好几处补丁。轮到苏秋生的时候，秋生死活不穿，姚氏就扔给猫儿，说小娃娃分什么男女，反正就这一件，爱要不要。

苏有林不敢不接，张秀默默改了自己的旧衣给猫儿，这身衣服虽然很少穿，这次搬家也一并带了出来。

猫儿换好衣服戴上草帽，还不忘往骡子脖子上一左一右挂上两个半旧鱼篓，这才牵了骡子出门——这是她争取来的新差事，每天带骡子出门吃草，为家里节省草料。

张秀见状连忙塞给她两个菜馍，叮嘱道：“你爹现在有正经事情做，不要老去打扰他。还有，不准去没有人的地方，记住没？”

苏猫乖乖点头，双腿一蹬，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小人儿已经稳稳坐到骡子背上。

小姑娘拍拍骡脖子，一抖缰绳，轻喝一声：“大青，上路。”

骡子非常听话地一溜小跑起来。

看着猫儿的背影，张秀纳闷的不行：这丫头好似天生就招牲口喜欢，黑豆是这样，大青也是这样，就连狼头，也是不情不愿任她差遣……难道就因为给她取名叫猫儿的缘故吗？

直至一人一骡奔出老远，张秀才后知后觉地看到猫儿换了男装，她张张口，想要将人唤回来，可转念一想，扮作小男孩也无甚坏处，猫儿还小，任她去吧。

张秀摇摇头，撑着后腰退回院子，关上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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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县位于米粱河中游，是一个极不起眼的中县，县城住着八千户人家五六万人口，勉强算的上街市井然，富足安宁。

石瓦巷便是这不起眼的江安县城里的不起眼小巷，巷里院子一个接一个，一进居多，一院一户，住的都是小有家资的殷实人家。

正是晌饭时间，巷子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有高高低低的说话声自两边院里飘出来，比之喧哗的大街和吵闹的大杂院，又是一种烟火气。

只是今日，住在巷子里的苏家却是冷锅冷灶，掌家娘子阮氏沉默坐在堂屋里，心神不宁地紧盯着院门，期盼下一刻便能看到大儿子推门而入的身影。

这里便是苏顺苏牙人的家宅。

苏家人口简单，苏顺育有两男两女，长女已经出嫁，次子在外习武，目前家里只有五口人：他们夫妻两个，长子长媳，另外便是待字闺中的幺女苏玉儿。

昨晚接到消息，说苏顺在茅家镇拐卖良家子被抓，米粱帮要一百两银子才肯放人，苏家的天几乎都要塌掉。

苏家不是穷苦人家，但一下子拿出百两银子也要伤筋动骨，加之年初才入手一处铺子，阮氏手上总共也只有十两碎银，就算当掉首饰，也凑不到20两银子。

没奈何，只能让17岁的大儿子四处借钱。苏大郎奔走半夜，好歹借来60两银子，今天一大早又早早出门，希望能够凑足百两之数。

说起来只差二三十两，仿佛凑足百两不是难事，但是，能借的昨天都借过了，最后这二十两才是要逼死人，一刻见不到银子，阮氏一刻不敢放心。

这边阮氏如坐针毡，旁边长媳林氏却是怨气丛生，婆婆可以坐着，她却要伺立一旁——什么叫“伺立”，最基本一条，便是全程站着！

自打公公出事她就一直站着，昨晚站到半夜，今天继续，腰酸背疼，腿脚刺痛。

罚站还不算，饭也不给吃饱，朝食喝了一碗粥，这都过了正午，也不提晌饭的事，看样子下一顿只能等待夕食了。

林氏怨气冲天，奈何事情紧急，她也只能憋着。

偏在这时，小姑苏玉儿进到堂屋，将一只小小妆匣捧到婆婆面前，红着眼睛道：“娘，女儿这副首饰虽是银子的，拿到当铺也值不了几个钱，可多一两是一两，阿娘您先拿去用，女儿省事。”

说完话苏玉儿挑眉看向林氏，一脸不屑。

林氏怒不可遏，直想抽她两个嘴巴：那是你亲爹，你拿首饰出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瞄我做什么，我是欠了你的还是欠了你家的？

阮氏却是一把抱住女儿百感交激，眼泪簌簌而下，一迭声叫“好闺女我可怜的闺女”，母女俩相拥啜泣。

好一会儿阮氏才收住泪，沉下脸转向儿媳：“大郎媳妇，你的赔嫁里面是有一只凤钗对吧？家里现在急等用钱，连玉儿都知道为家里分忧，你一个做嫂子做媳妇的，该知事了。”

林氏眼里顿时蓄满泪水，不愤道：“娘，我爹娘已经借了十五两银子。”

阮氏竭力压下怒火，低声怒斥：“你爹娘是你爹娘，你是你，你既已嫁入我们苏家，便是我们苏家的人。现在苏家有难你却坐视不管，你还当自己是苏家人吗？你还当这里是你的家吗？”

林氏看着婆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哇”的一声痛哭出声，捂着脸奔出堂屋。

不想取名字的某人：紫菀和南星都是药草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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