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报恩 第6章 第 6 章

在一起喂过猫后，何逸瞳邀请潇楚明去她家坐坐。那是个面积不算大的，装潢极其朴素但又温馨的小房子。何逸瞳拉着潇楚明穿过客厅，挤过走道里摆放的乱七八糟的纸箱，终于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何逸瞳推开门，拉着潇楚明走进了房间，映入潇楚明眼帘的是放在角落里高大的猫爬架。猫爬架顶端的格子屋里躺着一只悠哉游哉的橘色花纹大猫。大猫看到两人走进房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从架子上跳了下来。这只大猫让潇楚明感受到了一丝本能的战栗感，仿佛是在害怕被当作入侵者而受到攻击。对于在野外独自生存的猫来说，其他同类往往是威胁的象征。好在这大猫并没有敌意，它仿佛能嗅到潇楚明身上同类的气息般，绕着潇楚明兜了一圈后自顾自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好似在向潇楚明发出抚摸的邀约。

“学姐果然有吸引猫的属性啊，可乐平时很怕人的。”

“这只猫，叫可乐啊。”潇楚明有些不太理解人们喜欢用吃的东西给自己宠物命名的行为，她更喜欢一些狂拽酷炫的名称，比如狂暴霸王龙。潇楚明蹲下身，认真地抚摸着可乐的头。何逸瞳好像不满于可乐占据潇楚明的全部注意力，她拉起潇楚明的手，顺势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到了铺着浅蓝色印着碎花纹床单的床上。此时可乐仿佛才终于意识到谁才是自己的主人，它自顾自地跳到何逸瞳腿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发出了呼噜呼噜的祈求爱抚的声音。何逸瞳轻轻地撩动着可乐脖颈上长长的毛发，若有所思地望向潇楚明。潇楚明感受到了学妹热切期待她说点儿什么的目光，但是她却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只能把话题转移到眼前的这只猫身上。潇楚明微微俯下身，把头低到了一个可以和可乐四目相对的高度，好像想从猫咪的眼中窥视一些关于它主人的喜好和心情。看着眼前的可乐放松的样子和毛茸茸的身体，潇楚明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它的下巴。潇楚明不敢去看何逸瞳的眼睛，她脑中想象着何逸瞳随意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灵魂出窍。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忐忑，潇楚明挣扎地从脑海中搜出了一条可以进行下去的话题。

“可乐，是你从小养大的吗？”

“是啊，它刚来我家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我是在巷子口的一个箱子里找到它的，它很可怜，瘦骨嶙峋的，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原来是流浪猫啊，真可怜。”潇楚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她曾经同样是流浪猫，但是她从未觉得自己可怜。

何逸瞳看着潇楚明的头低到让自己完全看不到她的脸的高度和她抚摸可乐时认真的手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到何逸瞳的笑声，潇楚明更加感到坐立难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丑态毕露，引人发笑。

“如果撸猫界有诺贝尔奖的话，学姐肯定当之无愧。你好像能看穿可乐的想法似的。”

何逸瞳敏锐的让潇楚明感到有些害怕，好像这个女孩分分钟就能拆穿她猫的本性。

“我非猫，安知猫之乐？”

“那学姐知不知道我之乐？”

“这我更不可能知道了。我连猫都看不穿，怎么可能看得穿人？”

“其实人比猫好猜。在什么样的氛围下，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今天和学姐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潇楚明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抬起头，她终于看到了何逸瞳泛着绯红的脸和流光四溢的眼睛。潇楚明终究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本能，吻住了何逸瞳那柔软而略带温暖的嘴唇，她品尝到了一丝淡淡的甜味。何逸瞳并没有抗拒这个唐突的吻，她纤细白皙的手臂轻轻勾住了潇楚明的脖子。

我本是一颗浮草

厌倦了漫无目的的等候

而你向我走来

缪斯海伦阿弗洛狄特

这历史这文明

不如你莞尔一笑时的眼眸

第二天清晨，潇楚明睡眼惺忪地醒来，听到屋外传来热油嘶嘶如雨般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饭菜的香气。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潇楚明一把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脚。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感到一阵害臊，迅速地穿好衣服推开门，却迎面撞上了刚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何志。看到潇楚明，何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他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潇楚明率先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哟，早上好啊学长。”潇楚明试图尽量轻描淡写自己在何逸瞳家过夜的事，希望自己轻松的问候可以打消何志的顾虑。

“呃，早上好楚明。你。。昨晚。。在我家过夜的？我妹怎么没和我说邀了朋友来家里过夜的事。”

“抱歉，昨天社会实践有些问题请教逸瞳，搞得有点晚，没赶上回学校的车。”

潇楚明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随意捏造的理由的合理性了。她只想着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打发何志，好在何逸瞳在她谎言被拆穿前叫住了两人。

“哥，学姐，你们起来了。嘿嘿，我做了早餐，一起吃吧。”何逸瞳抓住两人的手，领着他们走到餐桌旁。

一张略显老旧的橡木桌子上规整地摆正三只碟子，一顿丰盛且诱人的早餐静静地等待着被品尝。潇楚明默默地坐到何逸瞳旁边，她的左手边放着一只浅绿色印着猫咪卡通的马克杯，里面盛满了温热的牛奶。潇楚明感受到了来自热牛奶难以抗拒的吸引力，那醇厚香浓的味道像猫薄荷一样让她沉醉。潇楚明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香甜的牛奶，脸上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神情。何志有些不习惯餐桌前出现的不速之客，更加不习惯看到自己的妹妹和别人打情骂俏。他感觉自己像个即将嫁女儿的老父亲一般落寞。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何志打开了电视机，他希望早间新闻的背景音可以冲淡眼前的孤寂感。

“昨日警方在黄埔街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据警方目前放出的消息，死者的尸体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一位警方的发言人向我们透露，这起案件与过去几个月本市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有诸多相似点。警方怀疑此起案件为同一凶嫌所为。。。”

听着新闻里播报的内容，潇楚明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惧感占快要将她吞噬，这是来自身体的本能的恐惧。她的心跳的飞快，仿佛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如吃人的猛兽般又一次追上了她。

咚的一声闷响，潇楚明手中的杯子摔倒在餐桌上，洁白的牛奶如流淌的血液般铺满了餐桌，一滴一滴从桌沿边坠下。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潇楚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摄入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珍贵的氧气。记忆又一次窜入潇楚明的脑海，她隐约记得自己的头被一只粗大的手死死地按进水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她想起了她是在何时产生的希望自己更强壮的念头，如果自己足够强壮，是否就能避免死亡的命运。

看到潇楚明呆滞涣散的神情，看着她拼命试图呼吸的样子，何逸瞳有些慌张。她知道此时要想办法尽量让潇楚明冷静下来。

何逸瞳一把将潇楚明揽到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没事的学姐，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在这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感受着何逸瞳温暖的体温，潇楚明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可是何逸瞳的话却让她产生了一丝心酸。她的脑子又浮现出了那颗老榕树的样子，她又回想起了曾经的恋人那双哭红的眼睛。

《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