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 第9章 生病住院

沈江宁未语先笑，本想开口说些什么，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她转过脸，忽而急促地咳嗽起来，再回过头时脸上已经布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薄红。

许尽欢敏锐地觉得沈江宁脸色不对，往前坐了坐，将两人隔着的一个身位的距离缩短，伸手放到了沈江宁的额头上，温度清清楚楚地传递到了她的手心上：“好烫。”

“没事。”沈江宁的这句话很轻很轻。

以至于许尽欢不自觉地偏过头，看向沈江宁的口型。

大约因为剧烈的咳嗽，对方的眼中似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线条秀美的红唇带出了些不稳的气息，细细的肩带外是丝质睡衣外套，因为她的动作露出了大片白腻的肌肤。

春水初升，欲说还休，妩媚又风情。

额头的温度似乎要将许尽欢的手心灼伤，她慌乱地收回手，问：“家里有药吗？”她似乎等不到沈江宁的答案，在沈江宁回答之前就匆匆站起来说：“我回家取一下药。”

女孩的动作太快，她甚至没来得及阻拦，她看向许尽欢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向来体质不好，傍晚淋过雨后就觉得头疼喉咙痛，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发烧了。

不过片刻，许尽欢就捧着大大小小的药盒回来了，用力甩了甩水银温度计，随后把体温计递给沈江宁道：“这个是我的专属体温计，每次用完都会消毒的。”

随后仔细看了看沈江宁的脸色，看起来温度就很高：“要是没过38度就先不吃退烧药了。”

沈江宁接过体温计，夹好，女孩做事很周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等温度的时候，她忍不住笑说：“总感觉你很专业的样子。”

许尽欢点点头，似是回忆起什么一样，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而后刻意忽视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晦暗情绪，朝沈江宁明媚地笑道：“我可是非常靠谱的。”

脸上虽是笑着的，心里却很慌张，发烧的原因有很多，要是温度过高的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许尽欢将药摆到桌子上，看向侧坐着的沈江宁，白色柔和的灯光泼到了她的身上，修长的雪颈过分耀眼，如画的眉眼因为病弱染上了几分柔和。

沈江宁明明刚才觉得还好，可在许尽欢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中，身心真的涌上了一阵不容忽视的疲倦感，头顶的白炽灯有些晃眼，她听到女孩对她说：“闭眼”，她也就真的闭上了眼。

许尽欢看了看左手腕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这才发现闭着眼的沈江宁大约是太累了，此时竟无声地睡着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伸手取一下/体温计看温度，可看到女人半躺在沙发上，睡衣的衣衫落到了顺着窈窕的身形垂下，遮住了若有若无的春光。

她动作的手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在手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前，理智比情感更快地阻止了她，她抿了抿唇，手调转角度，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沈江宁的胳膊：“江宁姐。”

睁眼的沈江宁有一瞬间的迷蒙与恍惚，看着面前许尽欢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刚睡醒的嗓音不似平时的清润：“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看一下温度吧。”许尽欢转过脸，避开沈江宁取体温计的动作。

沈江宁对着灯光转了转水银柱体，低声说道：“39.4度。”

不知道为什么，短暂的休息过后身体的不适反而骤然被放大到了极致，喉咙干痛，甚至人也有些昏沉。

“不行，温度太高了，得去医院。”许尽欢听到温度，心下一沉，唇微微抿紧，接过体温计又对着灯光看了一眼，透明的水银柱体接近39.5度，已经属于高烧了。

许尽欢扶住已经稍显迷糊的沈江宁，看着沈江宁穿着单薄的睡衣，想了想还是问：“你现在能自己换衣服吗？”

沈江宁撑着沙发站起来，点点头，应了一声。

趁着沈江宁换衣服的空隙，她回家穿戴整齐，又给林竹青打了个电话，想让林竹青找人帮忙挂一下号，只是估计林竹青在忙，这通电话没有打通。

再进沈江宁家里时，沈江宁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她上前扶住沈江宁的胳膊，搀扶着她下楼，两个人坐上了出租车。

深夜晦暗，晚风冷寂，沈江宁额头上汗珠细密，体温不断升高，就连呼吸也不断加重，许尽欢有些自责，刚才应该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

沈江宁觉察出了她的紧张，轻轻握住了女孩冰凉的右手，说：“没事的。”

许尽欢“嗯”了一声，但显然没有听进去。

医院里到了晚上人依旧很多，医院的流程许尽欢很熟悉，她跑前跑后挂了号、带着沈江宁做了检查，最后确诊是轻度肺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门诊的医生很有耐心，看到许尽欢难看的脸色安慰道：“来得很及时。”他本想对沈江宁说有这样的一个妹妹真是好福气，可看了看这两人的关系，又觉得不像是姐妹，便没有再说话。

温度太高，医生建议住院，沈江宁坐到了病房里，许尽欢则跑上跑下地办理住院手续。

“许尽欢？”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许尽欢就听出来了是林竹青的同事或者说是朋友——苏云舒。

“苏姨。”许尽欢回过头，有些僵硬地笑着朝苏云舒打了个招呼。

林竹青曾经对她说医学是需要天赋的，苏云舒在她眼里应该就是极有天赋的那一类人，两个人都是名校毕业，又师出同门，论情论理两个人的关系应该都是极好的，可许尽欢这么多年见过苏云舒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怎么一个人在这？病了？”苏云舒快步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女孩的脸色，看起来倒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来人身材高挑匀称，脸型流畅，五官明艳，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职业气质的加成显出几分素冷，看到许尽欢后眼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唇角同从前许尽欢见到的一样，一点弧度都没有。

“我没事，邻居轻度肺炎，我陪她过来。”许尽欢斟酌着措辞说着，她从小就有点害怕苏云舒，而且她冥冥之中总感觉苏云舒有点讨厌自己，那种讨厌又不是很直接的讨厌，是一种很复杂的不喜欢。

“让张医生带你去办一下手续吧。”苏云舒瞥到许尽欢手里拿着的病例本说道。

随后嘱咐完身后一个年轻的医生就离开了，一句多余的话、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许尽欢办完了手续，坐到了正在打点滴的沈江宁的病床边上，看着沈江宁憔悴的面容，轻声说：“睡一会吧，我帮你看着点滴。”

沈江宁靠着病床，看着面前额头已经有一层薄汗的女孩，心忽然就软了又软，恍然间，是暖心和安心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底的那些冰冷的距离感正渐渐消融，片刻，柔声道：“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许尽欢双手交叠直到生出几分暖意才将手心放到沈江宁因为输液变得冰凉的指尖上，低声道：“先休息一会。”

沈江宁原本只是想闭一会眼，可真闭上后，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睡着了。

许尽欢看着女人的睡颜，又看了看还在滴的吊瓶，有些出神，大约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害怕一个人在医院待着，所以将心比心，她很害怕把沈江宁一个人留在医院里，那种感觉，就像是抛弃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给林竹青发了一条微信：“现在没事了。”

许尽欢看了眼时间，刚刚十点半，她将手机放到口袋里，专心地看着吊瓶里的液体落下，从小她就喜欢这样，当人专注于另一件事的时候，所有的孤单和恐惧都可以被刻意的忽略。

一共有两瓶液体，中间护士来换了第二瓶时，已经快过十二点了，可她还是一丝困意都没有，这个时候，林竹青终于回了她的微信，只有两个字“好的”。

她本想和林竹青说一下来医院碰到苏云舒的事情，可后来想到苏云舒那样冷清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和林竹青提起在医院碰到过自己的事情，实在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不知过了多久，沈江宁眼前光影交叠，影影绰绰，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撕裂了空气，洁白的天花板都被衬得更加冷清，仿佛通入了虚无的虚无。

直到她看到了还坐在床边陪着她的许尽欢，睡醒过后的彷徨只在一瞬间就消散了。

许尽欢看到她醒来了，笑说：“正好，该拔针了。”

此时正是深夜，沈江宁按着拔过针的医用胶布，看向了许尽欢眼里的血丝，温声说：“上床睡会吧。”

许尽欢正要拒绝，就看到女人唇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道：“听话。”明明是极温和的语气，听起来却是不容置疑。

许尽欢也真的困了，一晚上她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片刻没有休息，现在脑子像是不听她的使唤一样，真的上了那张有些不宽不窄的病床，身侧人浅浅的幽香散进她的鼻尖，意识放松的那一刹那，她好像觉察出了身侧的人要离开，几乎是下意识地呢喃：“别走。”

躺在她旁边沈江宁察觉到了女孩的不安和无措，拍了拍女孩的背，轻声说：“不走，睡吧。”

下午要学英语，我以为只上两个小时，没想到加上班会一共五个小时。

所以上午就把这一章发出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生病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