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 第8章 下雨

第二天一早，许尽欢和秦筝都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到了学期中旬，有的课要结课考试，有的课需要交结课的论文，又新加了几门公共课，活动也多，她还参与了一个大创项目，几乎是从一睁眼就开始忙，每周都是这样，和高中时没有什么分别，她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周有些不同，大约是因为同人有约了，所以心里多了些期待。

周五这天，沈江宁难得早回家了一次，想到家里的菜都吃完了，把车停到停车位后，就步行去了附近的超市。

进了超市里，沈江宁路过水果区时，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橙子，她忆起许尽欢同她说过爱喝果汁，犹豫了一下，还是挑了几个橙子。

结完账回家时，艳阳高照的晴空忽然就下起了雨，大雨倾盆而下的那一刹那沈江宁来不及躲闪，慌乱间找了个屋檐避雨，想着等雨小些再走，可这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另一边，许尽欢也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冰凉的雨水哗啦啦地敲击着车窗，许尽欢透过雨幕望向路口，还差两个路口就到家了，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晚高峰，坐车反而不如走路快，她把钱转给出租车司机，在路边下了车。

许尽欢下了车，撑着伞回家时却看到了这样一幕，满身狼狈的沈江宁站在自助银行的屋檐下躲雨，白色的西装裙被淋湿了些许，白色的购物袋放到了一边，她快步走了过去。

“江宁姐？”

女人闻言回过头来，清凌凌的雨水打湿了她身后的头发，温婉的眉眼被水珠晕染显出几分不同于平常的柔美，就连声音也好似凝了几缕雾气：“尽欢。”

不知为什么，许尽欢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沈江宁口中唤出时，心好似一下子就被攥紧了，就连手也有些不可控制的颤抖，她弯下腰，把伞放到旁边，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撕开包装递给沈江宁，这个过程中，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沈江宁的手。

沈江宁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拿出一张纸，一边擦自己脸上的雨水，一边笑道：“这天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许尽欢看着沈江宁略显苍白的面容，想到刚才两手相触时的凉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递给沈江宁道：“江宁姐，穿上吧。”

沈江宁没有预料到许尽欢会把外套脱给她，微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拿起外套披回到了许尽欢的身上道：“一热一冷容易着凉。”

只一瞬，沈江宁身上特有的清香织成一张柔软的大网笼罩住了许尽欢，轻漫又温柔，在沈江宁眼里很好说话的女孩这次却格外固执，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江宁的手背，一触即分，轻声道：“江宁姐，你的手好凉，你穿上吧。”

见沈江宁没反应，许尽欢只能软的不行来硬的，如法炮制般将身上的外套披到了沈江宁的身上。

随后沈江宁眼睁睁地看着许尽欢一手提起了她脚边的购物袋，另一只手举起了伞，朝着她笑道：“回家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沈江宁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许尽欢看她不动，挑了挑眉，神色张扬，眉眼含笑道：“江宁姐，再不走天都要黑啦。”

沈江宁走进许尽欢的伞里，看到伞大半向自己这面偏过来，几乎没有犹豫的，伸出左手握住了许尽欢的手腕，将伞往左移了移，见许尽欢看她，笑道：“外套在我的身上了，伞不能也只替我一个人遮雨吧。”

许尽欢抿了抿唇，视线落在被沈江宁攥紧的手腕上，难得没有出言反驳。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能听到雨掉在伞面上的清冽声音，路既短且长……

走到单元里，沈江宁将伞合上，一直握在手里，直到乘电梯到了11层，从许尽欢手里接过购物袋的那刻才将伞还给她。

沈江宁站在门口，说：“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吃饭吧。”

许尽欢拿着伞，方才残留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江宁替她做了决定，“一会开饭了我叫你。”

从前轻若云烟的笑似乎有了实质，空茫茫的虚空中，她恍惚着迷。

许尽欢推门进家，换了睡衣，转身出去，敲响了隔壁的门，她自然不能真的等沈江宁做好饭来叫她。

门开了，门口的沈江宁正拿干毛巾擦着还未全干的发尾。

见她进来，沈江宁笑说：“正好帮我打个下手。”

虽然接触不多，但许尽欢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总能适时地替别人找好台阶。

许尽欢很喜欢和沈江宁待在厨房里，总有一种家的感觉。

沈江宁洗过手到了厨房，一抬眼，正巧对上了许尽欢略显呆滞的目光，她微微一愣，眼波流转间笑着轻声道：“回神了。”

而后继续笑着打趣：“想什么呢？”

许尽欢回过神来，话语里是十足的坦荡：“只是忽然觉得做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沈江宁取出新买的围裙递给许尽欢，又从后面帮许尽欢把系带系上，揶揄说：“吃饭就不浪漫了吗？”

新买的围裙上有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和从前那件围裙的风格完全不同，许尽欢甚至自作多情地想，这就是沈江宁买给自己的。

等反应过来沈江宁的打趣，她“哼”了一声，不肯回答。

沈江宁将菜洗完递到许尽欢的手里，许尽欢接过后就开始切菜，不过一起做过一顿饭，已然有了默契。

沈江宁视线一顿，许尽欢手里的胡萝卜丁切得过分整齐，似乎都是经过反复对比后才落刀的，这些萝卜丁的长宽高用肉眼竟看不出什么差别。

阳光爽朗的外表下，似乎有一颗极细腻的心。

做最后一道菜的时候，沈江宁头一阵刺痛，她蹙眉，而后阖眼顿了一瞬。

这样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许尽欢的眼睛，她上前一步，轻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江宁摇摇头，笑着说：“可能是低血糖了吧。”

听完这句话，许尽欢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但不巧的是，她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

“最后这道菜我来吧。”许尽欢自告奋勇。

沈江宁又哪里肯，许尽欢一看就是从来没下过厨的人，就连切菜都透着生疏，更何况炒菜。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沈江宁站在一旁陪着许尽欢炒完了最后一道菜。

等把菜都端到餐桌上，许尽欢看沈江宁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了些温度。

晚上沈江宁似是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许尽欢不敢多问，只是悄悄瞄着沈江宁的脸色。

吃过了饭，许尽欢又主动把洗碗的活包揽过去。

沈江宁站在厨房的另一侧，手探进塑料袋取出方才买的橙子，站在这个位置，刚好能听到身后的水流声。

许尽欢洗碗很细致，总会过一遍水再放进洗碗机里。

再抬头时，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她猜度着应当只是最近太累了，这些年大约是只注重工作，身上攒了不少病，说起来又都是小病。

等许尽欢洗完碗了，沈江宁也将橙汁榨好了。

坐到客厅里，许尽欢看到只有自己手边的是橙汁，沈江宁手边的是一杯温水。

许尽欢抿了抿唇，找了个话题，“咱们明天去哪儿吃饭呀？”

沈江宁捧着杯，指尖轻轻地碰了碰杯壁，看向许尽欢道：“那就看小许导游怎么安排了。”

小许导游——每个字都如有实质一般敲击在许尽欢的心上，脑子都没有动，她就痴痴唤了一声：“江宁姐。”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叫一下沈江宁的名字。

沈江宁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嗯了一声，等着许尽欢后面的话，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见许尽欢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没有下文了，她不觉转过脸看去，许尽欢精致的侧脸上显出几分稚气，见她看过来，冲她甜甜笑了笑。

沈江宁看着她满脸稚嫩的样子，想了想，拿捏着尺度问：“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有什么娱乐方式吗？”

许尽欢的重点放到了“你们年轻人”这几个字，立马坐直了：“什么叫你们年轻人呀。”

沈江宁本想问她那天酒吧的事，被她一打岔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笑说：“我比你大不少呢。”

许尽欢看向沈江宁的眼睛，她永远都是笑着的，可是仔细看去，眼底却很少见到笑意，许尽欢忽然就不想说其他的话，她压下心底的忐忑，也同样笑着看向沈江宁的眼睛问：“那……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沈江宁没有想到许尽欢会问出这句话，所以也就自然而然错过了那双带着些执拗的少女的眼睛，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少女眼里灼灼的情思全都被掩了过去，只剩下满眼的稚嫩。

沈江宁没忍住，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许尽欢的头，轻声道“我们已经是了。”声音有些微的哑，可语调又是如常的温和，在指尖快要触碰到许尽欢额顶碎发的那一刹那，沈江宁忽觉不妥，手就这样顿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许尽欢看出了她的意图，抬了抬下巴，头顶毛绒绒的碎发自然而然地碰到了沈江宁的手心，随后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还好我今天早上洗了头发。”

呜呜呜，又涨了一个收藏，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5个宝宝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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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