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问候了一圈儿,羽非文便拉着虞宁走开了,省的她在那,这些个人干活也不自在。
这萧府位于平康坊,极近东市,属富贵区,自然是大户,整个宅院占地面积不小的。
来到萧府的数日,虞宁大多就是在自己和羽非文的卧室间来回走动,并没有去过其它的地方。当然,她也注意到一点,东院似乎没有人在住。她又想起了萧莞这个名字,羽非文后来再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她自然不好贸然问别人的私事。
“这儿竟然有那么大一片竹林!”
都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两人牵手踱步在竹林中,不约而同都停步抬眼望着青翠挺拔的竹枝干放空了好一会儿,心绪总算是松了些。没办法,这一天天满脑子都在想和陈钧有关联的人。
话说回工部,因陈钧意外身亡,很多活暂且都搁置了。
今早裴洛就被叫去了丞相府,冷相当面就是一顿质问。
西郊的开发,瑞芳亭的拆除都在不停延期!命案大理寺会彻查,工部眼下的几个工程难道少一个陈钧,就进行不下去了吗?冷清潭令裴洛必须重新分配好人选,立刻动工。
再有就是,大理寺应该会来例行问话,裴洛也一定得率工部上下全力配合,不得有任何隐瞒,案子早日查清,大家也都能安心,该干的事也能进展的更顺利。
冷清潭知裴洛是个醒目的人,稍一提点,他就会清楚工部接下去要怎么做。
烦恼的,依旧是大理寺能不能如期找到凶手,另外伤及阿斐的歹徒暗卫营也并未查到踪迹,她真担心,是否有一波人隐在偌大的厉景,匿在暗处,伺机而出。如若被她估中,那必须快先一步,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咚咚咚
“苏茉姑姑,我都说了,今儿不用陪我一起睡啦。”羽非文卷起画轴,前去开门,果真是苏茉。
“怎么了?”一眼就看出她脸色不对,“有人找我?”
算算日子,也该出现了。
“有贵客,在亭子里等着你,你穿戴一下再出来。”苏茉面色凝重,只是羽非文不以为意。
“无妨,你且让她进我房,我就在这儿等着她。”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别怕,你去叫她就是了,她会来的。”
“殿下,好大的架子啊!”
“是是是,有失远迎啊冷相!快坐。”冷清潭瞧着眼前人做戏的样子,只无奈地笑笑,坐到桌子边,“以前有个小孩一口一个清潭姐姐跟在身后有问不完的问题,后来冷相二字从阿斐你的嘴里说出,我总不适应。”
羽非文把人晾在一边,翻箱倒柜的也不回冷清潭的话,终于被她翻出了一坛酒,她就记得她还有藏酒没有被苏茉找到。
叙旧怎么能少的了酒呢。
拍开泥封,往前一推,“你喝吧!”
“呵,你这架势,是要把我灌醉不成。”
“冷相怕了吗,若不是受了伤不能饮酒,我自当陪你一醉方休。”
馋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贪杯加重了伤情羽非文就更别想光明正大的出萧府的大门,竹林那一片的矮墙,确实让她有过翻墙而出的想法,到底还是不想让苏茉姑姑为她过于伤神,还是努力争得她的应允,再出门吧。
窗户未拉紧,夜里有些凉风钻了进来。
闻着酒香,冷清潭犹豫片刻后端起了酒坛,痛饮了一大口,那年她及笄,她第一次带她喝酒。再那之后,酒是她们俩共同的爱好之一了。
默不做声,饮了半坛子酒。
多了现在想喝也喝不下去了,许是年纪上长,冷清潭心里感慨。
“你受伤的事,我可替你瞒下来了,你母亲至少现在还不知晓。”那位要是知道,即便五花大绑也是要把人绑回紫苑殿的吧,其实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脾气。
“嗯,多谢。”
“我今天找了裴洛,之后你去工部,他们应该都会很配合。”
“好。”
“我知道那件事后你就对我失望了。”冷清潭突然起身或许是酒意上头,“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赶在今天来看看你。阿斐,只是想和你说一声,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
提起酒坛,冷清潭仰头望了一眼,手微微倾斜,坛子里另外一半的酒,哗哗哗地溅在地上。
“走了。你呀,窗没关紧,可别受凉了。”
屋子里只有羽非文一个人了,她出神地望着地上未干的酒迹,眼泪不断滴落。
有些人的离开就是,你的理智告诉你,今生今世你都不会再见到她了,但你的心其实从来没有一刻接受过这个现实。
幸亏,深夜总是能包容忧伤。
次日醒来,羽非文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心病也是神奇,日常里完全不会让人察觉,除了知情的亲近的一二人。
“你没有睡好吧。”
刚想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就被苏茉催着洗漱。
每日变着花样的早点真是用心至极,小小感动一番,羽非文还是得进入正题。
“苏茉姑姑,等下我要和虞宁出去一趟。”
“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又要出去奔波,不行。”苏茉脸一挂,想着还是得把她多摁下几天。
“怎么不行,我不骑马,找个小厮驾着马车,我坐马车上又不费什么力气。”
“万一再有危险。怎么办?”
“不会了,昨夜那人你也见到了,她不可能让我受第二次伤。你信不信,现在屋顶就趴着人,我走哪他们跟哪,时刻会保护着我,你呀放宽心。”
“可是……”
“没有可是,我会好好的回来的,我保证!”
暂时约定了晌午回,苏茉才勉强松口答应。
车里坐着主人,伍永自然是小心万分地驾车,马车内很是宽敞,虞宁同羽非文相对而坐,路上还有时间,两人又对了一遍一些细节。
晌午回,怕是有点难。
羽非文撩开车帘,探头出去望了一眼。
拆除瑞芳亭是皇帝的意思,朝臣最初对此还是颇有微词,不过有冷相支持,瑞芳亭当年用了最贵的木材,声势浩大地动工最后还是没有彻底完工,建了七七八八,一直空在那也没什么意思,拆除掉,一些个材料可以修补厉景的大桥石路,西郊的开发也可以用上,固然拆也是要时间人力财力,但让工部两相比较细算过,总的还是能省下一笔钱,是可行的。
这样,那些朝臣才没有再反对。
陈钧走前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瑞芳亭,拆也是需要技术的,工部的确不至于少了他运转不起来,但裴洛谈及陈钧,满是惋惜,他这个人非常的有才干,来到工部的这些年,恪尽职守。他没老婆孩子,平日全身心都扑在工部大小事宜上,裴洛信任他,厉景的很多重要工程都分配给了他,有他在,少操心很多。
“他除了本职该干的活,难道没有点别的什么爱好?”
“这我倒是不清楚。”裴洛细想了一下,还是想不到什么。
“他对吃的可有讲究?”羽非文问。
“这家伙忙起来,总顾不上吃饭!有的时候我找他们几个谈事,带点什么小菜,都不挑剔的。唉,无端端好好的人没了。”裴洛连叹了几声。
“快快快,你们几个这边,你们那边,把他们围起来,封锁死角,全部带走啊,看着名单一个都不能漏!”李原携大理寺狱及一众狱卒浩浩荡荡围住瑞芳亭。
听到响动,裴洛又起了顾虑。
只是羽非文说了命案优先,半日就会放人,不会影响工部手上的工程,只不过,他们这些人案子未查清前都不能出历景。
“裴尚书也要留个心,今日之后工人中有不对劲的,及时告知大理寺。”
“自然。”
李原听了羽非文的意见,借了礼部贡院一用,春试已过,场地正好空着,加上考生考取功名的地方,一间一间相隔开,现在只要给他们笔墨,让他们叙述案发当日以及案发前五日他们做过的事情,交代清楚时辰,可证明的人,就可以。
“陈钧陈大人你们都不陌生,你们肯定也知道他被人暗杀了。今天请你们配合我们大理寺查案,大家时间也宝贵,平日干活都是算工钱的,所以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写明白了就可以回去了,但本官要提醒你们,你们写的和实际若有出入,大理寺肯定是要来找你的。是故,动笔前多回忆回忆。”
“开始吧!”
李原也是不懂为什么又要他们写清楚又只限制一炷香的时间,“老曹,我的茶呢。”他刚吼的喉咙都干了。
裴洛给了羽非文陈钧常住小屋的钥匙,“这儿走到头,他就喜欢窝在那里面,我是有想给他换一间,他习惯了就愿在那待着不肯换。出事后,我就把屋子锁起来了,里面东西都没动过。你们去吧,那我也先去忙我的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再来寻我就是,反正最近我人不是在工部就是在瑞芳亭,二位请便吧。”
屋里东西放得挺乱的,或许对本人来说,是乱中有序。
书籍,图稿,地上还堆叠了很多小木块。
“羽非文,你看。”虞宁眼尖,一堆的小木块里一眼就看到了形状怪异的一块。
“我们找找还有没有这样的。”
两人仔细翻查,将找到的木块收纳在羽非文的锦袋里。
明天,六一快乐~哈哈
周六 周日应该会继续更
今儿有点时间先努力码字去了
顺便推一下专栏里有一篇《十二粥道》 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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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