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不走。”
说着虞宁拴上门栓,话说这小屋连扇透气的窗户都没有,“你坐下,我给你换药。”
什么?
苏茉多了解羽非文,只是架不住她查案心切才肯放她出门,晌午能回来就是哄她的话而已,别的都好说,伤口勤换药这事儿不能大意,于是偷偷交代了虞宁,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发现了,这虞姑娘是个稳重可靠的孩子。
“不,不用了吧。回府再换就好了!”下意识就要拒绝,羽非文面露难色。
“不行,我答应了苏茉姑姑了,做不到她可是要怪我的。”小兜里已经拿出了药瓶和替换的白布,虞宁看向羽非文,“放心吧,外伤这种包扎,我没问题的。”
说罢就要上手撩开她右肩的衣服。
“别别别,我,我自己来,我可以的。”羽非文一惊,身子往旁边一闪。
随后又豁出去了一般,左手用力一扯,衣服拉下了大□□非文忍不住笑话自己,到底在变扭什么,明明先前和虞宁已然坦白了女子的身份,现在不过换药罢了,就是换药而已,很快就能换好药的,嗯。
丝丝凉凉,还是有点疼。
第一次看到她的伤口,想到那日她义无反顾地扑向自己,虞宁凑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还疼吗?”看着就很痛的样子,虞宁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她说话时呼吸打在伤口处,让羽非文觉得有些痒,比起伤处的微微疼,感觉心口更有种说不上来的那种微妙的难捱的感觉,挺直背,试图摆脱这种感觉。
“不疼了。”
“这样扎会不会有点紧?”
“没事,可以的。”
虞宁收好药瓶,羽非文也整理好了衣服。算算时间,贡院那边应该都结束了,两人准备离开工部,奔赴贡院。
推开门,新鲜的空气铺面而来,哇,重获新生,两人迫不及待地深吸一口气儿。
“我们走吧。”
工人中不识字的几个让他们口述后派人誊抄好了证词,有官阶的几个官员不好一并带回贡院,只能迟些再找他们,曹正东收整好目前两百七十九份的自证词带回了大理寺,凶手真的在这些人中吗,可是就这体量,排查起来也并不容易吧。
虞宁羽非文和曹正东一前一后到的大理寺。
“羽公子,你要的都在这里了。”
“嗯,要再麻烦曹录事派些人,把这些一一铺开,就放置于正厅的地上就好。至于口述誊写的几份,就不必了!”
也不知他要干什么,李原既然信任他,曹正东也就听他话照办。
午后的光线很足,看起来能少费些眼力。
曹正东就见这个戴面具的羽公子,左手往后一背,弯下腰,然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极快地阅览,是在故弄玄虚吧,即便是以前的纪大人也没法看得那么快,李原又是从哪找的不靠谱的人,在他看来,废那么多功夫,这案子弄不好依然要成悬案。而且曹正东还是觉得,凶徒应该更偏江湖上那种不要命的杀手之类。
他不悦的心情跃然脸上,被一旁的虞宁瞧了个正着,小声说,“曹大哥你放心,她很厉害的。”
羽非文驻足在一张纸前,脸突然一下冲了下去,眨着眼睛凝神端详起来。
白起康
她记下这个名字,后面的几张就没有再多看一眼,直起身捶了捶腰,转而交代道,“曹录事,告诉你们李大人,让他务必尽快核对这些人写的东西,写的有出入的就抓回来审一审。”
“好的。”
就这!这人厉害在哪?虞宁这丫头别让人给骗了。
“小宁啊,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在外面等你。”羽非文冲着曹正东微微颔首,走出了大厅,留下他们二人叙旧。
“什么事啊曹大哥?”
“小宁,他什么人啊,你就随便跟着人家跑,你奶奶的事,我有空再劝劝李大人,想办法让她回大理寺继续当仵作。我一个人要再劝不动,我就拜托几个寺丞和我一起,李大人定会卖他们面子的,你不用担心,你先回家待着,等我消息啊。”
“曹大哥,我知你好意。不过我不是孩子,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我想你们还有的要忙,我就先告辞了!”虞宁显然也不想多费什么口舌,眼见太阳都要落山了,要在天黑前把那个家伙带回家,她答应了苏茉姑姑的。
“你个丫头,真的是!”
看来得查查这面具人的来头,曹正东很是担心。
拍了下羽非文的左肩,虞宁一下子蹦到她身边,“我们回吧。”
“怎么那么开心?”羽非文眉毛一挑,“啊,是见到了老熟人!”
“什么啊,对了,小伍呢?”
“让他先回去了,忙了一天,我们去东市逛逛。”
熟稔地牵起虞宁的手,羽非文其实很喜欢落日余晖的风景,很舒适很平静。
傍晚的集市点燃了厉景城的夜。
东市解封后又活络起来了,羽非文能够感受到身旁人的心情也不错,她轻快的步伐,手臂一甩一甩的,她指了个地方,应该是看到了熟人,又一个熟人!
“九婆婆,你腿好了呀,又出来卖烧饼了!”
“可不,把我给吓的,以为这命都得没了,我女儿说了,以后一定得顾着点时间,不能卖那么晚了,我一会功夫就得走了。还是老样子啊,一个甜一个咸的?”九婆婆和虞宁说着话,眼神老往羽非文身上跑。
历景城里有棵老槐树,苍翠挺拔,羽非文大抵对烧饼不感兴趣,虞宁和老婆婆的聊天她也插不上嘴,她就昂着脑袋观赏这棵古树,想着之后到了六七月,开花了定会更好看,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出这样的画面了。
“这是你家相公?”九婆婆本不想多嘴,只是虞宁和她相熟,小姑娘生得俊性子又好,老太太一直也挺喜欢她的,寻思着是不是她在家休养久了,这丫头连婚都结好了。
冷不防的一句,羽非文立刻向九婆婆看去,她怎么会这么问?
啊,对了,她们二人手牵着手呢!
现在松开…会很奇怪吧。
虞宁一下也被问得有些楞,有些尴尬的不知怎么回。
“是的呢九婆婆,我和虞宁新婚不久。东市先前不是被封了大半嘛,揽月酒楼都出命案了真吓人呐,最近解封了我们才想着说出来逛逛,刚出来小宁就看到你了,拉着我一定得来光顾下您的生意。”
将手牵得更紧,羽非文笑着朝虞宁望去,“我这模样,也就小宁不嫌弃。”
她说起谎话真是似模似样,虞宁心想到。
“啊哟,大喜事啊!”
“我这老婆子也没啥可以送你们的,多来几个饼子,来来来!”
“您太客气了。”羽非文取出了钱袋,“饼我拿了,钱您也得收。”
“太多了,嘿你们……”
“走啦,九婆婆下次我们再来看您!”揣着烧饼,步伐加快,两个人跑出了这条街。
“你还是放开我吧。”
“哦,好。”羽非文慢慢松了手,“抱歉,我刚才一着急顺着九婆婆的话,就一顿胡解释。”
“其实,其实你可以说你是我的兄长啊。不就好了嘛!”
羽非文有些窘迫,面具下脸又红了,抓了抓脖子,她刚才就一时脑袋转不过来嘛,要怪就怪这九婆婆非说什么相公。
“反正,我都这么说了。没事儿的,再不然,这个点,我们不走这条路,避着她点?”
“算了,我现在就一个人,偌大的厉景城谁会关心我这点事,不重要!不过以后出门,我得跟你保持距离了。”虞宁从羽非文怀里抽出了一张烧饼,大口咬上,熟悉的满足感,前些年在大理寺干活弄得晚,她就会去九婆婆那买饼吃,许是虞芳萍性子躁,不是温温柔柔的个性,虞宁对九婆婆素来都很有亲近感。
“也不需要保持距离吧,反正,我之后不会在外面随便牵你手了,我保证。”
“真好吃。”羽非文也咬上了手里的一张烧饼,“回府分给大家,让他们一起尝尝。”
夜色正浓,气暖和起来加之东市刚全部开放,街道上人流不小,不能牵手,羽非文还是尽量靠着虞宁,虞宁也跟随着羽非文的脚步,踏入了白睦斋。
不愧是卖木雕的店,店里的灯罩都很典雅别致,比起别处,这儿清净很多。
老板估计在二楼,羽非文也不急着喊人,慢慢欣赏起店里的一些成品。
视线一下落在了柜台上的大鹏鸟,来不及细看,就听到了脚步声。
有些警觉,羽非文将虞宁拉到身边,待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儿,“白睦白老板可是你的父亲?”
“正是。”下楼这年轻人显然有些意外,“我父亲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些年白睦斋都是我在打理。”
“我们从外地刚搬到厉景,新买的宅院里那些个旧家具旧摆设想着之后要卖了再重添新的,就先来看看,白睦老先生乃当地有名的雕刻大师,特来拜访。对了,阁下大名?”
“唤我白起廉就好。”
听到这三个字,羽非文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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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