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上李原惴惴不安地跪着,头也不敢抬一下,满头冷汗。
案件有了大的进展他立刻进宫汇报,还以为圣上会欢心,可是她听完一句话也没说,就出了大殿,都说圣意难测,果真是!没让他起身他也不敢离开,不晓得还要跪到几时。
这该死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束!李原心里煎熬。
“清潭,你今天陪我在园里多逛一会儿。”
刚过清明,气候宜人,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正盛,这样的日子里赏玩一番,心情也畅快些许。
“圣上,清潭自当陪着你的。”冷清潭亲昵地挽着皇帝的手臂,两人在园里慢慢走着,随行的几个宫女同她二人保持着距离跟在后头。
“迟些日子见了吏部的王励,我会和他说一下李原职务的调动。”
简明宸拍了拍她胳臂上的手,面色一松,这些年还好有冷清潭在,当年看着长大的小孩,如今的一国之相,她觉得很骄傲!有她在,便觉得心安,她也不止一次告诉过冷清潭,她是大瑜的希望。
“清潭一直是最懂我的人。”
“不过暂时先不用动李原,适合的人选倒是可以让王励先想想,你到时候也帮忙把关一下。”
“是,圣上是为了阿斐吧。”冷清潭笑了笑,母女俩就是一个性子。
“甭提这孩子,我头大。”两人绕了一圈,在一个亭子里坐下,冷清潭吩咐身旁的宫女去御膳房端一碗解渴汤过来,她取出了帕子给简明宸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阿斐自幼聪慧过人,我想着她历练一番后就把三司逐步交给她打理,圣上觉得如何?”
“说这些为时尚早,眼下这案子她能破了再说吧。都说她聪明,学什么都快,但是你们呀只看到她好的一面。平日里知书达理的样子,实则固执还冲动,脾气臭,想我也是一把年纪才有的她,你看看,她但凡对我这老母亲有点孝心,哎哟……不讲她了。”简明宸说着说着真有些上头,扶额叹了几声。
“好好,来,饮汤。”冷清潭舀了一勺,喂到简明宸嘴边。
还是清潭贴心,一碗汤很快见底,简明宸这会想到了还在大殿上跪着的李原,转而吩咐宫女,“传朕的话,让李大人回去吧。还有提醒他一句,让他记得月中结案。”
三日了,苏茉实在有耐心,日夜相守,让羽非文想逮着机会溜出去的心彻底死了。
出不去,案子还是得查,干脆就在屋子里整理一下工部几个官员的信息。
于是乎,两个人,大白天的拴上门栓,不晓得搞什么名堂。
苏茉三敲房门,才把二人喊出来吃饭。
饱餐一顿后,又结伴去到内屋,神神秘秘。
查案的事苏茉插不上手,只叮嘱羽非文注意伤口。
话音刚落,里头的门已经锁上了,两人把刚写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几张纸上写清了工部各官员的名字,官职以及所有羽非文知道的信息,她不能用右手,都是虞宁研磨提笔,她说她写,配合得很是默契。
“这几个应该可以排除,据我了解,他们半年前就去了晏阳修复九阳山的山路,以及厉景和晏阳之间也预计会打通一条水路,很大的工程长期都回不来,所以即使和陈钧有仇也没有作案时间。当然为保万一,我们到时候去确认一下他们在陈钧死前是否有返程即可。”
“好,我们再看回这几个。陈钧临死前手头负责的是西郊开发,这几个是跟着他一块负责的,也就意味着最清楚他每日行程的人就是他们。”
虞宁换了一支毛笔,沾上红墨,将这几个人名圈了出来。
那再剩下的,都是工部位高权重的几位,工部尚书裴洛,工部侍郎毛建启,再后工部、屯田、虞部、水部郎中各一人,官阶都在工部员外郎陈钧之上,郎朗乾坤下,厉景东市,登顶沁心阁用特有暗器做掉陈钧,堵上前程冒这么大风险,又没有血海深仇,可能性太低。
“可是,排除这些人,实际跟着陈钧一起做西郊开发的不在少数,工部近半年招工不少。”羽非文皱了皱眉,大理寺能借用的人太少,能干的人都随着纪明忠的离任而走,不得不说纪明忠选人太有自己的一套,这也导致了像李原这样的也能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浑水摸鱼那么多年。
“没事儿,我会陪着你一起排查,我们多花点时间就是了。”
虞宁看出了羽非文的顾虑,安慰了一句。
“还有,原来朝廷要开发西郊了吗?之前一直在传南郊。”
“是啊,都在规划中,要不是陈钧突然出事,这会应该是公告了。对了,要是你西郊的旧房被拆除你打算在城里买房吗?”
“啊?会被拆吗?”虞宁顿时有些舍不得她的小院,她悉心打理的小院会被移为平地?
“也不一定,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很喜欢你郊区的小屋?”
羽非文想起那日在院子里看到的绿植,她大抵是养了很多年吧。
“是啊,那是我的家,我从小在那里长大,自当喜欢。朝廷要是能修修路,解决一下水源的问题,再之后比如整理出一条街,然后也开一些小铺子卖点实用品,那我们就方便很多啦。西郊素来贫困,要是没点手艺啥的你进城也很难找到活干,我们那的人基本上举家务农,自力更生,收成好些就进城去集市卖卖果蔬少许能攒些钱,所以真要是搬进了城,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坏。就觉得有些老人会不适应吧,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虞宁说着,发现羽非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反正最后也由不了我做决定。”
羽非文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当个仵作,屈才了呢?说真的下半年的科考,你要不准备准备?”
哼,又揶揄她!
抿着嘴背过身,身旁这个家伙不知趣,马上跟着凑到面前,还在继续,“真的,你要是当了官,定是一方百姓的福祉。”她说得还挺诚恳。
“可惜了,我只喜欢当仵作,我说过的,毕生所愿就是成为一个出色的仵作!”虞宁高傲地仰着头,羽非文隐着笑容垂眸望着她。
怎么又是这个眼神?虞宁觉得的热意再次爬上脸颊,好在耳边传来熟悉的咚咚咚,喝药时间到。
眼前人这下有些着急了,压着声音催着她把纸张都收起来。
“哎,你别走。我喝完了药,我们在府上走一圈。天气那么好,晒晒太阳也有助于伤口恢复。”
羽非文拉开衣柜,虞宁在一旁看呆了,里面各色衣服搭配着颜色不一的面具,光看着就知道料子不一般,她还不清楚的是羽非文另有几个红木妆奁,里头收着各种发簪发带,昂贵的饰品,胭脂香水等。
她肯定非富即贵!难道是皇族吗,虞宁暗想。
在屋里养伤,自然没啥心思捯饬自己,披头散发的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羽非文打算去前厅见一见府上的几个丫头和小厮,所以还是要着装正式些才是。
“虞宁,你说我穿哪件好?”
“额,我觉得都挺好。”
“那你给我选一件。”羽非文让虞宁过来,“赶紧的!”
“你自己选不就行了嘛!”
屋里的细碎的吵嘴声传到屋外,苏茉拿着药碗,停驻片刻,心里宽慰些,双十年华就该是这般朝气才是。
虞宁架不住羽非文的再三要求,还是给她挑选了。
墨青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由金色花纹点缀,整一身穿戴好后,简单地扎起马尾辫,典雅又清冷,俊极了,或许手上拿上一把折扇就更加……
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颌,“被我迷到了吗?”
“才没有!”
逗一下她,怎么就咬牙切齿的!
想到另外一个衣柜里面还放了不少女装,目前这段时间需要掩盖身份,她也穿不上,可惜她和虞宁身形差的有点大,晚些时日拜托苏茉姑姑改一下尺寸。
“对了虞宁,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啊。”
二十?同岁吗?不是吧。
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那你的生辰是在几月?”
“我不知道,我们那也都不兴过生辰,我也有问过,奶奶说她也不知道,说是以前突然有一日我爹把我丢给了她然后就跑了,她当然也不清楚。”
“哦,是这样啊。”
“行,我们出门吧。帮我系一下!”
目光相交,如同那一日她帮系她白布,只是这回,羽非文直勾勾地看,丝毫没有要错开视线的打算。不自觉的虞宁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明明知晓了对方是女子,怎么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心扑通扑通地跳。
微调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羽非文就要拉着虞宁往外走。
她却甩开了她的手。
见她满眼无辜,只得解释,“你现在这样,牵我手不合适。”
也是。
“那你跟在我身边。”
“好。”
怕吓到小孩子们,苏茉提前告知了丫头小厮,这羽非文一到,呵,两排站定得整整齐齐。
上前一一问过名字。
“我叫,叫伍永,公子,公子你唤我,唤我小伍就行。”
“好好,你不用紧张,没事的,怎么裤腿都是水啊?”
“刚,刚在清理前院的池塘,不小心沾到的吧,公子见笑了。”
“袖子上也都是,快下去换件衣服,莫着凉了。”
“是公子,谢谢公子。”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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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