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婆婆一脸慈爱地看着羽非文,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羽非文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宁博远宁老大夫攀谈着。
宁家世代为医,扎根在历景,那么多年积累下来很有声望,宁博远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都争气,相继考上了御医,医馆是祖业,老大夫上了年纪还是每天会来医馆问诊抓药,好在小女儿也继承了衣钵,往后医馆交托给她,也很放心。
“宁大夫你可真有福气,儿子女儿教得那么好,那么有出息!”九婆婆挺羡慕的,她那老伴早早的离开了她,一人养活一儿一女,多年卖烧饼的积蓄大部分给了儿子让他去晏阳开了个店做生意,这小子讨了个有钱媳妇,逢年过节难得回来一趟看她,也就女儿嫁在厉景,得空回来帮衬她。她呢喜欢卖烧饼,一辈子就靠着这手艺活着,另外也想给女儿多挣点钱,结婚两年有余,到现在没怀上,就怕夫家有想法。
“真的,宁大夫我再带我闺女来看看。你开帖方子,急死个人呀你说。”
“她状况我看过很多遍,身体没有问题。药不可乱吃,怀孕的事急不来,会有的。”宁博远宽慰着九婆婆。
“宁大夫。”羽非文想到宁医馆和白睦斋也就隔着一条街,“或许您认识白睦斋的白睦老先生。”
“白睦我认识,小时候我们家住的近,有些交情,他比我小,印象里差个三岁有的。后来他们家搬过几次,直到他开了白睦斋,长大后才见了一次面,我当时也去祝贺了。”
宁博远很有耐心,被二人缠着,问东问西也不见烦,温和地解答着。
“白起廉呢,现在店铺是白起廉打理,您跟他打过交道吗?”
“我在他店里买了东西。”羽非文担心问的有些刻意,解释了一下,“也不了解他这人怎么样?靠谱不?”
“我女儿去他店里定做过一个柜子,东西用着还行。白起廉平日有点小毛小病也是找她,她比较熟一点。不过今日她到外面出诊去了,不清楚什么时候回,不然你问她就更好了。白起廉今天倒是来过,见熙婷不在,问我买了一盒金创药。”
“受伤了?”
“脸上拉了个口子,挺深的。”宁博远看他伤口长且深,本想帮他上药的,被他婉拒了。
“他有个弟弟,白起康你见过吗?”羽非文翻出了画像,“这样子的一个人。”
拿起了画纸,认真地看,宁博远确信他没有见过,图里这个人外貌特征那么明显,见过没理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起康,那日分明在纸上看到过的名字,可他却好像个假人一般的存活在这个世间。
不由的让羽非文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
相府管事将宁熙婷送上马车,对着车夫多嘱咐了几句,马车便行动起来。宁熙婷坐在马车里,心不在焉,有些想不通刚才的脉象。不知怎么,车夫突然紧急刹停了马车,猛一个往前,好在及时用手撑住了。
听到车夫急躁的骂声,扣了扣车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收了情绪,才讲,“无碍宁姑娘,刚有个人一下子横出了路面,惊到了马。”
撩起车帘,就看到前方一个女子奔跑的背影,脚边还跟了两条小狗。
“好,那你干脆路边停一下。”
宁熙婷在顺德记买了一只烧鹅,顺便又提了一坛黄酒,都是老父亲中意的,老人家上了年纪要多哄一哄。
车夫停好车,恰好看到了刚才的姑娘,火气一下又上来了,马儿受惊后果极有可能非常严重,一旁的小狗见车夫一脸凶相,都对着他狂吠。
此时下了车的宁熙婷注意到了对方手里还抱着一只狗,小脑袋凹了一块,奄奄一息。
“哎哟喂。”闻声出来的九婆婆喊了一声,弯下腰对着大旺就怕它屁股,它嗷嗷嗷地转圈,“哟,小白也在呢,在外面野够久了,走走,跟我一起回。”
它们似乎都不愿意离开。
虞宁手里的狗不知谁家的,但一定是大旺和小白的朋友。似乎能想的通,最近两条小狗不着家,往外跑,其实就是想守着它。小狗成群结队在街上奔跑吠叫,或许想吸引人的注意,希望有人,能救一救它们的朋友。
“给我看一下。”
虞宁迟疑,还站在屋里的羽非文出声说道,“她是宁大夫的女儿,给她吧。”
本想着和宁熙婷他们一起进去后面的小屋,虞宁却被羽非文拉到一边,见她蹲了下来,抬手给自己拍着衣裙的泥土,专注的样子让虞宁心头一暖。
“栽了个大跟头还是和小狗一起在泥巴里玩耍?”
“才不是,我刚是急着救那只小狗!才差点撞了人家的马车。没站稳,我没事的。”虞宁觉得这家伙还是不讲话时更好看。
“小狗重要,你也一样。来,坐这,我看看。”
撩起裤管,真有点破皮,还是那块妃红色的帕子,先简单清了清伤口,羽非文拿出她的那瓶金创药,小心地给虞宁涂抹在伤口处,“痛不痛?”
嘟起了嘴,羽非文对着伤口,吹着气儿。
“有点痒。”虞宁老实说。其实嘛这家伙这个样子对自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小时候调皮,胳臂啊腿啊常蹭破皮儿,苏茉姑姑给我上药的时候,就会给我吹吹,就不会觉得疼。”
那小小羽非文,应该超可爱吧,虞宁盯着羽非文的发心,痴痴地笑。
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我们去瞧瞧,别怕,我牵着你。”
恐狗并非一日两日,恐惧也不是说能消散就能消散的,但十指紧扣的刹那,虞宁一下给了她很大的力量,似乎龙潭虎穴都可以去闯一闯。何况,羽非文也很担心那只小狗的状况。
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宁熙婷给狗喂了点草药,它有了点反应,大旺和小白才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只不过……
眼下也不过是能拖点时间罢了,房间里这几个人也都看的出来。
九婆婆把大旺和小白留了下来,老太太打心底里开心她的大旺没事儿,“就劳烦宁姑娘照看。我先回去,晚上还要出摊卖饼。”
宁博远将九婆婆送了出去,临了送了她两贴药,说是睡前泡脚,有养生之功效,她笑着谢过。
“不知是哪家皮孩子,或是哪个杀千刀的!最近好多个受伤的小狗小猫。”宁熙婷想着接下去几天要看着小狗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而她无能为力,心口就像堵住了一般。
太难受了!
“莫说这些个浑词儿。”
虐狗虐猫可不是杀千刀的?
宁熙婷懒的和老父亲辩,“知道啦,给你买了烧鹅和酒,你先回家吧。”
“你也记得回来,女孩子家家的,老宿在医馆,爹爹可担心了。”
“好啦好啦,啰嗦。”
“你呀。”
“对了!”宁博远想到了羽非文,“这位公子找你想了解点事儿。你知道的就跟他说说,我就先走了,你记得回来啊!”
走走走
“宁姑娘,在下羽非文,是想问你……”
“不好意思。麻烦叫我宁大夫!”宁熙婷就不懂,她在医馆也那么多年,这些个人看到她老爹一口一个宁大夫,尊重的很,喊她就是宁姑娘,小丫头,怎么的呢,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医者好不好!
“是是,宁大夫,在下失礼。”羽非文冲着虞宁挑了下眉,她也跟着上前喊了一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两人眼神交汇,这个宁大夫,还挺个性。
“嗯,你想问什么?”
“白起廉。”
“他?他怎么了?”
“在他店里订了个屏风,想打听看看他们做工怎样。还有这老板,人还行吧?”
宁熙婷理着药箱里的东西,将一些瓶瓶罐罐拿了出来,思量了片刻,白起廉这个人她了解不深,说来不过点头之交,有一点还不错,此人常抱些受伤的小猫小狗来医馆找她。
“他干活也常搞伤手,自个儿的伤口他总不在意,但小猫小狗他是真的挺上心,对动物有爱,人就坏不到哪去吧。”宁熙婷又补充道,“至于他们家做工,那柜子我们用着还行,想来你让他们做个屏风问题也不大。”
羽非文生出了个可怕的推断,听完了宁熙婷的话,她陷入了沉默。
小狗脑袋上的凹陷,不似寻常弹弓能打出来的。
就像陈钧的伤口,不是寻常武器能刺出来的一样!
她越走越快,虞宁有些跟不上了,跑了上去,“怎么了?”
“画纸呢?”
羽非文着急忙慌地从衣袖里又取了出来,在月光下,将两张画像重叠在了一起。
“不会吧?”虞宁觉得不可思议,有这种可能?
“要找到白睦!一切便可知晓。”
园子里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影,“谁!”羽非文挡在虞宁前面。
“是我,我,小伍。”
“这么晚还在清理池塘?”羽非文看着伍永,衣袖和裤腿又满是水,说话声有些冰冷和不悦。
“我睡不着,想着这些天睡莲的叶子有些发黑,干脆去清理一下淤泥。我不阻着公子和虞姑娘,先回房。”
“小伍啊。”
羽非文把人叫住,“以后别大晚上的干活,毕竟是池塘,小心溺水。”
“放心,我水性可好了,我可是在江边长大的。”
地上湿漉漉的水印,他分明是从侧门溜回来,羽非文严肃地盯着他,暂没有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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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