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衡的精(笨)心(手)照(笨)料(脚)之下,齐豫的“风寒”便好的差不多了。
长衡虽没回皇宫,但却依然不忘记把奏折带到摄政王府批阅,日夜勤政不怠。没错,他要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卷死衡阳国的历代明君们!哼!
与此同时,他也不忘照顾受伤的皇叔。这晚,正当长衡亲手端着给齐豫煮好的最后一碗药来到他的房中的时候,敲了半天的门,房中却无人应答。
长衡叫了声“皇叔”之后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只见房间内一个下人都没有,床上也不见人影。
走到屏风之前,却见到里面烟雾缭绕,热气腾腾,屏风上还挂着几件雪白的亵衣,长衡疑惑着走到了屏风里面,掀开了层层帷幔。
只见帷幔之中,雾气缭绕之间,齐豫不着寸缕地坐在浴桶之中沐浴,只留给长衡一道小麦色的挺直宽大背影,那宽厚的背脊之上,是陈年累月征战杀场的旧伤,颜色有新有旧,昭示着主人曾经的浴血奋战。
似感受到背后的目光,齐豫缓缓转过身来,迷蒙的雾气给他硬朗俊逸的脸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水滴顺着他刀削斧刻的面部轮廓滴落到呈块垒状的结实胸肌上,挂在暗色的红豆上将落不落,而齐豫深邃的眼神则像一汪深泉,无声之中牢牢吸引住长衡的视线,让他目不转睛。
长衡呆呆地端着手中的药,就这样忘记了呼吸,砰砰的心跳声从胸口之中快蹦出来了。
哇靠!这什么鬼,为什么自己看见一个男人没穿衣服的样子就整个人傻住!这样你还怎么做朝臣的表率!万民的楷模!醒醒,长衡,你是直男!不是死GAY!
在你面前的不就是个身材好点的硬汉吗?又不是曲线丰满的绝世美女?至于吗?没见过世面。
长衡轻轻咳了一声,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将药放在了浴桶旁的小桌子上,叮嘱道:“这是今日的药,皇叔你别忘记吃,朕就不打扰你沐浴了。”
说完便转身急匆匆地想走,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洼,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木桶里栽去!
而感知到长衡危险的齐豫则连忙站起身出浴桶,准备用胳膊接住他往后栽倒的身体,却因为刚刚凹造型太久腿都坐麻了,歪了一下脚,阴差阳错之间——
随着“扑通”的一声水声,刚抬起右脚光着腿的齐豫骑在了脖子卡在浴桶边缘的长衡的头上,而长衡则感觉到一尺寸惊人的某物弹在了自己的脸上,且随着自己的呼吸,那东西还在逐渐变大,越来越热!
“我艹艹艹艹艹艹!!!!!!!!!”
长衡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惨绝人寰的叫声,穿透了整个王府,惊起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无数飞鸟。
而此时,被摄政王早早打发到厢房的侍女们正在打牌,听到这声音后都面露鄙夷——好歹是王公贵族,做那事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服了!
就这样,在长衡遭遇了这么大的尴尬的乌龙之后,便提出了宫中政务繁忙,要提前回宫的想法,齐豫也不好阻拦,便同意了。
只是在走之前,齐豫说有一个礼物要送给长衡。
长衡一大早便在大厅里耐心地等着,许久之后,齐豫便让下人抬着一个大约三米长的万里江山图进来了。
长衡一见到那万里江山图,便倏然站了起来,凑近摸着那凹凸不平的画卷,眼含热泪。
这不是普通的江山图,那连绵起伏勾勒着衡阳国土的画卷上,密密麻麻签着各式各样笔迹的人名,这些名字,全部都是边疆战士和百姓的亲手书写,上面还写着一些寄托美好愿望,褒扬当今陛下贤德爱民的寄语。
摸着这些人名,就彷佛摸到了那些年,为了多送一车粮草和朝臣吵的不可开交绝不妥协的自己;摸到那些年,在无数个昏暗的灯光之中,唯恐德不配位而彻夜通读这个朝代书籍的自己;摸到那些年,在江南水患肆虐的时候,身着一身常服在公堂之中拿着百姓的血衣,痛叱当地知府贪墨腐|败勾结豪绅,鱼肉百姓以致河堤破旧无人修葺,导致洪水泛滥民不聊生,下令当场斩杀狗官的自己……
无数个星星点点,穿过时间的长廊,组成那个在御书房中笔耕不辍的瘦弱的身影。
他虽然不是个有天分的皇帝,但好歹,他还算努力。
来到这个朝代已经十年了,他从未觉得自己生来锦衣玉食就应该坐享其成,当上皇帝后,巨大的责任感让他不敢懈怠——为的是可以配得上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好在,现在一切看来,他做的不算失败。
“衡儿,还有一物送你。”
“何物?”
在长衡的泪眼婆娑之中,齐豫拉他来到院中。
院中种着一颗枝繁叶茂的枫树,秋季的枫叶如火般茂盛地渲染在枝头,在漫天飘散的红叶之下,齐豫手持长剑,对着长衡抱拳行礼:
“此剑法,名叫国泰民安。瑾献给我衡阳国贤君——长衡。”
说完,手腕一翻,冒着寒光的长剑便被抛洒在空中,齐豫一个转身,稳稳接住,银色护腕在晨曦之中闪着夺目的光芒。
剑势如虹,漫天的枫叶被剑气带到齐豫身边,围绕着他四周,形成一道绚烂的红色风暴。
寒光闪动,凌厉无比。那红色风暴被破开一道口子,走出一身玄衣,身姿缥缈的齐豫,随着手腕翻动,凌冽的剑意将风暴中的红叶碎成一道道残渣,有规律地落在固定的位置。
只见,剑舞飞扬,铮然剑韵回荡耳畔,一个由枫叶组成的“国泰”二字缓缓呈现在院中泥土地上。
再见,剑影飘忽,身法如鬼魅掠动,一个红色的“民安”二字悄无声息跟在了“国泰”二字后面。
剑毕,院中茂盛的老枫树茂盛的枝叶都秃了些许,而院中只剩下两道笔直如松的身影。
长衡看着那立于满院红叶之下,“国泰民安”之中,那玄衣猎猎的魁梧身影,朝自己绽开一个俊朗非凡的温暖微笑,那人声音有如悦耳的醒钟,他缓缓开口说道:
“天子守朝堂,皇叔便为你肃清外乱,衡儿,我们——殊途同归。”
长衡只觉得满目的红迷了自己的眼,心中那疯狂跳动的心脏像是要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最终凝聚成一个强烈的信号,他还来不及去懂那强烈的宣之于口的冲动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行动便先于语言一步——
他不顾一切地奔向那道挺立如山的可靠身影,毫不犹豫地扑向那象征着安全感的怀抱,就像刚穿过来的时候,他被宫女欺负,迷路在假山之中的时候,是那人将自己抱起来,一步步走出了重重迷鸾,走向一片充满光明的路,那道磁性的嗓音告诉自己——别害怕,皇叔陪着你。
“从始至终,只有皇叔懂我。”长衡觉得鼻子有些酸,泪莹于睫,抽噎道。
齐豫牢牢抱住怀中的人,就像锁住了整个世界,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沉香扑鼻,冷厉的眉眼此刻猩红万分,心中强烈的渴望在叫嚣着——留住他!占有他!这想法侵入骨髓整整十年,让他每日每夜都被爱火焚烧,只剩下一具躯壳苦苦挣扎,沉沦欲海之中。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便只剩下这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是从第一次见面时,遇到的那个楚楚可怜玉雪可爱的小团子?还是从,那小团子全心信任自己,怕黑的时候哭着钻进自己怀中找寻温暖的时候?亦或者,是数不清的日日夜夜,西北大漠之下,只有靠着那留有一丝气息的亵衣才能安然入眠的时候……他便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他本是战场上的一座杀戮机器,已经做好了将一生都献给战场死在战场的准备,连身为他的好兄弟的先帝都对他的生死已经不在意了,只有长衡,会关心他的伤口疼不疼,疼吗?在这万古枯荣之中,他早已忘却了伤口的疼,只留下为母复仇,篡位登帝的执念。
可他不能这样做,他的小皇帝一直视他为最信任的皇叔。他怕他伤心,他希望他在他的保护下可以一直自足,自信,自得。
就在二人紧紧抱着的时候,早前已经得到齐豫命令的侍女们缓缓出场了。
她们看着一地狼藉的落叶,心中卧了个大槽,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又得加班!
可毕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寄人篱下的现状,还是决定忍痛配合演出。
几个婢女捧心作陶醉状: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这么感人肺腑的场面,真是令人动容啊!”
“陛下和王爷,就像那戏文里的牛郎与织男!”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听着周围的侍女的感叹,长衡从迷蒙之中醒了过来,从耳根到脖颈都红透了,一种貌似“羞涩”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快速地推开了怀中的齐豫,面色慌乱道:“朕,朕失态了,谢谢皇叔的礼物,朕先回宫了。”
说完,便逃也似地离开了院子,走之前还不忘记卷上万里江山图抱在怀里带走了。
齐豫看着那离去的人影,随着人影渐渐消失,眼神由炽热慢慢变的冰凉,他声音冷然道:“你们少说了一句。今天本王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以后再敢忘词,杖杀。”
冷汗涔涔的婢女们战战兢兢地齐声回答:“是,王爷。”
回到皇宫之中的长衡做了个令人面红耳赤的梦,梦中自己在皇叔身下婉转承欢,娇喘连连……
梦中惊醒的长衡低头看着自己湿掉的亵裤,额头大汗淋漓。
哇靠!这选妃之事是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我们的齐皇叔在努力追妻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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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