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 第6章 玲珑山庄

鬼崖之内有一处藏书阁，阁内藏书众多，收录这世间所有江湖门派山庄建筑图纸、家族族谱、人物性情等各类文献资料，还有最新鲜的情报，每次鬼崖出任务之前各位鬼主均来到藏书阁查阅宫廷以及江湖各大门派的过往与现在。

海宁走了之后曼殊便示意长离与自己一同前往藏书阁查阅此次任务地点“玲珑山庄”。曼殊的眼神和长离交汇，语气平静的说着：“走吧，去藏书阁”，长离轻轻的点了点头后，便紧紧的跟了上去。

藏书阁长有近千米，宽有几百米，外观古朴典雅，外壁由坚固的木质材料构建而成，有着藏书阁字样的精美匾额悬挂于阁门之上，阁内宽敞明亮，书架整齐排列，上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古籍孤本。

“原来这便是藏书阁”在长离站在阁门口说这话的间隙，曼殊早已行至其中的一列书架之前，今日的曼殊着一袭月白色衣裙，她温柔的翻开了一本略有褪色的厚厚的黄黑色的古籍书卷，那卷上一股淡淡的纸张墨香扑面而来，曼殊的手指轻轻划过书脊，目光在层叠的书页中穿梭，神情认真而专注。整个人沁在温暖的光影之中，她的脸庞在柔和的光线中那样温婉，不属于她鬼崖崖主身份的温婉，一如当初的凤家女儿那般，长离的目光就这样被吸引着，无法移开。他忍不住伸出手，手的光影在光的助力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女孩的发丝。

“找到了”曼殊突然回头的时候，长离的手还抬在空中来不及收回，两人视线就这样远远的相交，望着长离炙热的目光，曼殊只觉着自己的心跳一直在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脸颊也灼热的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不知怎的，纵然知道长离今年刚满十八，脸蛋略显稚气，有些奶，皮肤很白，但是她依然觉得长离像极了一个人，像极了一个比她年长的人，曼殊渐渐的想的入了神。

“是玲珑山庄的资料找到了么”长离的声音在耳边中响起的时候，曼殊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是的，这书卷记录的就是玲珑山庄的庄内构造”曼殊的眼神清澈明亮，刚想伸出手将那本刚刚找到的书籍递到长离面前，却因为过于欣喜竟失手将书卷从手中滑落，那书卷长达百米，一端还紧紧握在她的手里，另一端顺着地面一路滚去，四散开来，最终停在了长离的脚边，两人相视一笑，曼殊轻轻的拉了拉手中的书卷，长离便读懂了曼殊的想法，俯下身去弯腰捡起了脚边书卷的另一端，两人就那般默契的一边仔细阅读着书卷上的内容，一边轻轻的将书卷卷起，一步一步走近彼此。

两人就这般沉浸在书上文字的世界中，低声细读，书上的内容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就那样读了一整天，在还剩下几米的时候，曼殊的眼皮逐渐沉重，长离抬头望去的时候，发现曼殊早已经沉睡过去，呼吸变得深沉而均匀，只见长离放下手中书卷，轻轻走到曼殊身边，望着曼殊的睡颜，他心中泛起一股温暖的情愫，就那般在情愫的催眠下望着他的女孩也渐渐陷入了梦乡。夜色已然降临，月光挥洒在他们的身上，二十岁的少女，十八岁的男孩，温暖柔和的月光，还有身下的那副书卷，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清晨的第一缕光洒落到阁内，长离在朦胧的晨光中醒来，一睁眼便撞上了曼殊深邃的眸子，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长离，眼底充满了打量与好奇，两人的目光交汇，曼殊试图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看透长离的过往，身份，以及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是长离率先打破了沉默。曼殊明显的怔愣了一瞬，问道：“你愿意告诉我？”曼殊没想到长离既猜透了她的心思，又这般直接的问了出来。“当然”长离的声音充满了坚定与坦诚。

“你年纪这样小，如何就成了朝廷死奴，你的父母呢”曼殊凝视着长离，视线片刻不曾移开。

“我的父母...”长离回忆着过去的时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们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曼殊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眼神由打量好奇变成了怜悯，还附带着一丝愧疚，长离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我从记事起，就在辰梵山上，那是一处深山之中，云雾缭绕，不通外界，一直陪伴我的是我的师傅，他是一个慈祥严厉又医术精湛的老者，我从小就是个病秧子，身体羸弱，为了活下去，一直吃各种药材长大，师傅用尽毕生所学，一直在为我调理身体，师娘是顶尖的高手，会教我习武，强身健体。”

长离缓了缓，又继续说道：“每年都会有一对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夫妻上山来看望我，眼底总是藏着深深的关切与爱意，尽管我从未向师傅询问过自己的身世，但是我知道，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或许他们有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所以才不能认我。后来在我十二岁哪一年，师傅和师娘下了山，便再没有回去过，我下山寻了去，却只收到了师傅师娘的死讯”说道这，长离的眼睛浸满了深深的忧伤。

曼殊望见了长离眼中闪烁的泪光，她默默地握住了长离的手，她知道此时不去打扰他才是最好的回应，就那样轻柔的注视着他，给予他无声的安慰。只见长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过身将曼殊拥入怀中，抱着曼殊的胳膊紧了又紧，仿佛要将曼殊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头埋在她的肩膀中，低声抽泣，热泪滴落到曼殊的锁骨处，曼殊感受到了泪水的灼热，长离的颤抖，无声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长离的后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让长离心中的孤独和伤痛能够得到些许慰藉。

“以后我来护你，作为姐姐护着你”曼殊低声许诺，既是许给长离，又是许给自己。声音虽低，可是长离还是听见了。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微微怔愣了一瞬。

曼殊此次出任务带了一众七级半鬼。出任务当天，天色昏暗，乌云密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暗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屠杀。

玲珑山庄院墙内，一个15岁左右的少女，微仰着头，眼神清澈的问着抱着剑站在一旁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裴大哥，他们真的会来么？”。

那男子看着脸庞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着一袭暗色袍子，看着约莫着是锦衣卫的服饰，而院子周围亦是站满了大批锦衣卫。

只见男子微微点头，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玲珑山庄的大门，低声答复，“会”，回复的时候眼睛也未曾离开片刻，听到了这般答复，那少女嘴唇紧抿，眉头微蹙，手紧紧抓住了裴昀的衣衫。

“来了”裴昀沉声道，“什么？”女孩仿佛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了出来，“他们来了”，裴昀又重复了一遍，面色变得愈加凝重了起来。

天气突然变了，狂风骤起，树叶纷飞，吹起了两人的衣袍裙摆。倏然间，玲珑山庄的院墙之上，有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一男一女，女子红衣，面容被面具遮挡，虽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眼中的光极其锋利，腰间挂着一捆黑色的鞭子，而旁边男子，着黑衣，腰带中隐藏着一把软剑。

“红袍黑衣，赤色鬼面”“玲珑山庄内究竟有什么，竟惹得鬼崖崖主亲自出手”裴昀原还足够冷静沉稳，但在此刻面容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抱着剑的姿势，早已变成单手持剑，一边将那少女玲珑护在身后，一边转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少女的回应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担忧的回答道“怕是只有爹爹知道了”。

“裴大哥，我们能闯出去么”那少女眼神中透露着期待，期待中还伴随着一缕不安，裴昀的脸色在阴暗无光的天色下衬得些许苍白，表情凝重，眼神透露出一股无助，“难”“一堵院墙，一堵人墙”，玲珑不解的问到“一堵人墙是什么？”

裴昀回应道：“玲珑，你可听过“鬼崖杀人，百姓同欢”？”只见那少女摇了摇头，眼中的疑惑更重，“如此杀戮血腥的事情，怎会百姓同乐？”

裴昀又继续解释道：“鬼崖杀人时，会有众多小鬼站在高处，漫天挥洒铜钱，仿若下起了一场铜钱雨，天空中无数铜钱飘落，洒落在屋脊上，地面上，墙外百姓纷纷从各自屋子里面涌出来，穿梭在屋舍街道间，捡起空中飘洒，和落在地面上的铜钱，脸上盛满笑容，欢声笑语的分享着坐享其成的喜悦”。

玲珑似乎被这荒诞的言论和行为吓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那眼中呈满了疑问，道：“怎么会有人只因为几串铜钱，就盼着鬼谷杀人？”

“玲珑，你自小锦衣玉食，不见人间疾苦，自是无法理解那些微薄的钱财对贫民百姓有多重要”。听到裴昀如此回答，那少女的眸子暗了又暗，说道“所以这一堵人墙围绕在院墙之外，比院墙更为牢固”语气重充满了低落，不过好似已经预设了最坏的结局，到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

可他裴昀到底不是会轻易放弃之人，纵然生机渺茫，只一瞬间，目光便只剩下坚定，握着刀的右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微微泛着白，脊背挺直的望着那二人。

裴昀侧身对玲珑说道：“你先回屋里面”，玲珑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迅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大人对我鬼崖众人的评价倒是中肯”只见院墙之上的红衣少女似乎很满意裴昀的回答，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随后便随意的挥了挥手，如同发布号令一般，瞬间涌出一大批半鬼，着白衣，训练有素的和院内的一众锦衣卫拼杀起来，那着红衣的女子，就这般站在院墙之上，左眼是院外的百姓欢呼，右眼是院内的惨烈厮杀，她就这般冷眼旁观的望着，纵然带着面具，也不难猜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冷漠与狠绝。院内的惨叫声，院外的欢呼声，相互交织，诡异至极。

不知何时，远处的屋顶之上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身形样貌与大殿之上刺杀曼殊的人别无二致，而院墙上红衣少女身旁的长离早已消失不见。

看到这身影突然从黑暗中闪现，面具下的瞳孔中难免有些惊讶，那黑衣人没有片刻犹豫的提剑刺了过来，剑剑直逼要害之处，红衣少女则处处闪躲，迟迟不愿甩出腰间的鞭子，几回合之后，她心中盘算着时间到了，估摸着长离回来会伤到这男子，便飞身而起，借着错落有序的屋顶，施着轻功将黑衣人引到了远处。

到了一处空旷之地，那红衣少女揭开面具，露出清丽绝伦的脸庞，回身望着那黑衣人，而那人看清了女子的面貌的时候，惊讶的问了一声“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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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玲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