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灵和唐凌云都被带了下去,当晚,唐节来找了唐凌云。
唐节:“凌云,你和薛关禹合作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今晚再不动手,酒灵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唐凌云:“你愿意帮我?”
唐节:“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唐家,我只效忠于唐家,唐启听胡乱作为,唐家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唐凌云:“你去找薛关禹,让他今晚召集人马,立即行动。”
唐节前脚刚走,唐凌云后脚就得到了消息,唐启听怕再生事端,趁着夜色,给唐酒灵灌了迷药强行塞进马车里,打算今晚就把人送到钱家。
唐酒灵迷迷糊糊的在马车里醒来,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没有消退。
尽管又惊恐又害怕,但她还是深呼吸保持镇定,本想跳车逃跑,可是发现车身周围满是人,只好继续装晕,等到了钱家再寻机会逃走。
人被送到钱家,钱家的家主压根就瞧不起唐启听送来的人,根本没注意唐酒灵,把她关在一个钱家偏僻的房间里,就没怎么上心,甚至钱家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完全就是唐启听一厢情愿的巴结罢了。
唐酒灵对钱家不熟,发现门外无人看管后就翻窗逃了出来,猫着腰一路都在沿着墙根走。
侍卫巡查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发现唐酒灵时,她一头钻进了墙角下的一个狗洞。
狗洞外面并不是出口,而是一片树林,钱家的树林里养了许多虫蛇,大部分都有剧毒。
薛关禹带人直接杀进了唐家,除了唐启听留给唐凌云解决外,其余一律斩杀。
书房内,这次轮到唐启听跪在地上了。
唐启听仰头看唐凌云:“你可真是我养的好儿子,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应该把你和那贱人一起埋了。”
唐凌云的剑顶在唐启听脖颈处:“你不知道,我日日看你的这副嘴脸要忍受多大的恶心。”
唐启听:“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唐家,你倒好,竟然拿剑指着你老子,我可是唐家家主。”
薛关禹进来嘲讽他:“不好意思啊,我才是他生父。”
唐凌云没有再给唐启听多嘴的机会,一剑封喉,唐启听倒地,血流一片,死不瞑目般瞪着双眼。
薛关禹:“为何今晚要突然行动,唐节只拿了信物让我召人,你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唐凌云迅速收剑回鞘:“他不该动我的灵灵,带上所有人,马上去钱家,杀也要给我杀进去。”
唐酒灵进了树林就一路七拐八绕,与侍卫们完全甩开距离,也顾不得被周围的树枝刮伤,只想赶紧跑出这片树林。
由于一整晚都没有进食,还跑了许久,体力有些虚脱,唐酒灵便扶住一棵树想休息一会。
刚喘了几口气,就趁着月光瞧见身旁一条蛇正朝这边游动过来。唐酒灵不敢大口喘气,也不敢轻举妄动,直直的站在树下不敢动弹。
可这抵不住蛇的主动进攻。那条蛇的脖子慢慢向后弯成弓状,当上半身变成一张拉满的弓后,蛇嘴闪电般朝唐酒灵的小腿咬去。
伤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微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箭头毫不留情的射入皮肤。
唐酒灵怕把人引过来,不敢叫出声,刚想找到蛇的七寸在哪里,就脚底打滑,直接摔了下去。
从斜坡上滚下来,又恰巧头部撞上了一棵树,唐酒灵昏死过去。
唐凌云带着人马一路闯进钱家,逼问钱家主唐酒灵的下落,朝树林奔去。
小腿处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清晰,不断刺激唐酒灵醒了过来。
“我不能倒在这里,倒在这里就真的死了。”唐酒灵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努力保持着清醒。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唐酒灵实在撑不住了,找了一个小点的山洞躲进去休息。
唐凌云扒开草堆,找到了缩在角落的唐酒灵,唐酒灵本来还瑟瑟发抖,看到找她的人是哥哥,立马扑了出去,扑在唐凌云的怀里,眼泪哗哗往下掉:“哥,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唐酒灵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滑入唐凌云的掌心,泪滴微凉,却烫到了他的心底,烫的他瞬间慌了心神,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灵灵,哥哥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唐酒灵抬起埋在唐凌云胸口的脸看他:“要是唐启听知道你来救我,肯定又要罚你,怎么办。”
唐凌云长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她那柔弱的肩膀不停的抽搐颤抖着,又一次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不会了灵灵,唐启听被人暗杀了,他作恶多端,迟早是有这一天的。”
唐酒灵先是震惊,有些不敢相信,后又显得激动:“真的吗哥,再也没有人罚我们了,他死了?”
唐酒灵大喜大悲,彻底晕厥过去,倒在唐凌云怀里,唐凌云抱起她,只听她嘴里呢喃着:“阿娘的仇,终于报了……”
唐凌云凑近听清后脚步一停,看了眼怀中之人,又加快脚步赶回了唐家。
唐酒灵回去后又发了高烧,还算幸运,咬她的蛇并不是什么毒蛇,只受了一点皮外伤,但也养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唐酒灵缓缓睁开眼,最先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幔,接着是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睡着的唐凌云,她声音沙哑道:“哥……我们回家了吗?”
唐凌云听到声音后立马被惊醒,扶唐酒灵靠在床头,慢慢坐起身来:“回家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还有哪里不适吗?”
唐酒灵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哥,唐启听没有打你吧?”
唐凌云疑惑道:“昨日唐启听就被人杀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接管了唐家,我记得我昨天告诉你了。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灵灵,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唐酒灵还是不放心:“他真的死了吗?哥,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被人……”
唐凌云握着她的手:“世界上没有绝对厉害的人,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了,病还没好,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唐酒灵说着说着,泪珠就又一次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滚滚落下,一颗又一颗的砸下,浸湿了里衣:“我知道的哥,可我还是……心疼你。我当时特别害怕,我怕我死在那里,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罢,拽住唐凌云的手,不让他离开:“哥,你再陪陪我吧。”
唐凌云掖好唐酒灵的被角,轻声答应:“好。”
牢房内的光线如同隔世的微光,透过狭小的铁窗,斑驳的洒在冰冷的石板上。
薛关禹眼神空洞,身体消瘦,不知在这里被关了多久,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承受痛苦。
唐凌云命人打开牢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拴住的薛关禹,薛关禹没有抬头,轻蔑的自嘲:“我想过你可能不接受我,可我竟不知你会如此过河拆桥。”
此刻牢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唐凌云没有立马回话,显得寂静无声。
唐凌云唇角荡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然笑意:“怎么能叫过河拆桥,从你来找我的那一晚,我就已经替你想好了今日的结局。”
薛关禹仰起头看到:“为什么?我可是你生父。”
唐凌云的笑渐渐凝固在唇边,透着寒冷般触动人心的冷冽之意:“因为你犯了和唐启听一样的错误,至于什么生父养父,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恨不得把你们都碎尸万段。”
薛关禹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那日他问唐凌云要不要留下唐酒灵的命,当时唐凌云虽然不悦,但还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本以为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记到了今天。
薛关禹:“你连生父都敢囚禁,竟然还在乎一个同母异父妹妹?”
唐凌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说错了,我不是要囚禁你,我是要你杀你。”
薛关禹没有在意唐凌云说了什么,温柔的盯着他的眼睛出了神:“你的眼睛和你娘很像,可这种眼神,你娘永远也不会有。”
唐凌云一听他提起了段凝,眸色瞬间黑起来,带着戾气,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在看一团烂肉:“你也配提我娘。”
唐凌云出手很快,直接一掌打穿了他的血肉,薛关禹被这一掌的灵力之威钉在了墙上,直到唐凌云离去,他的尸体才慢慢滑落下来,粘稠的血液渲染了死亡的味道,给地面增添了湿滑。
唐凌云迅速继任了唐家家主,唐节也成了心腹:“钱家,唐家,还有薛关禹带来的那些人,降的都还留着,可尸体不少,你打算怎么处理。”
唐凌云放下了手中的卷轴:“完整一点的尸体全部抬到地牢,剩下的烧掉,至于还活着的人,先留两日,等我把傀儡炼成了,再杀他们。”
唐节:“你打算用傀儡振兴唐家?”
唐凌云:“节叔,按我说的做,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唐凌云仅用三年的时间,就让唐家成为了五大家族之首,并把傀儡炼的出神入化,甚至普通人根本就分辨不出站在眼前的究竟是傀儡还是活人。
钱家上上下下全部被唐凌云炼成了傀儡,彻底被唐家吞并,在外人眼中,钱家对唐家唯命是从。
这三年,是唐酒灵有史以来过的最幸福的三年:“哥,要是阿娘还在就好了。”
唐凌云小心翼翼的在给唐酒灵梳头:“没关系,我们可以代替阿娘,把那份幸福延续下去,她在天上看着,也会很欣慰。”
唐酒灵:“哥,前几日我听到你和节叔讲话了,好像在说什么傀儡。”
唐凌云手中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试探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唐酒灵:“听到傀儡我就走了,你们在谈正事,我听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在之前在书中看到过,傀儡之术只有焚天焰火才能克制,你要是遇到了,不能强攻,傀儡他无感,普通法术是杀不死的。”
唐凌云听后悄悄松了口气:“嗯,前几日和节叔出去的确遇到了傀儡,看来灵灵最近读了不少书,都能帮我忙了。”
唐酒灵被夸后很开心,没有多想什么:“哥,今天带我出去玩吧,我好久都没放风筝了。”
唐凌云给她梳好发髻:“好。”
晚上,唐凌云看着唐酒灵睡熟后,在书房内与唐节商量:“灵灵日日都在唐家,这样下去炼傀儡的事迟早要被她发现,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唐节也有此顾虑:“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或许可以先把酒灵送到祁岳宗。”
唐凌云:“祁岳宗,仙门之首?”
唐节:“对,如今以唐家的声望,把酒灵送到祁岳宗,也可以给她一方庇护。”
唐凌云:“傀儡多了,败露之后还可以翻身,但是灵灵可能会有所牵连,到时候唐家声誉如果毁了,这样也能让她置身事外。”
唐节:“选了这条路,到头来还是要毁唐家声誉。”
唐凌云不屑:“声誉算什么,只要你足够强,错的就是对的。”
恰是清晨,树叶上滑落晶莹剔透的露珠,携带着些朝露的寒气。
唐酒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没睡醒就被唐凌云差人拉了起来,洗漱更衣过后,一同用膳。
唐酒灵在饭桌上问他:“哥,你一大早把我喊起来是有什么事吗?我还没睡醒呢。”
唐凌云给唐酒灵夹了些菜:“非得每天都睡到日中才醒是吗,赶紧吃完饭,待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唐酒灵以为要出门玩,瞬间来了精神,马车上,她看出行的方向一路都在上山,问唐凌云:“哥,咱们这是要上山去吗?那里不都是些仙门吗,有什么好玩的。”
唐凌云掀开车帘,看马车快到祁岳宗了,对唐酒灵道:“灵灵,咱们就是要上山,前几日我给你请了医师你还记得吗,医师同我说你患有心疾,之前未曾查探过,祁岳宗灵力充沛,是个将养的好地方,等你心疾好了,哥哥接你下山。”
唐酒灵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和当初在书房要被送去钱家一样,呆愣了片刻才开口:“哥,你也要像唐启听那样把我送走吗,为什么,是我贪玩吗,是我不听话吗?”
唐凌云安抚她:“那不一样的灵灵,你心脏不太好,祁岳宗可以助你康复。”
一滴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唐酒灵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心脏不好我怎么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到今天了突然就患有心疾了!”
唐凌云按住想要下车的唐酒灵:“灵灵你听我说,哥哥不会害你,只是让你去住一段时间,再说我每天都会去看你,和在唐家没什么两样,只是换了地方而已。祁岳宗我都打点好了,以唐家的威望,没人敢欺负你,你到了那里,依旧可以养兔子,天天酿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唐酒灵抽泣,声音也弱了下来:“哥……我不想去,你说过你会护我一辈子。”
唐凌云顺势把唐酒灵揽在怀里安慰:“哥哥没有食言,你拜入宗主门下,在祁岳宗好好将养,虽然没有灵根不能修炼,但也能让宗主教你结灵丹,到时候就可以借助灵丹学习一些简单的防身法术了,我发誓,届时一定风风光光的接你回来。”
祁岳宗内,“天长地久”四大院落的院主除沈寂外都来了。
天门院落的魏寻竹,也是宗主,与副宗主陈寒惊一起站在前面,接着就是后面三人。
长门院落的院主何莫女扮男相,教授医药仙草。
地门院落院主的周起殊男扮女相,教授器械阵法。
还有就是久门院落的沈书璟,沈寂不知跑哪喝的烂醉,只能沈书璟替他来了。
唐酒灵躲在唐凌云身后不敢出来,沈书璟大大方方的给她打招呼,但与唐凌云对视后被他的冷脸吓了一跳,也就没敢再有什么动作。
几人中,就魏寻竹和陈寒惊显得正常一点,唐凌云把身后的唐酒灵拉出来:“去拜见魏宗主,唤他师父。”
唐酒灵看了眼魏寻竹,摇了摇头:“哥,我想去久门院落,那里就一个徒弟,清静点方便我酿酒还有养兔子。”
唐凌云看了眼几人的脸色,最后目光停留在沈书璟身上,还是答应下来,陈寒惊道:“唐小姐想拜入哪里都可以,祁岳宗定不会辜负唐家主,定然给她最好的资源。”
去久门院落的路上,沈书璟一直在给唐酒灵搭话:“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不过话说沈寂还不知道你要拜入久门院落,到时候他肯定震惊死,没办法,陈寒惊应下来了,他躲也躲不掉,不答应也要答应,想想就高兴。”
唐凌云打断他:“沈书璟是吧,以后灵灵在久门院落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悔恨终生,还有,你不许私自带她下山出祁岳宗,如果被我发现,我定亲手杀你。”
唐凌云在外人面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沈书璟在他面前不敢再和唐酒灵说话,唐酒灵回头瞪他:“哥,你吓唬他干什么。”
唐凌云不为所动依旧看着沈书璟:“我要你发誓。”
沈书璟只好发毒誓,他只想走快点,赶紧回了久门院落离这个人远点,感觉再多待一秒就会被他砍死。
自此唐酒灵便在久门院落住了下来,一住又是三年,从一开始的拘束到后来的大大咧咧,也终于修出了灵丹,但是整日忙于酿酒,所以就也没学什么仙法。
唐凌云倒是真的食言了,起初的确是每日都来,现在是一月只来几次,唐酒灵一开始很抗拒,但后来想了一下他整日忙碌,也就没和他计较。
蒋穆瑾继承蚀蛊门不久后,玄月门就传出了仙游归来的陆溪柔的死讯,并为她办了一场葬礼。
陆溪柔经历了蒋泊风这一遭,再遇到什么事对她来说都已经心如止水了,辞去长老之位,选择假死与卓子宁隐姓埋名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蒋穆瑾派许忠信调查清楚了此事,得知陆溪柔假死的真相才彻底安心。
陆溪柔的自由,早该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