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是五大家族之一,在唐凌云接任唐家之前,唐家一直位于五大家族之末,族人从未有过灵根,所以一直不能修炼仙法,但唐凌云是个意外。
唐启听是唐凌云的父亲,唐家的家主,暴虐成性,惨无人道。
唐凌云和唐酒灵的母亲段凝,在被迫嫁进唐家之前,有一个心上人薛关禹。
段凝爱酿酒,喜欢养兔子,这两点唐酒灵几乎和她一模一样,可段凝自从嫁到唐家以来,就很少做这些了。
唐酒灵蜷缩在唐凌云怀里:“哥,我害怕。”
二人躲在书房外,唐凌云轻柔的捂住唐酒灵的耳朵:“灵灵别怕,有哥哥在。”
书房内传来了段凝的阵阵惨叫声,唐酒灵打了个寒颤:“哥,我们快去救阿娘,她会被爹打死的。”
唐凌云抬头看了眼书房,眼中恨意交杂,又垂首看了眼怀中瑟瑟发抖的唐酒灵,对她说:“你先回房间,哥哥去救阿娘,如果我没出来,你就呆在房间里别出来。”
唐酒灵拉住欲要离开的唐凌云:“你不能一个人去。”
唐凌云握住唐酒灵紧紧抓住的衣袖:“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先回去,你去找节叔,相信我。”
唐酒灵别无他法,只能先听从唐凌云的安排。唐凌云取剑劈开了书房的门,看到段凝快被打晕过去,唐启听嘴里还辱骂着些腌臜的词,仍不肯放过。
唐启听看着突然闯入的唐凌云先是一惊,紧接着一鞭子甩在唐凌云身上,唐凌云没有躲开,瞪着唐启听像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就在此时,一道瘦小的身影挡在唐凌云面前,唐凌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鞭子抽在了唐酒灵的脖颈处,瞬间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唐酒灵惨叫一声倒在了唐凌云怀里。
唐凌云丢下手中的剑,接住向后摔去的唐酒灵。可唐启听仍不肯放过,又一鞭子抽了过来,唐凌云用灵力挡下了这一鞭,唐启听震惊住了。
唐凌云也反应过来自己使出了灵力,一时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唐启听:“你竟然会灵力,我们唐氏一族历代没有灵根,你竟然能使得出灵力?不逼你一把,将来怎么继承我唐家。”
唐启听看到儿子会使灵力心情甚悦,扔下鞭子扬长而去,段凝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痛爬到唐酒灵身边,不敢碰唐酒灵脖劲处的伤,小心翼翼的吹着伤口。
段凝:“凌云,快去叫医师,快!”
医师熟练的给唐酒灵和段凝处理伤口,唐凌云问他:“灵灵这个伤要多久才能好,会不会留疤?”
医师道:“伤口太深了,就算仔细将养,用再好的祛疤药,也是会留下一点疤痕的,不过没关系,这个地方头发可以遮住。”
医师走后,唐凌云再也忍不住了:“我迟早有一天会亲手杀了唐启听。”
段凝忙捂住他的嘴:“这种话憋在心里,不要说出来。”
她心疼的望着躺在床上养伤的唐酒灵,又说道:“往日他打我我也就忍了,可他今日对我的灵灵动手,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但你要隐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野心。”
唐凌云声音哽咽:“可是阿娘,灵灵才九岁啊,她才九岁。”
段凝抱着唐凌云,给他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可你必须要韬光养晦,不能出击,再忍忍吧,总会有杀了他的那一天。”
唐酒灵睡眠很浅,被二人都声音吵醒:“阿娘,我好疼。”
段凝忙坐到床边来安慰她:“灵灵乖,睡着了就不疼了。”
唐酒灵想摇头却又动不了,只能偏偏侧头:“可是阿娘,我怕疼。”
唐凌云站在一旁帮她掖好被角:“怕疼为什么还要挡在我前面,灵灵,不能再有下次了。”
唐酒灵委屈的看向段凝:“阿娘你看,我都这样了,哥哥他竟然凶我。”
唐凌云看唐酒灵要哭,也不知如何是好:“我没有,我只是……”
段凝仔细擦去唐酒灵眼角的泪:“哥哥没有凶你,他是怕你受伤怕你疼,这是关心则乱。”
唐酒灵道:“可我就是怕阿娘和哥哥受伤才去挡的,我也想保护阿娘和哥哥,我也是关心则乱。”
唐凌云听后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段凝笑着挂唐酒灵鼻尖:“我家灵灵长大了,知道要保护阿娘和哥哥,但是呢,现在哥哥和阿娘还不需要灵灵的保护,所以灵灵下次不能再这样莽撞了,有哥哥和阿娘在,灵灵也不会再疼了。”
段凝边说边给唐酒灵上药,又慢慢哄她睡着了。
唐酒灵的伤逐渐养好了,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疤,不过无妨,那个位置确实可以被头发遮住。
一日段凝把唐凌云单独叫到了房间里。
“娘,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唐凌云看着段凝身上新添的伤,心疼不已,恨不得立马手刃唐启听。
段凝坐在床上,握住他的手:“凌云,阿娘希望你记住,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护好妹妹,她是你最亲的亲人,知道吗?”
唐凌云:“就算阿娘不告诉我我也会保护好她的,而且你和灵灵都是我最亲的亲人。”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幽静的庭院被照映的亮如白昼,亭台楼阁掩映于幢幢树影之间,扶疏的枝叶间传来凄凄鸟鸣,为发生的悲剧染上一笔浓厚的白。
唐凌云在唐启听请来的仙人指点下,已经学会了运用一些简单灵力自保。
“阿娘,你看我今天学会了什么。”唐凌云兴高采烈的推开门,可那一刻,他的思绪完全停滞了,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住,无法再也任何的思考和行动。
段凝的尸体被吊在房梁上,轻微的晃动,人像是刚死了不久,身上的伤都是新的,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月色照进来,段凝的惨像被唐凌云看的一清二楚。
唐凌云如坠冰窟,许久都未缓过神来,他的目光一直在房梁上的尸体上没有移开,那个人,是段凝吗?不,不会的,白天阿娘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死在这里了,这一定是假的。
唐家的下人被段凝支开了,这会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上吊自杀的段凝,惊恐的尖叫之下去找了唐启听。
唐启听赶来后,看到段凝的尸体,竟还有些怀疑:“她竟然真的敢死。”
段凝的葬礼过后,唐凌云整个人都变了,逐渐喜怒不形于色,也懂得了隐忍。
唐酒灵一直沉浸在失去母亲的伤痛中,久久走不出来。
唐酒灵:“哥,我不信阿娘会自杀,肯定是唐启听逼她的。”
唐凌云捂住了唐酒灵的嘴,他体会到了为何当初段凝不让他说出来了。
唐凌云:“我一定会查清楚,然后给阿娘报仇,但是灵灵,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再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节叔也不行吗,家里只有他和阿娘对我们好。”
唐凌云犹豫了一下:“节叔也不行,起码暂时不行。”
段凝去世半年后,唐启听出门办事,唐凌云带唐酒灵出来逛街,因为唐启听规定他二人不得出府,所以唐节就在府内给他们打掩护。
唐酒灵一出来就跑去买饴糖,唐凌云去给店家付钱,唐酒灵刚吃了一块饴糖,就看到了段凝藏起的画中之人,追了过去。不料跑的太快,直接摔在了薛关禹的面前。
薛关禹看见被突然飞奔来的小丫头吓得猛地停住,但很快将人扶了起来,唐酒灵没有在乎摔得疼不疼,虽然嘴里含着饴糖,但还是口齿清晰的对薛关禹道:“阿叔,我见过你。”
薛关禹看清唐酒灵的脸后,微微愣住了,但很快回过神来,想到不可能,便温柔的回答唐酒灵:“小朋友,叔叔看你也有些眼熟哦。”
唐凌云付过钱,发现唐酒灵不见了踪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张望,正准备喊“灵灵”,就一眼看到了被扶起来的唐酒灵。
他冲到唐酒灵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凶狠的瞪着薛关禹,薛关禹看眼前又窜出来一个小孩,也不恼,想要抬手摸一摸唐酒灵的头,被唐凌云啪的一声打了下去。
唐酒灵看哥哥对他如此大的恶意,赶给他解释:“哥,他是阿娘画上的人。”唐凌云这才抬头仔细瞧了瞧眼前之人,发现确实有些相似。
薛关禹听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问唐凌云身后的唐酒灵:“可否告诉阿叔你娘的姓名。”
唐酒灵刚要开口,就被唐凌云转身打断:“灵灵,谁许你一人乱跑的。”说罢,回头又恶狠狠对瞪了薛关禹一眼,拉起唐酒灵的手,想带她走。
薛关禹看出了唐凌云想走的意图,追上去问道:“你们的母亲是不是叫段凝?”
唐凌云拉住唐酒灵的手一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人,不禁有些好奇他和阿娘是什么关系,又警惕的将唐酒灵重新护在身后。
唐酒灵听到薛关禹喊出了阿娘的姓名,从唐凌云的身后窜了出来:“你怎么知道阿娘叫什么,你认识我阿娘吗?我之前看到过阿娘看你的画像,还哭了。”
薛关禹听到此处异常激动,蹲下身问唐酒灵:“真的吗,你是段凝的女儿,你娘现在何处?”
唐酒灵没有再说,唐凌云一字一顿的道:“我阿娘,死了。”
薛关禹好似经历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的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的蹲在原地,直到唐凌云带着唐酒灵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才回过神来。
死了?死了……
那日之事过后,唐酒灵并未放在心上,殊不知,唐凌云已经偷偷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启听不在的这段时间,唐凌云一直在偷偷的和薛关禹联络。
薛关禹:“段凝当初嫁人之后,就彻底和我失联了,我找了她很多年,本以为可以有机会再见她最后一面,谁料……”
唐凌云听后起疑:“唐启听虐打我娘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虽然每次都竭力阻拦,但作用还是微乎其微,可我母亲从未想过自杀,她去世后,我在她房间里找到了你的绝笔信,还有一个发簪信物。”
薛关禹颤抖的接过信物和信,阅读上面的内容。
“这信绝对不是我写的,字临摹的很像,与我的如出一辙,可我绝对不会写这种东西给段凝,我来到此处不久,段凝就出事了,定然和我家里人有关,他们应该也跟来了。”
唐凌云强压怒火:“也就是说,我娘是得知你的‘死讯’之后才下定决心自杀的,这和你间接害死她有什么区别!”
薛关禹:“可我并不知晓会发生此事。”
唐凌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唐凌云还顾忌接下来要和薛关禹合作,又说道:“真正害死我娘的人是唐启听。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之处,你为我娘报仇完全可以自己来,为什么会选择帮我?”
薛关禹看唐凌云的眼神慈祥又柔顺:“因为你是我亲生儿子。”
唐凌云有些怔愣,眼神带有一点困惑,又迅速变得晦涩难辨,听到此话后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其实当年段家的人并不知道,你娘嫁给唐启听之前已经有身孕了,那时便怀上了你,可后来你娘被迫嫁到了这里,这个秘密便只有我和她知晓了。”
“你……你是我生父?”
薛关禹点头,又继续说道:“其实你迟早也会自己发现,唐家历代没有灵根,你灵根虽然觉醒的很晚,但也总归是有,所以你不可能是唐家的血脉。”
说罢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却又被失落占满:“其实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就算只是为了给段凝报仇,我也会助你杀了唐启听。”
唐凌云:“那我和灵灵,就是同母异父?”
薛关禹:“她算是唐启听的血脉,如果唐启听死了,那你还打算留她吗?”
唐凌云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可此时却彻底沉下脸来,神色紧绷,眸若寒冰:“她也是我娘的亲生女儿,更是我亲妹妹,谁死了,她也绝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薛关禹不再提此事,绕过这个话题:“唐启听的归期还未定,这几年我也积攒了不少势力,我可以先偷偷调过来。”
唐凌云应下来,继续维持表面的和谐,心里却对眼前之人厌恶至极。
娘的死因与薛关禹有关,更是唐启听一手促成,该怎么和灵灵解释呢,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将她牵扯进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唐酒灵:“哥,你最近陪我的时间好少,就不能多陪我玩一会嘛,我上次给你的酒你尝了吗,味道怎么样?”
唐凌云停下手中正练的剑,三两步就走到唐酒灵面前,拿着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我不好好修炼,以后怎么保护你,更何况,你送我的酒我哪里舍得喝,都存起来了。”
唐酒灵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兔子被唐启听丢掉的事情告诉了他:“哥,唐启听又把我的兔子扔了。”
唐凌云伸出的手悬在空中一顿,随即又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让节叔给你捡回来。”
唐酒灵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哭,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可是兔子死了,被他斩成了两截,而且那是阿娘留下来的唯一一只兔子。”
唐凌云宽厚有力的大掌把她抚进怀里,低声安慰她:“再给我一点时间,哥哥向你保证,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唐酒灵猜到了一点,抬头看他:“哥,你要杀了他,对吗?”
唐凌云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的拭去唐酒灵脸上挂着的泪珠。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像是天上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唐酒灵被带到书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低声给唐启听请安。
唐启听放下手里的信,抬头看向地上的唐酒灵:“酒灵起来,地上凉,别跪太久伤了膝盖。”
唐酒灵被唐启听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到了,慢慢起身,坐到了邻座。
唐启听:“酒灵今年也有十几岁了吧,为父帮你选了个好去处,明日便把你送到钱家去,你去好好叩拜钱家家主。”
唐酒灵错愕,她不敢拒绝,就在此时,唐凌云闯了进来:“父亲,灵灵才多大,你要把她送给那个老东西?”
唐启听:“唐凌云,有些话,我劝你想好了再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随时可以拿走。”
唐凌云跪在地上求情:“父亲三思,灵灵是您的亲生女儿,再者,如今五大家族以钱家为首,他们只手遮天,若是将妹妹送过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唐启听:“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这是给她寻一个好的归处,有什么好三思的。来人,把唐凌云关起来,这几日都不许他迈出房门半步,明日便将小姐送去钱家。”
唐酒灵第一次站起来反抗唐启听:“我……我不去,你把我送过去做什么,是想让我嫁给那个老头,还是想让我认他做义父?不过就是想利用我攀附上去,唐家在你手里,迟早毁于一旦!”
唐启听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唐酒灵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唐酒灵白嫩脸上瞬间多了一道鲜红掌印,显得格格不入。
唐酒灵被扇倒在地,唐凌云心疼的都不敢碰她的脸,冷眼睨着唐启听,往常清冷俊逸的面容此时已经染上了杀意,但转过来看唐酒灵时,又瞬间变得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