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防备

云今猜到了陆衡的反应，毫不掩饰地回答：“阿衡，在布防时多安排些人手，尤其是围猎正式开始的时候。”

“安安，你……”

“另外，你需要多注意济王的动向，我怀疑他会在秋日围猎有所动作，”云今不给陆衡问问题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能说，阿衡，你若是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准备。”

陆衡在一旁看着云今一脸严肃，虽然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但是他愿意相信云今，并且云今说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我也是如此打算的，只是，我手上能够调动的人很少，大部分的禁军还在摄政王那。”

云今听到“摄政王”三个字愣了一下，随即转念：“那就把他带上，请他调一些御林军在秋日围猎的时候保护圣上。”

云今知道，除了御林军外，谢毓朝自己还有暗卫，谢家的一些人马也被他带出了西北，跟着他来到了都城。本来还在愁该怎么让他帮忙对付济王，这下看来，或许是个机会。

“这个倒是可以，我可以请摄政王协同安排布防，这样一来遇到人手不够的问题，就可以请他调一些御林军了，”陆衡听了云今的话，觉得很可行。

“另外，一月后正直秋高气爽，山林中枯叶众多，还需防范‘山火’。”

“山火？！”这倒是陆衡没想到的地方，“安安，你说的对，我倒是把这点忘了，若是这种天气下起了‘山火’，怕是整座山都要烧没了，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在云柏的催促中，简单地将此事聊完。

上马车之前，云今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对陆衡道：“阿衡，你……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提醒过你此事，可好？”

陆衡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定不会说的。”

即使云今不说，他也定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他不想让她陷于危险之中，虽然不知道云今怎么知道济王的事，但是好在她牵扯不深，自己若是尽力保护她，想来也是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

远处的谢毓朝瞥见陆衡摸云今的头，一下沉下了脸。一旁跟他说话的大臣被吓得语无伦次，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殿下，老臣可是说错了什么……”

没等他说完，谢毓朝已经愤然离去。刚刚与他交谈的老臣吓的腿都软了，险些没站住，被跟在谢毓朝身后的锦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知道自家殿下因为什么如此生气，连忙安抚道：“大人放心，我家殿下有些急事，您多担待。”

被他扶住的大人这才松口气，对着锦之感激道：“哪里，哪里。”

锦之疾步跟上谢毓朝的步伐，在一旁小心提醒道：“殿下，注意身子，李大夫说您不能动怒……”

谢毓朝冷眼看着锦之，锦之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济王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有，从他称病以后就很少出门了，但是最近我们的人跟着他的近侍，发现他总去城郊的赌坊。因为怕引起怀疑，所以没有跟进去，”锦之将最近的情况一一汇报给谢毓朝。

“晚上，让寄风过去，”谢毓朝听完，觉得这个赌坊有问题，寄风处理这类事一向游刃有余，安排他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

陆衡将云柏和云今送走后，召集了禁军统领们商讨秋日围猎布防的事儿。

“陆大人，您也太谨慎了，这秋日围猎从未出过差错，”其中一位副统领不以为意地说。

“是啊，陆大人……”

“咳，陆大人，我说几句，”禁军统领统领陈秋示意手下安静。

“您说，”陆衡谦虚地示意他。

“我等负责秋日围猎不是头一次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问题，并且按照我们的布防人手是刚好的。但是，陆大人，您第一次参与布防，对情况有所不知，这秋日围猎的场地都是经过清理的，您说的危险情况属实是多心了，若是真按照您说的调整布防，这人手也不够的，”陈秋话里带着讽刺。

他本就有些看不上这个仗着家中父亲，在刑部担任要职的陆衡。如今，又让他配合禁卫军安排布防，还在此指手画脚，陈秋想给他点下马威看看。

陆衡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也不生气，他看着面前几位脸上的不屑，温和地说：“陈统领说的有道理，人手确实不够，是陆某考虑不周。这件事我会跟摄政王说明情况，请他安排人手问题。”

“你！”

“陆衡，你！”

陈秋示意手下退后，他听着陆衡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着让人恼火的话，心想自己真是小看他了。他沉着脸，一下从凳子上起身，径直走到陆衡面前，质问他：“陆大人这是用摄政王压我们？”

“陈大人说笑了，陆某虽资历尚欠，但脸皮很厚。既然各位大人觉得人手不够，我就替各位去讨些人手来，如此便能打消各位的顾虑了，”陆衡盯着陈秋，毫不退让，“各位大人没什么异议，陆某便先告辞了。”

说完，陆衡也不等堂中众人的反应，直接离开，出宫去谢府。

谢府内。

谢毓朝前脚刚一进府就撑不住，吐了口黑血。吓得府中众人大气不敢喘，锦之也被李大夫一顿臭骂：“殿下为什么心绪不稳？你们也不知道劝一下？！”

锦之欲哭无泪，他是劝了的，但殿下……是能劝住的人吗？更何况……他看着谢毓朝警告的眼神，一个字不敢告诉李大夫，只得默默在一旁挨骂。

“殿下，若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怕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李大夫毫不客气地对谢毓朝说道。

谢毓朝接过李大夫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李大夫看着谢毓朝苍白的脸和那毫无血色的嘴唇，终究有些不忍心，他轻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殿下，这是我新调配的解毒丸，能够压制体内的毒，若是外出可随身带着，”他将药瓶递上，“您今日吐的黑血有好有坏，虽然将一部分毒排出，但因为心绪波动，加速了毒性的扩散。之后很有可能出现晕倒的情况……”

“什么？！”锦之听到李大夫的话，忍不住担心地叫出了声。他看着谢毓朝面无表情，好像李大夫说的不是他一般，“殿下……”

谢毓朝冷静地对着李大夫道了声“多谢，”起身离开进了书房。

“锦大人，门外有人找殿下，”门口的侍卫禀报。

“何人？”锦之想到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不耐烦地问。

“他说他叫陆衡。”

陆衡？！他为何来找殿下？他还敢来找殿下？刚刚殿下看到他与云小姐，便心绪不稳，他现在还敢来？倒要看看他想干嘛，锦之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冲了出去，一旁的侍卫也愣愣地跟在身后。

陆衡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看到锦之，上前问道：“锦大人，摄政王殿下可在府中？”

锦之看着陆衡就想到刚刚他与云小姐站在一起说笑的画面，没好气地回答：“陆大人找殿下何事？”

“事关秋日围猎之事，烦请锦大人与摄政王通报下，”陆衡察觉到锦之强硬的态度，示弱道。

锦之看陆衡如此，也不好再为难什么，点了点头，转身进府请示殿下。他走到书房门前，试探道：“殿下，刑部陆大人求见。”

屋内毫无声音，锦之以为谢毓朝不想见他，刚准备离开，就听屋内传来谢毓朝的声音：“让他进来。”

陆衡跟着锦之进了书房。

书房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谢毓朝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奏折。看到陆衡进来后，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示意他坐下。

陆衡也不客气，行礼后就自然入座：“冒昧来访，叨扰殿下了。”

“陆大人，何事找谢某？”谢毓朝淡淡地看着陆衡。

陆衡酝酿了片刻，“殿下，我是为秋日围猎之事而来。”

“说来听听，”谢毓朝听到陆衡的话，也认真了起来。

“那我便直言不讳了。相信殿下也知道济王的心思，此次秋日围猎，我担心……”陆衡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观察着谢毓朝的反应，却看到他毫无波澜的脸。

“我担心这次秋日围猎圣上会遇到危险，特来请摄政王协助，”陆衡说完，等着谢毓朝的回答。

“陆大人希望本王如何协助？”

“殿下是否可以调一些御林军来参与布防，以备不测？另外，希望殿下能准备一支‘火师’，正值秋天，若是山林中起了‘山火’，怕是不好收拾。”

“山火？”谢毓朝没想到陆衡提到这个。他有些意外：“陆大人怎会想到山火？”

陆衡端起茶盏，不去与谢毓朝眼神交流。“山火”确实是云今提醒的，但是决不能让谢毓朝知道是云今。“只是考虑到了山林的地形和环境，”陆衡平静地说。

谢毓朝看着陆衡淡定的表情，也不再追问：“知道了，人手的事我会安排。”

“多谢殿下，”陆衡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你和云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衡刚准备离开，听到谢毓朝的话，警惕地望去，担心谢毓朝知道了“山火”是云今提醒的，“摄政王这是何意？”

“陆大人似乎与云小姐有些亲密，旁人看见恐有结党的嫌疑，”谢毓朝冷冷地看着，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陆衡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他听出了谢毓朝话里的警告意思，心里防备着他，不知道谢毓朝究竟意欲何为，“摄政王若是觉得我有嫌疑，自当去查，陆衡问心无愧。”

说完，陆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府。

“锦之，去准备一支‘火师’，”谢毓朝盯着陆衡刚刚坐的位置，仔细斟酌他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提醒的陆衡，但这个话确实十分在理，还是有被无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