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潮 第11章 夏天和你1

[奶奶，我出门了。]帮忙收拾好厨房的碗筷，乔苒带上包，和乔奶奶打了招呼出门去。

[早点回来。]

[嗯，7点半我就回来了。]

她骑着自行车飞驰而下，带起来的风吹走了傍晚时分的燥热。

她刚出门五分钟，白天开车到了民宿。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乔苒会替换前台的工作人员，让对方去吃晚餐。

白天最近很忙，今天刚好下了班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忙的地方，走到前台就看见只有乔奶奶在算账，[奶奶，小苒呢？]

[出门了。]

白天微微皱眉，[她有说去哪里吗？]

[她说最近要去帮小张老师准备一些项目资料，晚点就回来了。]

乔奶奶解释着。

白天点点头，[我知道了，奶奶，我来吧，您去休息。]

天色的余晖逐渐也要归于大海时，乔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7点20分，她打着手语，[今天已经很晚了，差不多就学到这里吧，你今天进步很大。]

[真的吗？]陆司羽反问，他很放松，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今天风很大，吹得发丝浮动。

[真的。]乔苒肯定道，[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流利表达了。]

陆司羽单身撑地起了身，不忘伸手拉了一把乔苒站起来。

[明天见。]

两个人在废弃的灯塔道别，一左一右各自回家。

这样每天约在6点半碰面，7点20就各自回家的手语学习，已经持续了七天。

乔苒觉得陆司羽可能比她想的更认真一点，所以才会每天都有进步，从一开始只会一点点简单的表达，但今天他们可以进行简单的基础对话。

她也一个星期没有和她哥见面了，以至于她在前门看见了白天的电瓶车的时候，心虚地推着自行车准备从后门回家。

白天叫住了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乔苒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哥，你怎么来了？”

白天靠着门，看着乔苒手指扣着自行车把上的编绳，看着就很心虚的样子，“正好有空，过来看看，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有收到吗？”

乔苒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白天给她发了消息，还打了电话，“我刚骑车，忘了看手机。”

她锁好了自行车，佯装镇定往里走去，“哥，我好渴，我先进去喝水。”

白天没拦她，只是跟在她身后走回前台，她在喝水，白天不经意问，“小张老师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她工作很忙，找赞助也不是很顺利。”乔苒手里的水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白天拿起她今天带出门的书，是手语教材，做了很多笔记和功课，他随手翻着，“是吗？刚好明天开始我休假，我和你一起去拜访下她，正好看看她需不需要有一年帮忙的地方。”

乔苒差点被一口水呛住，她不擅长说谎，因为一个谎言需要用另外一个谎言去圆，总会有圆不上的逻辑。

可是当你开始说谎的时候，为了维护谎言不会马上被拆穿，你需要的是赶紧再撒另一个谎，“小张老师明天刚好要去外地诶，过几天才会回来。”

白天像是真的在和她闲聊一样，顺着她的话问，“这样吗，那你明天不会出门了吧？”

乔苒点头，“嗯，等她回来，我在问问她需不需要我帮忙了。”

白天没有再继续问，继续帮乔奶奶整理账本，还有清点库房。

乔苒在旁边坐着，老老实实的帮忙整理着票据。

陆司羽刚洗了澡，坐在床边，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出手机给乔苒发消息。

[明天白天你有空吗？]

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了乔苒的回复。

[对不起，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教你了，我最近没有时间了。]

[抱歉抱歉。]

陆司羽擦着头发的手一顿，他们刚刚分开之前，乔苒还有告诉他明天要学的内容。

怎么现在就告诉他明天就没有空了？

[你怎么了？]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这回他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他把毛巾扔在了一旁，翻着书，时不时地瞥一眼手机。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了一条未读消息，乔苒瞥了一眼，忍住了没回复。

她现在需要镇定，不然就被他哥抓住了。

趁着白天去卫生间的空档，乔苒连忙拿出手机回复了消息，然后又很快把手机屏幕一转倒扣在桌面上，没再看手机。白天回来，看见她倒扣的手机，没说什么。

只是一个好像知道点儿什么了，另一个本来就心虚地不行，总觉得马上就要被批评了，就只能表现得更加安静。

“你们都在啊？”苏念这个时候回来，看见他们就打了招呼。

“念姐，你今天不加班了吗？”乔苒松了一口气。

“嗯，因为工作已经快要交接的差不多。”

苏念想到了什么，来了兴趣，“小苒，你想不想要去当群演？”

“你会游泳，会潜水，很适合参与这次拍摄，怎么样，想去吗？”

白天先开口，直接就给拒绝了，“可能不行，她最近每天都要上网课，没空。”

“好吧，可惜了，我还想说海豚湾那边，最近修整出来很漂亮，我还可以给你拍一点好看的照片作为你的生日礼物。”苏念觉得有点可惜，她下个星期就要走了，她很喜欢乔苒，也想要离开小岛前送她生日礼物。

等到了晚上10点，乔苒才终于脱身回了房间，她总觉得她哥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她哥如果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当场教训她才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她，害她这几个小时明白了什么叫坐立难安。

她躺在床上，翻着这几个小时错过的消息，还挺多的。

陆司羽等到了10点半，他翻着快要翻到底的猫猫手册，听见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乔苒终于回复了他。

[没什么，只是这几天我不能出门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陆司羽又问。

一直显示输入中，过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复。

乔苒在纠结，纠结了半天，她才回复，[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她打了两个，[如果]又删除。

最后也只发了，[晚安。]

*

陆燃最近也不忙了，因为苏念就要离开了，他丢开了很多工作，放松，但他最近也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好大儿。

陆司羽最近变得比以前开心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开始学手语，过着规律的生活，但学点儿什么总比每天待在海边好太多。

“你今天怎么不出门？平时你这个时间不是都在外面学手语吗？”陆燃问。

陆司羽在电视机前的地毯盘腿坐着，抱着猫，看着一部关于听障患者的电影，头也没回，“不想出去。”

声音懒懒的，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陆燃又问他，“你苏念姐就要走了，你要快点找到你的下一份工作哦。”

陆司羽躺到在地，把猫抛飞又接住，“那我给你当助理，怎么样？”

陆燃却不答应，“我对助理的要求非常高，很遗憾，学历，个人技能，工作经验，你现在没有一项符合我的要求。”

“我最多招你在餐厅做服务生，这算是我对亲侄子的特别照顾。”

“小叔，你说我以后能做什么？”陆司羽满不在乎的开口。

陆燃翻着文件，头也没抬，“看你自己，只要你喜欢，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陆司羽不是没有过梦想。

但现在没有了。

*

一连三天，乔苒总觉得她是在被关禁闭，她哥也不知道要休假几天，怎么做到白天晚上都能在民宿帮忙，民宿也没有忙到非得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吧。

连她上网课都要在旁边坐着，像是监视器。

一直待到晚上才回他自己家。

她确定了，她哥就是知道了。

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教育她，可能是在等她自己坦白。

可她要怎么说，从原则上来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只是教了陆司羽学手语，这也有错吗？

她有些不服气。

她心不在焉地背着课文，冷不丁的，白天开口问她，“明天想不想去海豚湾？”

“啊？”乔苒茫然，想起来，“你不是不让我去吗？”

“苏念姐一直都对你挺好的，不是吗？帮个忙也没事，不然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白天收拾好了电脑，做了决定，“行了，明天我来接你。”

乔苒还挺高兴，“哥，再见。”

她躺床上翻着手机。

也不知道她们班级的小群每天到底有什么好聊的，一聊就能好几百条消息，还一直往上置顶，她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了底。

看到了和陆司羽的对话框，他们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三天前的晚上。

她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头埋在了枕头里。

过了半分钟，她听见了手机传来带着迟疑的声音，“乔苒，是你吗？”

她慌忙拿起手机一看，她怎么按到了语音通话？

陆司羽不解，看着匆忙挂断的语音通话，想了想，还是问了，[怎么了？]

那边同一时间也有消息发来，[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

乔苒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回复。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