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 第70章 69

晋舒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大厅里站了多久，只是回神时，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难免有些微妙。

晋舒觉得难受，于是很轻地皱了皱眉，走到沙发边拎上方才没来得及拿的包，便垂着眸离开了。

其实她还是会很不适应被人注视，不适应众目睽睽下的感觉，还是抗拒、害怕。只是在方才，想要见到林悦的心情更甚，足以冲散那些不适。

但此刻林悦离开了，所以抗拒、不适便也蜂拥而至，重新将她包裹、缠绕起来。

晋舒努力调整着呼吸。

没事的，她没有拒绝听她说话。虽然不欢迎，但起码林悦也没有厌恶她的出现，人不能太贪心。

但走出大厅晋舒才发觉天色早已昏黑，人潮熙攘，城市的嘈杂在推门的瞬间灌入耳里，耳朵有些不适应的发痛，以至于她有一瞬恍惚，不由的伸出手揉一揉耳朵，方才被她极力压抑的感受忽地就冲破她自我克制的情绪堤坝，如洪水倒灌而入。

像一片浩劫过后空旷荒芜的废墟，遍布着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缺水干裂的土地，狂风过境时，被卷起的黄沙漫天飞舞，让人睁不开眼。

她是一片广袤的废土，因为被神明遗弃，所以不被眷顾。

晋舒的眼睛有些发干发涩。隐约的疼痛漫上来，她便用力眨了眨眼，但却说不清这隐约的干涩和疼痛是心里那场漫天黄沙的具象化，还是她的情绪最真实的身体反应。

深吸一口气，晋舒重新迈开步伐，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来时没有开车，这会儿也不必担心以这样的状态开车回去会不安全。

——

晋温和晋贺俩孩子没有跟着晋舒去，也没有发消息追问，但还是没法避免地关心在意。

两个人在屋里坐立不安，焦躁地等着晋舒，一面想着晋舒回的晚说不定是见上了人，吃上了饭，聊上了天，一面又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晋舒的状态本就堪忧，万一发生什么便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所以指纹锁解锁的声音响起时，两个人的心都往下落了落，多少安定了些，望向玄关时，人都坐得更直了些。

门被克制地推开一点，晋舒的身形就那么轻盈地从缝隙里穿进屋里。

但平日里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这会儿有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塌陷，和玄关处昏暗光线里半隐的那张温柔漂亮的脸一样，显出一点疲惫又颓靡的模样。

明明眉尖也只是轻轻地压下了那么一点，眼眸克制地敛起了那么一点，晋舒却总让人觉得，正有种她挥之不去、逃脱不了的阴霾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也变得灰败，像株叶边因为干枯泛黄而卷起的盆栽，生机正于指尖逐渐流失。

晋温和晋贺对视了眼，都没说话。

等到晋舒逐渐从玄关处的昏暗里走出，面容的疲倦在客厅的灯光下无处藏匿，晋温才攥着衣角，嗫嚅着开口问她：“妈……你还好吗？”

连晋温在此时面对晋舒也感到有些无措，想了又想，喉咙里仍旧只挤出这样几个字眼。

但晋舒说话，只是很轻地弯了弯眉，唇角牵起一点轻微的弧度以示回应，神色疲惫又温柔。晋温于是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是那么好，但也没有很糟糕，不必太担心她。

有些事不必说，眼神会出卖内心。

放下指尖勾着的包，晋舒低声对俩孩子说：“都早点休息吧，别熬夜。”

顿了顿，她还是又轻声补了一句：“我挺好的，别担心。”

晋贺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了晋温一眼，但晋温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便对晋舒说：“那妈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先上去洗漱了。”

晋舒笑了笑，应道：“好，你们先上去，我再坐会儿。”

等上了楼走到各自的卧室门口，晋贺才拽拽晋温的袖子，低声问她：“咱真不说点啥或者做点啥吗？”

但晋温只是摇摇头，对他说：“你不知道妈是什么样的人么？比起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她更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去慢慢消化。”

说完，她望了眼楼梯口，顿了一会儿才抬腿走向自己的卧室。

而在晋温望向楼梯口的那个瞬间，一楼客厅里的晋舒才终于卸下所有掩饰和防备，调暗了客厅的灯光，疲惫不堪地躺在沙发上，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整个人柔软无骨般，几乎陷进沙发和抱枕里。

良久，晋舒终于长长地、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侧过身子，紧紧蜷成一团，用力抱住了自己。

——

林悦这些时日一直连轴转，好不容易周末不加班，早早便睡下了。等她一觉醒来，摁亮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顺一顺头顶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林悦坐着醒了会儿神才起身去洗漱，洗漱时顺便跟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送了份餐上来。

林悦一边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一边处理着昨天没处理完的几份工作邮件。

等处理完工作，林悦才往椅背上靠了靠，歇了口气，然后才扭扭脖子，点开微信。舒翊妍前两天就给她发了几套房子的信息，但她太忙了，一直没空去看，今天下午正好没安排，林悦便准备去一趟。

发给舒翊妍的消息很快便有了回复：

「我陪你一起去吧，最近手头的案子刚结了」

林悦也没扭捏。

「行，在哪儿碰头？」

——

舒翊妍帮林悦找的大都是高档住宅区，一梯一户或者一梯两户，还有套两百多平的平层，但林悦逛完一圈，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舒翊妍就知道，这几套房子她都不满意。

舒翊妍有些无奈，双手环胸，倚着车门问她：“大小姐，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太大的你不喜欢，嫌太空，太小的又住着不舒服，助理那边给的你看不上，我帮你找的这几套大小合适，私密性也都不错，你也不满意，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林悦默了会儿，手指拢起，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抿抿唇说：“那两套一梯一户的户型我不太满意，一梯两户的我还是觉得不够私密，那套平层稍微远了点，通勤时间略长。”

说罢，她顿了顿，道：“还是再看看吧。”

舒翊妍安静看了她会儿，看林悦微垂着眸摩挲着指尖隐约失神的模样，心里其实隐约有了些别的答案，欲言又止好半晌，到底没把话说出口。

林悦自己总会意识到这一点的，舒翊妍还是觉得有些事该由自己来，旁人还是不要过早挑明得好，人生总归是自己的，有些道理总归要自己悟，人生的有些转折也只能自己一步步淌过去，别人替代不了，越俎代庖反而是坏事。

所以舒翊妍没纠结，接着林悦的话茬道：“得，那就再看看，反正房子的事你都拖这么久了，也不缺这几天。一会儿晚上准备吃什么？”

林悦眼神难以察觉地深了深，道：“小温喊我今晚回去吃个饭，我答应她了。”

舒翊妍怔了会儿，轻挑了下眉，笑得意味深长，话也说得直白：“你确定这是她的意思？我看，想让你回去吃饭的……恐怕另有其人吧？”

林悦没反驳，算是默认，只说：“是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口是小温开的，我就不能不去。”

林悦心里其实明白，她和晋舒分手后，她同两个孩子间的关系很容易变得微妙，这没法逆转，言语终归是苍白的，任由你再怎么说“一切不会变”也没用。这次拒绝了，往后难免会疏远，只怕以后难同如今这样亲近了。

所以其实无论想让她回去吃饭的是谁，都不会影响结果。

林悦只能赴约，别无选择。

林悦的话有道理，舒翊妍心里有数，但到底有些不虞。两个人没分手那会儿，她从没见晋舒主动，牵个手也克制，对林悦最多称得上温柔和纵容，但分手后却学会主动来找人，拐着弯儿寻着法子制造机会见面了。

尽管舒翊妍觉得，如果晋舒一开始就这样主动、能时有回应，她未必会认为林悦和她分手才是最好的决定，但这不妨碍舒翊妍此时此刻心中替林悦不平：

既然如此，那早干嘛去了呢？从前的那么多年，晋舒又在做什么？那林悦因此受的委屈又算什么呢？

舒翊妍替林悦不平，林悦心里清楚，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搭在了舒翊妍手上，安抚似地拍了拍，轻轻摇头。

见此，舒翊妍忍了又忍，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林悦一句：“今晚有雨，你别待久了，早点回去。还有，早点把房子敲定下来，听见没？老这么拖不是个事儿。”

林悦无奈地笑笑，道：“哎呦，好好好，行，我记着了，你早点回去吧。”

舒翊妍不放心地走了。

等舒翊妍的车驶出了视线范围，林悦嘴角那点笑意也消失殆尽，神色有点冷，看上去不如平日里应酬场上那般明艳张扬，反倒有些难以接近，是林悦平日里不太显露，但真实的模样。

时间尚早。所以林悦也没急着走，手随意地插在西装口袋里，慢慢踱到个无人的角落，安静地站在垃圾桶旁，熟稔地从口袋里摸出窄而长的蓝色烟盒和一枚银质的金属打火机。

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眸微眯起来，流转的眸光逐渐变得迷离而空洞，修长的指节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手背到手指的肤色都同烟身的白相差无几。

林悦叼住烟头，随着咔嚓的一声，黄蓝交织的火焰便在那冷白的双手间跳动着，像一道鲜活的生命正于她的指尖起舞。

林悦拢着火凑近唇边的烟，随着一点轻微地噼啪声响起，烟尾被点燃。

但直到这支烟燃到头，愣神间火星险些燎到了指尖，她才想起来，一会儿她要去见晋舒，身上的烟味没有酒精的掩盖，肯定逃不过晋舒的鼻子，林悦才感到有些懊恼。

她还不知道她抽烟的事。

本来藏了这么久，她不该犯这种错的。可过去晋舒从不主动来找她，所以林悦也只是习惯回去见晋舒前提前收拾好自己而已。但分手后这几个月，她一次都没回去过，所以习惯逐渐消减，她忘记了。

林悦这会儿没忍住笑了笑。

看来有些习惯并没她想象中那样刻骨，也许时间的确能抹平一切也说不定。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大学为什么会忙成这样，我以为大学有时间让我每天码字的，结果过得比我高中还累，早六，恨不得每天满课，周六周日都有课，没课的时候各种团建活动ppt会议挤占了全部时间，便宜牛马天天被差使，每天比我高中还困，还碰上神经导员和炸裂同学，天天搞事儿，大学上了几个月，班委会架已经吵了无数次了，连我们助班和党联都说我们这运气真的是绝，天崩开局的大学……

说真的有时候真的想回高三歇一歇，我高三比我大一还轻松。今天周日，我从早上七点上团课上到晚上七点半了，回来洗澡洗头洗衣服，又肝完了一个ddl才有时间加班把这一章收尾。本来这章我一直都在抽空写，但是根本没空收尾，今天终于挤出来了。

我感觉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一辈子，还没放弃我的读者都是天使哈，我爱你们TAT

睡了，我明天还有早六家人们，哦不对，是今天了，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

今天白天满课，晚上开完会我回来写。不知道会开到什么时候，要是写不到三千的话，就明天（周二）发。我这两周有些课结课了，稍微空点了，我一定加油写哈。

下一章见面小过渡，然后再过渡一章，就是文案情节，正式开始转折了。

再次感谢，爱你们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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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