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 第68章 67（补9.3）

晋舒忍不住想起二十二岁至今，很多次林悦拥抱她时，她总是很小心地、一点一点圈住林悦，但却很少紧紧抱住她。她太小心了，林悦在她眼里像某种易碎品，好像她稍微用力点就会碎掉。有时晋舒一面想抱紧她，一面又害怕她会像玻璃一样碎掉，所以总有那么些手足无措。

只是此刻她突然开始感到难过。所以那些时候的林悦其实是想要被人紧紧抱住的，是吗？

她想起晋父晋母知道她们关系的那年春节，她从武汉回来的那晚，林悦那个紧到晋舒的皮肉都在轻微发痛的拥抱，想到林悦那晚抱住她以为她要挣扎时说的那一句“就这一次，求你了”，想到很多次林悦突如起来的疏远前的拥抱，想到林悦醉酒后紧搂住她的腰，想起七月她出差回来后发烧进急诊的那晚，那一声久违的“姐姐”。

心突然就开始紧缩、发酸、发痛。

秦昭云像是看透了晋舒在想些什么，她轻笑了声，以陈述的语气问她：“你很少抱紧她吧？”

晋舒失语。无法辩驳，无法开脱。

但秦昭云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句：“晋舒，你配不上她的爱。”

“和你在一起这些年，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你根本就不珍惜她。”

可是晋舒这时候很小声地、很轻地说了一句：“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说：“我一直，一直都很珍惜她。”

她太珍惜了，所以才会觉得一切来之不易，所以根本不敢对自己的感情加以辨别，不敢深究，怕她太贪心，会弄丢本来拥有的一切，所以以为一切像棒棒糖，她吃得慢一点，想要的少一点，就会长久些。

但是其实她的畏缩、她的不敢深思才是真正的伤害。

晋舒承认她配不上，承认她让林悦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并不快乐，但是她独独不承认秦昭云说她不珍惜秦昭云。

她只是用错了方式，可她从来没有不珍惜。

只是她已经做错太久了。好像一切根本就没有给她留有挽回的余地。

秦昭云听到她的话并不认同，只是嗤笑了声，看了她好久然后才说：“晋舒，你现在来找她，其实挺可笑的。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才想起来挽回，有什么用？”

她的语气算不上刻意讽刺，但也称不上友好。

秦昭云一直都不太看得上晋舒，一开始就是。晋舒太温顺太温驯，像被驯化好的一只绵羊，好像永远会逆来顺受，不知反抗，也太过于迟钝木讷。

她这些年只是很少正面和林悦见面，但不代表就不关注林悦，林悦的事情，她大多都知道。

晋舒只是沉默以对。

秦昭云也不再跟她搭话，只是抬腕看了眼时间，道：“她说让我七点在楼下接她，如果你想等，那就等吧。”

晋舒沉默了会儿，说：“谢谢。”

于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坐在沙发上，对前台的暗中观察、打量和窃窃私语视若无睹。

电梯门每次打开时，晋舒的心跳都会停滞一瞬间，再重新恢复跳动。

等待的煎熬和甜蜜都在于，你不知道对方会在哪一秒出现，是此刻这一秒，下一秒，还是下下秒？在事情发生以前，在你等待的那个人出现以前，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就在你走神的那一秒，你等待的人就出现了。

晋舒不知道林悦会在哪一秒出现，只是在时间靠近七点的过程里逐渐开始心跳加速。

在某一次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晋舒便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形。

林悦太出挑了，晋舒也太熟悉她的身形了，所以只消一眼，就足以确认。

晋舒说不上来是紧张更多还是忐忑更多，只是在紧张地拿起一旁的玫瑰时，察觉自己掌心的汗濡湿了包装纸。

看看玫瑰的包装纸沾上的那层薄汗，又抬头看看逐渐逼近的林悦，晋舒人生第一次这么忐忑，第一次感到那样难堪和无措。她好像递不出这束浸有她掌心的汗的花，也没法在林悦的面前坦然站立。沾了汗的花好像突然就变得不堪了，好像突然变得不那么拿得出手，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孟春，那份她至今没能送出的生日礼物。

而她也和这束花，还有那份礼物一样，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变得怎么都拿不出手。

林悦的眸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时，晋舒有一瞬在错觉间竟感到，自己此刻也许连呼吸都是错的。

相较之下，秦昭云就要平静得多，发现林悦时只是挑了下眉，然后站了起来，面上笑吟吟的，一幅好整以暇等林悦走来的模样。

但林悦的眼神只在晋舒身上极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便略过她落到了秦昭云的身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晋舒。

“等了多久了？”林悦问秦昭云时脸上带笑，语气亲昵，但晋舒却不知这一秒该作何表情。

“四十多分钟吧。”秦昭云递出手里的果茶，有些无奈道，“我买的有点早，这会儿可能口感不是很好，你将就喝吧。”

林悦接过果茶，打开袋子看了眼，唇角牵起一点弧度：“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

秦昭云双臂交叉环胸，睨了她一眼道：“不至于记不清这种小事。”

林悦也没同她争论，只是耸耸肩，问道：“你车在地下车库吗？”

“不在，我停在附近那个商场的停车场里，因为在那边买了奶茶，索性就停在那边了。我是走来的。也不远，七八分钟吧。”

秦昭云朝门外伸出手，偏偏头做出绅士邀请式的动作：“走两步？”

林悦挑挑眉，嗯了声。

晋舒站在她们身边，被视若无睹，不由几度欲言又止，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见两人欲走，心下一急便抓住林悦的手腕，喊她：“林悦！”

林悦应声转头，这会儿才终于正眼看向她，但眼神扫过晋舒攥着她手腕的手时，眉心却微微蹙起。

见状，晋舒心上不由一刺。

“有什么事吗？”林悦问。

语气谈不上坏，只是较晋舒所熟悉的模样冷淡太多，显得疏离。

晋舒不由咬了咬牙，心里发酸。但原本准备的那些说辞这会儿一个都用不上，晋舒心里着急，害怕林悦连说话的时间都不肯给，只好递上手里的花，有些结巴却又急切说道：“这，这是送给你的。”

说话时指节还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了包装纸。

但林悦没有接，只是清泠泠看着她，眼神陌生地让晋舒愈发不安。

半晌，林悦垂眸轻声道：“我记得我说过的，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的话，就不要这样稀里糊涂来找我。”

“我分得清，林悦，我分得清的。”晋舒语气急切，林悦的话还未完，她便忍不住解释。

林悦看着晋舒，不由愣了愣。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晋舒如此着急的模样，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语气不富记忆里的温柔，神色也不复平静温柔。

但也只是片刻，林悦恢复平静。动作轻却坚定地睁开晋舒的手，眼神扫过大厅里路过的眼神八卦的职员和远处的前台，低声说：“那也留到明天再说吧，晋温应该已经告诉你了的。”

“今天我要和朋友吃饭。没空。”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没有丝毫停留。

但反倒是秦昭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眸光深深地看了晋舒一会儿，等到走出去十几米的林悦察觉秦昭云的落后，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她时，秦昭云看着晋舒，低声对她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秦昭云。”

说完这句，秦昭云也没去关注晋舒是何反应，只是同林悦一般毫无停留地向外走，同站在原地等她的林悦一同走出大厅。

晋舒就那么捧着那一捧盛开得宛若正在燃烧的玫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林悦并肩同秦昭云远走。

然后看着同样高挑的两人，身型如出一辙地纤秾合度，同样的黑色长卷发在走动时都翩跹不止，相似的修身西装也衬托着各自略有所别但却不分上下的气场，侧耳交谈时，两个人的肩膀在无意识间亲昵地交错、摩擦着的模样，再想一想两个人风情各异的明艳长相，连晋舒有一瞬也觉得，她们两个也许就该做一对璧人才是。

于是晋舒忽然不知道该拿什么同秦昭云去争才好。

从相识的年月，到彼此间的过往，再到相貌和性格，她同林悦，好像没有一样比秦昭云和林悦更般配。

写新的一章写到这个点了，然后才发现昨天的忘记定时了，本来这章准备定时9.4号早上八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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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7（补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