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 第51章 50

“那就，分手吧。”

晋舒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望向林悦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连原本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疯狂坠落的泪都在这个瞬间停滞了。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氛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得诡异。

直到泪水一点点干涸，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晰。林悦平静的面容占据全部视线，晋舒张张唇试图开口，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要试图发出声音，胸腔就会不住震颤，缺氧感在其间不断堆积，以至于晋舒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痛，因为胸腔之中好像无处不痛。

“林悦。”

最终艰难挤出些声音，却破碎不已。

“别......别分手，行么？林悦，别分手，行不行？”

因为方才攥住林悦的手腕时被甩开了，晋舒不敢再碰，只好低头紧紧抓住她的衣角，抬头望向眼里竟带着祈求。

林悦愣了半晌，到底不忍心，抿了抿唇，伸手准备去一旁抽两张纸巾，却被神经紧绷的晋舒一把拉了回来。

“你要干嘛？”晋舒神情紧张，目不转睛紧紧盯着林悦，声音急切地甚至没有半点磕绊。

林悦的心难免还是被刺了刺，叹了口气，林悦放轻了声音，温声说：“我拿两张纸。”

晋舒被林悦这样的语气弄得眼圈又红了红，想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又说不出口，因着林悦这一刻的柔软，眸中显出了些期冀来。

但林悦神情理智冷静地用纸擦干晋舒的泪痕后，声音还是恢复了平淡：“今天太晚了，我还是在次卧睡。明天我会先搬一部分东西走，剩下的分批。晋温和......”

晋舒开始时以为林悦也许是回心转意了，眼眸蓦地一亮，但当听到后面的话时，心又猛的一坠，失重般的疼痛支配着心脏，眸中的痛意和悲伤几乎满溢而出，于是林悦的话没能说完。

攥着衣角的手松开，扶向林悦白皙修长的颈后，晋舒猛地上前半步。林悦一时不察，身子不稳地向后撤了半步，撞上了餐桌边沿也仍没能稳住。

餐桌在冲撞间被抵着向后滑了一二十公分，瓷砖与木质桌腿在摩擦间发出尖锐的声响，林悦的手下意识向后扶在桌上。但身体方才稳住，颈间便传来一阵力道，林悦被压低了头，而晋舒在此时扬起了头，吻上了那双饱满的唇。

剩下的那些话，晋舒都不想听，所以堵住好了，那样就可以不被说出来了。

柔软的唇贴上来，生涩中带了些莽撞。

陌生的触感覆在唇上，鼻尖相触，滚烫而错乱的呼吸也交错，落在颈后那片掌心传来的温热直冲林悦的头顶，以至于林悦的体温都陡然变得滚烫。

太震惊了，林悦没想过晋舒会吻她，也太过猝不及防了。

前些天其实是吻过的，不能说完全没有经验。但是喝醉后和清醒时怎么能比呢？唇间的柔软让林悦脑子也发晕，这实在是太陌生的感觉。

胸口的情绪不停冲击着，所以晋舒吻得不平静，吻中的情绪激烈。但实在太过生疏了，于是只能笨拙地学着仅有那一次接吻时林悦的方式，试探着去深入，但其实睫毛已经颤得像蟋蟀奏鸣时的翅膀，本能的紧张。

等到唇间已然被晋舒柔软滚烫的舌尖侵占，林悦才陡然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在晋舒肩膀上推了一把。

下意识的举动没能控制好力道，以至于晋舒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但甫一站稳，晋舒便又挨了上去，紧紧抓着林悦胸口的T恤不肯放手，眼神不安又倔强。

方才接吻时脸上晕染的绯红未散，晋舒的呼吸不平，仍旧低低地轻喘着，肩膀起伏着、轻颤着，语调急促地唤着：“林悦。”

林悦的呼吸也不怎么平静，但反应过来后，不由起了些怒意，说不清在生气些什么，只是实在有些无法平静，压着怒气，很低地轻吼了声：“晋舒，你在干什么？！”

晋舒被林悦这句凶得呼吸一滞。

这还是林悦第一次吼她，尽管声音刻意压低了，也克制着，但仍旧让晋舒难受地说不出话，也不知能作何回答。“在干什么？”，在吻你啊，还能怎么说呢？所以晋舒只能说：“林悦，别分手，行不行？只要不分手，怎么样都行。”

林悦闻言一愣，原本还能控制着的怒火旋即便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一字一顿地说：“所以，这就是你挽留我的方式？”

林悦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这算什么？在她提分手的时候用主动献吻来挽留她。晋舒挽留的方式就这么随意吗？

这些年她从不勉强晋舒，因为感受到晋舒的回避，就不再做过分亲密的举动，从始至终尊重着晋舒的感受和意愿。做过最出格的行为也不过是前些天喝醉后压着晋舒深吻。从前更是只在晋舒熟睡的某些实在难以遏制的时刻，偷偷吻过她，或是在某些晋舒清醒的时刻亲吻过晋舒的颈间和肩膀。

甚至于林悦从来没碰过晋舒。就连熟睡时的偷吻都背负着罪恶感。

林悦很清楚，她就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俗人，她不是没有渴望过晋舒的。坦诚地说，林悦与此有关的所有幻想，主角都是晋舒，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她爱与欲的起点就是晋舒，所以理所当然曾在数不清的时刻生出过亲吻，甚至于是占有晋舒的念头。撇开人类自私和嫉妒的全部伪装，她也曾无数次嫉妒过晋舒那位所谓的前夫。但这一切都不能提及，不能表露，不可坦诚。

这两年同晋舒住进一间房后，林悦很多次在与晋舒同床共枕时洗过冷水澡，或是失眠到凌晨。最不堪最渴念的时刻，她甚至在深夜的浴室里强行克制着缓解过自己的渴念。逃避晋舒时住的那间酒店套房卧室的床头柜里也有很多用品，更是常年备着指套。

到三十六岁都没有过任何真正的经历，说实话，林悦其实忍得很难受，很煎熬。可她做不到在这方面随便，接受不了别人，也不愿强迫晋舒，所以只能如此，只能在很多时刻选择视而不见，控制自己的思绪。

所以此刻林悦感到一种屈辱。

用这样一个吻来挽留她的晋舒，让她从前那些忍耐和煎熬看上去变得有些可笑，让她觉得自己的爱也仿佛变得轻贱。

可晋舒不明白为什么林悦的情绪陡然又变得更加激烈，立场与感受的偏差让她很难理解林悦此刻的愤怒，感情上的迟钝愚拙与青涩也让她意识不到她的行径有多惹人误会，只能隐约感觉到林悦似乎误会了什么，磕磕绊绊，慌乱地试图去解释：“不是，林悦，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此时的林悦已经不再想听她的解释了。

她只是觉得失望，失望她的爱就这样被人看轻了，以至于晋舒会用这样的一个吻来挽留她。

林悦抓住晋舒的手腕，缓缓拉开她攥着自己衣服的手。没有说任何伤人的话，但她眼中的坚决足够刺痛晋舒的心了。

手中空下来那一刻，晋舒的心也空了大半，就像游戏里人物的血槽在这一瞬空了大半，几乎阵亡。

林悦很少见的冷了脸，将餐桌位置复原，把方才乱掉的东西重新摆放，然后没留下只言片语，径直上了楼。

晋舒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林悦做完这一切，眼神里充满着惶恐不安、悲伤、无助与恐惧。看着林悦上楼时的背影，晋舒觉得那是一个相当决绝的姿态。

双目无神地望着林悦背影消失的方向，晋舒很久很久以后才缓缓蹲了下来，抱住腿弯，把头埋在双臂之中，额头抵着双膝，无措地蜷成一团，眼泪淌下时，没发出一点声音。

等到眼里再淌不出泪来，眼泪干涸以后双眼干涩得发痛，久蹲以后双腿几近于麻木，晋舒才重新抬起了头，挣扎着站起来。

但蹲得太久了，忽然起身会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眼前的视线也一片昏黑，晋舒撑着一旁的餐桌，好久才缓过来。

路过次卧时，晋舒安静地停下了脚步。门缝里没漏出一点光，她伸出手，将掌心贴在次卧的门上，感受着门上光滑的漆面的触感，安静地捕捉着房间里的声响，然后很轻地将额头缓缓抵在门上，浑身都有些轻微地脱力。想推门，但却又不敢，害怕搅扰了林悦的清梦，到底只是徒惹人生厌罢了，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她也只能背过身去，靠着房门，一点点卸了身上的气力，直到滑坐在了地上，仰起头望着走廊的天花板。

但晋舒不知道，林悦始终坐在房门背后，清楚地听见了晋舒在门外停滞的脚步，听见晋舒的额头抵在门后时发出的很轻的声响，也清楚地感受到晋舒倚坐在门的那边时，房门很轻微的颤动。

林悦安静地坐了很久，既没有出声，也没有站起身替门外的晋舒开门。

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在沉静的眼里分外明亮

好吧有点怕你们说狗血。

但分手的原因和她们俩争执的一切无关，只是林悦在这个时候终于选择了释然，争执和冲突只是催化剂，是此时情绪的产物，林悦在此时是有情绪的，但这不是分手的原因，误解的产生也只是因为晋舒在这个时候太青涩了，对感情还是一无所知，除了终于认识到这样的感情是爱以外，她其实什么都不明白。就像我之前写晋舒觉得林悦很多时候比她这个母亲还称职一样，晋舒根本不明白该怎么去爱，所以这个时候她即便认识到感情其实也无济于事，她需要时间去真正成长，这也是我在构思的时候决定让她们两个分手的原因，而且前期的时候有早期的读者觉得林悦很委屈，那时候晋舒的人物还没有来得及去展开，我觉得是得稍微虐一下阿舒，不然小林这么些年也确实有那么点委屈qaq哈哈哈哈，包括嗯这章的什么嗯，林悦的用品之类的，也是早期的读者好像觉得这么多年没有那啥，纯当和尚不太真实，我觉得确实有道理哈哈哈哈哈，当时完全忽略了。但是没事，之后会大do特do的（滑稽脸

这些争执中所有的误解后期都会说开，因为我其实不喜欢狗血，之前安排修罗场也只是因为我觉得这里需要一个猛力催化剂，也的确到了一个合适的时候，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因为李星悦的表白也能非常好的刺激到晋舒，她和林悦间的陈年旧疾也有了重新被提及的契机，因为我始终觉得如果要真正在一起，真正接纳彼此，那么我觉得这些都是阻碍，都应该被消除。结果是效果很好，两个人的争执中，她们间的很多问题也得到了阐释，我有了机会去剖开来和大家讲清楚，对话和心理我写的也很爽，我觉得最终的效果是让人满意的，从我写内容里应该能感受到吧QAQ

但是我现在突然想想后面她们两个关系的再度转折的情节，好像也有点狗血啊，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哭泣了

另外亲妈已经收到上一章末尾大家对阿舒的怜爱了，哈哈哈哈哈

放心好了，你们现在看到阿舒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包括意识到感情以前的，都会有一个最终的答复，所有的委屈心酸都会有落点的，放心好了，因为晋舒是那样敏感的人，所以我给予她的圆满，也同样足够周全，包括在自己的视角里一直求不可得，反复拉扯的林悦也是。她们都不是完美的角色，都有自己的缺点与做错的事情，但我想写的故事是，哪怕她们兜兜转转绕了好远，最终见到真实的彼此后，仍然选择以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爱对方的方式，爱护着彼此。放心好了，她们真的，很圆满很圆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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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