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 第48章 47

“没有，很好看。”

晋舒眼神闪了闪：“真的吗？”

“嗯。 ”林悦不动声色，嗯了声，垂眸继续戴着腕表。

晋舒没再说话，空气也逐渐安静下来。

等林悦再抬眸时，只见晋舒在房间里手足无措地东摸摸西碰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出了衣帽间，林悦轻声说：“戴条项链吧，会更搭一点。”

晋舒咻的抬起头，眼眸发亮，有些犹疑着征询：“是吗？”

林悦没说话，径直回了衣帽间。晋舒就小狗似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在首饰区挑挑拣拣，最后拿出条银项链，抬手在她颈间比了比，随后伸出手递给她：“试试这条吧。”

晋舒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林悦。林悦无法，只得绕到她身后替她戴上。

尽管已经竭力避免了，但林悦的指尖还是不小心在晋舒颈间擦过，晋舒垂下头，敏感地缩了缩，又竭力忍住了避开的冲动。

尽管如此，林悦仍旧察觉到晋舒的瑟缩，不由自主抿了抿唇，安静不语，情绪沉了沉。动作却在无意识中被放缓，隐约的暧昧也在沉默中潜滋暗长。

晋舒开始感到难熬。

林悦有意保持了些距离，但仍无可避免地比平时靠的更近，晋舒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人强烈得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温热的呼吸时有时无地落在颈间，激起很轻微的战栗，微弱的电流顺着脊柱蔓延至全身，带着林悦体温的冷香一点点细密地包裹着晋舒，属于林悦的味道随着时间的延续，逐渐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晋舒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克制。因为只要用力些，便会将铺满林悦气息的空气尽数吸进胸腔，与肺紧挨着的心脏会受到着气息的搅扰，变得紊乱。所以晋舒只好克制着，克制着，屏住了些呼吸，于是难免觉得难捱，但又有些矛盾地贪恋与林悦这样靠近的时光。

林悦对晋舒这曲折的心思并不明晰，目光和心神全然落在指尖小巧的扣环上，费力地拨弄着。并非手指不够灵巧，而是扣环太小了，所以林悦弄了好半晌才帮晋舒扣上，晋舒不由松了口气，低着头小声道：“谢谢。”

视线从颈间微微上移，落在侧脸和耳根，林悦不由微顿了下，不太确定耳根那点绯意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的神经过于敏感的错觉，所以只安静地退开些许，低声回：“没事。”

“走吧，出去看看两个孩子醒了没。”林悦提议。

晋舒连忙应下，毕竟同林悦单独在一块儿气氛总难免有些变味。

但谁料门一拉开，门边就冒出一上一下两个脑袋。下面那个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房间，上面那个忙不迭去拉她的胳膊，才堪堪拉住了人，幸而林悦反应快，一个闪身避开了，不然便撞了个正着。

晋温被晋贺紧紧拉住，一抬头便和房间里面露讶异的晋舒和嘴角隐隐抽搐的林悦对上了视线，嘴角一下便用力扬起极明显的弧度，面色尴尬，但这个表情实在称不上是一个笑容，脸上的肌肉过于僵硬了。

所以晋温很快便低下头，表情挤作一团，瞬间变成一张活生生的痛苦面具，脸上写满懊恼和悔恨。

早知道就不倚在门上了！这简直太太太太太太太丢人啦！！！当初母亲和林姨到底为什么要把家里的隔音做的这么好啊！我耳朵都快粘在门上了，还是啥也没听见，还被当场抓包了，这也太亏了吧。要不要这么霉啊，有没有搞错，太尴尬了！我恨呐！

晋温在心里无声啸叫。

尽管心里已经在撒泼打滚，土拨鼠叫，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但面上晋温还是竭力保持着正常，她又抬起头强笑着说：“妈，林姨，你们今天起这么早啊，都收拾好了。”

林悦看了她一眼，又瞅瞅晋贺，两个人连衣服都没换，不由挑了挑左眉，神情有些玩味地应道：“嗯，是收拾好了。”但林悦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晋温，毕竟是骨子里就蔫坏的人。

“要是笑不出来还是别笑了，你的尴尬根本无从掩饰，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林悦调笑了句。

晋温这丫头闻言，抬头看看天，又在地上装模作样地找着什么，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了一阵，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有点古灵精怪的样，但偷感仍然很重，明知故问，还打算抵死不认，直接耍赖：“哪有，谁，谁在听墙角？我怎么没看到？林姨你看错了吧。”

林悦看着她这幅样儿，没忍住睨了她一眼，但并不跟她多做纠缠：“得了吧，少掩耳盗铃了，衣服都还没换呢吧？抓紧时间收拾收拾，少关心些有的没的。”

“哦，”晋温这丫头语调霎时就低了下去，不情不愿的，拉着还完全在状况外，跟网速不好还在加载中似的晋贺走了，催促着，“走了晋贺，快点儿的。”

林悦望着晋温晋贺两个人的背影，心思微沉下来。

晋温虽性子大咧，但心思一贯很细，同林悦更像，对某些氛围的嗅觉比晋贺敏锐得多。早些时日便看出晋舒和林悦见的关系不对，林悦醉后吻了晋舒那晚以后，用出差躲避同晋舒的会面时，晋温便从晋舒的心神不宁中察觉，直言不讳地直接问过林悦。

「你跟妈吵架了？」

语气并不怎么客气，全然是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林悦看见不由笑了笑，知道晋温这孩子精着呢，轻易糊弄不过去，也没完全否认，只说：

「没，还不至于」

「闹了点小别扭，然后刚好又有事出差。」

晋温也没怀疑。

「妈这两天还挺难过的，你哄哄呗」

林悦看见这条顿了顿，心情难免有些复杂。倒不至于不相信晋温的话，既因为晋舒做不来主动找两个孩子，教他们俩这么跟她说，也因为晋温确实在某些时候对晋舒的情绪比她更敏感些。

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林悦自己也是个心思足够细腻的人，但有很多时候对晋舒刻意收敛了的很细微的情绪，确实就是没有晋温那么敏锐，所以只好把这归为身为孩子特有的天赋。

只是晋温这句话的内容实在让林悦感到有些五味杂陈。一方面她总觉得这有那么些不真实，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晋温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的。从前渴望的时候一无所获，但在如今不那么渴求了，却又好似唾手可得，心情总难免有那么些微妙的。

特别是同舒翊妍一同吃过火锅，坦诚了过后，开始后退一些冷静思索她和晋舒两个人的关系，心情便更加复杂起来。加之这段时间晋舒莫名的改变和有意无意的一些亲近，更让林悦很难理智去思考。

前些天晚上林悦跟两个孩子说周末去欢乐谷时，晋温当即便挑了挑眉，神情有些意味深长起来，眯起眼睛说：“妈昨天就跟我们俩说了啊，她没告诉你么？”

林悦那时被问得愣了下，猝不及防间竟有些心中发涩。

她自然是清楚晋温为何会有此一问的。最开始那几年晋舒和她关系远没有如今这么疏远，那时有什么她们都会及时知会彼此，当然不像现在这样。

突然想起两个人最开始的模样，林悦禁不住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她们曾经也那么好过。只是走到如今算是谁的错呢？林悦心中当然有怨，有着许多委屈不甘。晋舒这些年不时的越界，她在晋舒爱与不爱间反复的猜疑和自我撕扯，晋舒在她有意无意靠近时的闪躲回避，晋舒在朋友同事面前对她们两个人关系的回避和隐瞒。

一桩桩一件件，一日日一年年。怎么能不委屈呢？怎么能不怨呢？这还尚且未提十六岁那时的事。林悦又不是什么圣人，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俗人，有爱有欲，会渴望得到回应，得不到回应时会失落委屈。她拥有一切人类应有的爱恨贪嗔，理所当然也会去计较，所以这几年才有意回避疏远。惹不起，她还能躲不起吗？无权要求回应，她也总有选择不去热情的权利吧？

只是最初谁又能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没有人想的。

但林悦觉得这大抵是她无法回避的一步。谁让她那时年轻气盛不肯认命，总以为只要时间够长，只要肯拿出生命里有限的时光去换，去赌，就能换得晋舒某一刹的心动，就能赌赢她的爱。但是她到底是错了。

人们常说，赌赢了是幸运，赌输了是青春。但其实赌输才是常态，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幸运。更何况她赌的是一个直女会对女人动心。

林悦知道晋温这孩子门清儿。欢乐谷早八百年他们就去过很多回了，林悦是个称职的大人，从物质到精神，从没缺过他们俩孩子任何，他们在整个童年里都在富足爱中成长，去过的游乐园不知凡几，早几年就已经不那么热衷了。所以这俩孩子也清楚，去欢乐谷只是个形式，缓和她与晋舒间的关系，给两个人破冰才是目的。

晋温这孩子总喜欢看热闹，所以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她完全没有出乎林悦的意料，这事儿太晋温了。林悦甚至能脑补出晋温是怎么劝还睡眼惺忪着的晋贺陪她一起的。

“诶，晋贺，要不要去主卧偷听看看？”晋温说这话时指定还挤眉弄眼的。

晋贺这孩子肯定一脸懵，挠挠后脑瓜子问：“为啥啊，这不还早呢吗？妈和林姨估计还没起呢。”

晋温十有**得满脸嫌弃地说：“你不懂，她们俩今天起得绝对早得很。”

晋温的确机灵。照着晋舒这段时间的状态，今天指定得好好打扮一番，加上前些天积攒起的紧张期待，指定得早醒。本来就是睡眠不好的人，早醒太正常了。晋舒起了，林悦只怕也是睡不安逸的，得一起起来。

其实也和这样的推理**不离十，唯一不同的是，林悦并没和晋舒睡在一起。

林悦无声叹气，不再细想，下楼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忙活了会儿，简单做了点拌面，晋舒在旁边站了半天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林悦也不出声赶她，由着她在厨房里站着当吉祥物。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晋舒站在一旁把唇抿了又抿，手抬了又抬，几次试图帮她做些什么又停下。

林悦没有刻意冷淡，但也没怎么主动搭话，把氛围保持在恰到好处的松弛。但林悦能感觉到晋舒许多时刻默不作声注视着她的视线，存在感太过强烈了，叫人想要忽视也不能。

等到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林悦准备去车库开车时，晋舒忽的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手腕，而是手。

指尖遍布着神经，所以林悦清晰地感受到晋舒手心隐约的温热，和她指尖肌肤的柔软细腻。林悦不由定定地看着晋舒，眼神若有深意。

晋舒眸光忽闪忽闪的，状似平静地矜持道：“今天紫外线挺强的，不穿防晒衣么？”

林悦不免有一瞬怀疑晋舒在故意装佯，只是想牵她的手，所以随便扯了个借口。毕竟她实在不觉得晋舒会忘记她最怕热贪凉，宁可冻死也不愿意受热，超级不爱穿防晒衣，宁可晒得黑成炭，防晒走哪儿带哪儿，也不愿意被防晒衣闷出汗来这件事。

于是林悦的眼神里也不□□露出几分质疑。

晋舒对上这眼神，快速眨了眨眼，声音隐约有点发虚，但仍然在坚持：“还是带着吧，到时候不愿意穿再说。”

林悦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但顶着旁边两个孩子的目光，她还是妥协了。

上楼从她唯二的防晒衣中随便挑了件带上了，林悦不再拖沓，晋舒也没在说什么，一行四人上了车。

晋舒坐在副驾，出发五分钟后，视线仍旧停留在窗外，林悦总疑心右侧后视镜中晋舒极其模糊的倒影是笑着的，但没有证据，也不能喊晋舒转过来让她看看，跟她们如今的关系状态不太合适。

但不多时，车里晋温和晋贺没什么营养的闲聊便被一阵铃声打断了。

皱着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林悦看了眼来电显示，眉不禁蹙得更深，全然没注意到一车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一直盯着窗外的晋舒此时神色不安地转了过来，后座的晋温和晋贺两个崽子挺直了身板，揪着脑袋想看来电人是谁，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前倾着。

林悦有些烦躁地在储物盒里翻找着，却没找到耳机，只能连了蓝牙用车载音箱放。

晋舒在此时才看清来电人是谁。

「李星悦」

又被刺了刺眼，晋舒的心一时如坠冰窖，总觉得有些不安，不自觉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是什么突然的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

晋温一看到屏幕上这三个大字，眼睛便瞪得溜圆，她是隐约看出来了某些东西的，此时不免敏感。

车里一时只有晋贺还在状况外，扣着后脑瓜子看看一车人的表情，感到不明所以。

但就在这个空隙里，林悦已然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声线温暖的女孩儿声音轻微有些颤抖：“悦姐。”

林悦听出些不对劲，表情更严肃了，但嗓音却比方才更沉稳，更让人有安全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可谁料那头的女孩儿声音更抖了，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临近崩溃：“悦姐，我...我........”

林悦听着，察觉到李星悦的情绪，隐约猜到大抵不是工作上的事，方才严肃认真的模样松了些，默不作声放慢了车速，一边就近找着停车位，一边安抚着：“没事，你先别慌，缓一下，不管怎么样先冷静些，有什么事慢慢说，然后再解决，你别着急。”

手机那头的女孩儿磕磕绊绊的，嗫嚅了许久，久到林悦终于有些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了，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话已经被说出了口。

林悦没经住，正好又找到了停车位，那头话音一落，林悦下意识便一脚刹车踩到了底，后座的晋温晋贺差点撞上前排座椅，晋舒和林悦被安全带拉回来后结结实实在座椅靠背上撞了下好的。

“悦姐，我喜欢你。”

车里的氛围霎时凝固住，像飞机轰炸过后的深夜的废墟，安静的可怕。

无奖竞猜，阿舒牵小林手的时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在车上看窗外的时候到底笑了没（滑稽脸）嘻嘻

设了个八点的定时，大家应该起床就能看到，嘿嘿～加上上一章今天更了八千多了哦！！！！！快夸我！！！（雄赳赳气昂昂）上一章也要记得评论噢，不能因为我更了两章，上一章就不评论噢，评论多多滴噢（叉腰）（加更了的人理直气壮地要评论要营养液）

现在知道上一章开头为啥写我们李同学了吧（狗头）我知道你们也许觉得李同学有点茶，今晚的修罗场可能也有点高能，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们先别骂，先别骂啊！！！！！我怕到时候写不到，你们看到一半就开始骂我（哭唧唧），你们等我跟你们讲清楚，你们记得听我说，年轻小孩儿有点小脆弱TAT你们都嫌别急噢，别急，让我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47